《漫談北部》

《漫談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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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台北始終是一座令人心累的城市啊。

光是身處其中,我就會感覺體力一分一毫離我而去,更別說行走在城市的街頭,穿梭在捷運的地下道裡,甚至就連搭車從這裡前往那裡都讓我疲憊。每一刻皆淹沒在數以萬計的生滅念頭匯集而成的深海裡,不管是清醒或是深眠我都在消耗,彷彿不將我榨乾不願罷休。

我搭上火車,在夜色中返回花蓮,踏入家門的那一刻,緊繃的靈魂才得以伸個懶腰,然後蜷縮入睡。

二、

在台北移動,像在流沙裡掙扎一般困難,想要找一杯好咖啡,更是難上加難。

尤其當你在估狗地圖上找到一間評價很高、裝潢靜雅的咖啡店,很想坐下來好好品嚐一杯咖啡,將自己暫時抽離工作和生活,恰好走路嫌太遠,坐車又太近,附近又沒有捷運站,那跟落在黑洞裡頭沒有兩樣。

這時候,你就需要一間喝了不會傷身又不嫌味道的咖啡連鎖店。

在花蓮,我從來不曾踏入任何一間連鎖店喝咖啡,那簡直是傷身又傷錢,我不願做殘害自身的事。在台北,一切方便就好,要求太多,反而很難在這座慾念鼎沸的城市裡生存。低下頭,專注眼前,別太在乎外界的紛擾,滿足於當下擁有的一切,似乎就能活得很好。

早上起床,到樓下買一杯連鎖店的咖啡,我感受到生存的小確幸。

三、

畢業後,我返回台灣,在北部短居一年,直到捐完骨髓後才落腳東岸。

那段時間,我像是被塞入一個小箱子裡,運送在一列不知駛向何處的火車上,奇形怪狀地存活著。我的身體狀況很不好,在那裡沒有認識的人,高樓大廈破土林立,整個地貌與我離開台灣時早已不復相同。我成天關在月租的小套房裡哪兒也沒去,我的世界不過四堵牆大小,幸好有一面窗,尤其早上有光,讓我多少還能感受生命的氣息。

捐完骨髓後,我終於搬到花蓮,一樣住在月租的小套房裡,能夠移動的距離不過兩個街口。所幸樓下是賣豆花的,三不五時我還能下去交際應酬,喝碗綠豆湯或豆花,跟每日排班的大姊閒聊美國的見聞,不像台北成天見不到人說不上話。每逢冬天,薑汁的甜香直接隨風湧入房間裡,聞到都會微微發汗,身心舒暢。

後來狀況好轉,我還能騎著自行車探索鄰近的街區,最遠甚至到海邊看海,或是山邊漫步。那種自由暢行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了,那一刻我真真切切活在山海之間,不是迷失於恣意生長的人造建築群裡。

同樣住在約四步走完的小套房裡,台北和花蓮硬是不一樣。我不再是暫寄於某列駛向不知何處的火車上的其中一件行李,穿梭在抽象的城市裡,我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雙腳站在土地上,奮力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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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解決難題時,先別把自己放入算式裡,專心想想,這個問題的最佳解會是什麼,拋出該關注的議題和幾項解決的方案,再思索自己在解答裡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如此一來,前景才會明朗。
看到敬重的朋友和長輩為協助自由工作者而成立基金會,心裡頗有感觸。將過去研究的資料於此時拿出來,或許是我能給予的最佳的協助吧。
山上的茶園裡,一群人布衣裹身,頂著初早的烈陽,在一列列的茶樹穿梭,俐落地用手捻下及腰的茶葉,直到雙手滿了,便扔入斜背的簍子。
想到這裡,我默默許下,願一切停滯皆能流淌,而我願為推手。
颱風在外海徘徊,強烈的外圍環流捲起了水氣飽滿的北風,直撲台灣,於是北部風狂雨亂,東部晴日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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