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端出版2019住野夜【青澀的傷痛與脆弱】忘不了那個季節,我們就這麼長大成人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住野夜。當年吸引我注意的是翻拍他的作品的電影【想吃掉你的胰臟】,是高中生的故事,片名很另類,情感很單純,結局很意外。這一回我讀的是他的新小說,從觀影印象回到紙本,沒想過他的文字操控相當平易近人,以「我」的視角來下筆的每句感嘆憎恨或回憶,讓讀者我進了小說裡「我」的理解。
「我好想再見妳一次」,在簡短介紹文裡打動我,翻開書頁第一句,瞬間讓我倒轉30年的片段,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好笑,住野夜寫著:「忘不了那個季節,我們就這麼長大成人。」
住野夜這本【青澀的傷痛與脆弱】,主角設定是大學生了,比起【想吃掉你的胰臟】情節裡的日記和生病稍稍煽情外,顯然著重在很現實的「成長」困惑裡。章節裡大學四年的時光是交錯出現的,作者還是抓緊了完全不同性格的一男一女,在剛剛踏進大學課業的短暫幾個月裡成為無所不談的好朋友,一起踏出「有理想有抱負」的第一步!
讀著【青澀的傷痛與脆弱】,是跟著田端楓的「我」走劇情的。18歲的阿楓在上大一就立下「絕不輕易和別人走得太近,絕不說出反對別人的意見」的自我要求,他以為如此就能降低讓人不快樂和被人攻擊的機會,沒想到秋好壽乃靠近他,「我也是一個人,可以跟你一起吃嗎?」,不算是好開始。秋好的健談和過度自信都很「特別」,阿楓最怕這種人但就無法拒絕。「她仍舊是把發表意見偽裝成發問,用響亮的聲音當著全班的面說出小孩子會有的理想論調。」秋好就是怪,她不在場時經常有人說她壞話呢!,所以秋好也沒有朋友!不知不覺地,阿楓也沒有推開她,然後就成了跟秋好在一起的阿楓也被指指點點....
「單純白目到讓人看不下去的純真,認為理想可以靠著努力和信念來實現的純真。」「個性被動的我甚麼都不用做,秋好就會對我帶來各式各樣的新事物。」「她堅持追求理想和真實的那份青澀和莽撞,正是我缺乏的特質。」阿楓建議沒能讓任何社團接受的秋好,不如就自己創一個吧!於是只有兩個人的秘密組織「摩艾」開始了!
對阿楓來說,三年前的那段日子不是期望中的大學生活卻是很快活的。三年後,「直到如今我都還記得當時和她談笑風生的事。雖然當時笑得那樣歡暢的秋好如今已經不在了。」「摩艾是個噁心的團體。」作者住野夜狠狠丟給讀者兩道謎。「如果妳還在的話,情況會不一樣嗎?」【青澀的傷痛與脆弱】文字雖然平順,卻有點懸疑感的。
大學生活對我來說也是難忘的。那是一種從高中煩躁的日夜讀書裡剛剛脫繭而出,期待自己能朝向亮麗的方向飛,如果高中以前視野不夠寬廣,沒有好運氣遇見能指導人生的前輩或親友,就算上大學也是矇懂糊塗,無目的地亂飛,根本不清楚自己想要做甚麼,未來啥樣子,甚至寬容自己就貪玩一下也不為過!日本小說裡寫出了他們大四生的忙碌,阿楓跟其他人一樣不停地面試求職,「不斷扮演一個不像自己的人,真的很累。」。他想著三年前的秋好影響過他,他曾經想活出個自己。
直到拿到企業預定聘用後,放鬆了,「反省」很多事,在這即將踏進社會人士生活的前夕,阿楓決定找他這兩年來唯一能算朋友的朋友董介做件大事,才不愧他的學生活。阿楓告訴董介,他最厭惡的團體「摩艾」是他創立的,現在的「摩艾」失去創始者的理念「成為想要成為的自己」,卻繼續存活成了學校一大組織。「秋好不在了....失去領導者的組織脆弱得出人意料」,「摩艾」一天一天腐化,利益薰心,喪失初衷,阿楓激動難過。我終於看到了書名的隱喻一部分,這本小說似乎沒有青春的太多喜悅。
「我很想為當初一起創立摩艾的朋友做些甚麼。」
直到這裡,【青澀的傷痛與脆弱】擬出一條找情報,密探,還想滲透毀掉「摩艾」的路。今天的「摩艾」官網就是個求職活動網站,「有嚴密管理之下為了利益而召開的交流會」,有擠破頭想出順利社會的學生、光鮮返校的校友、想徵新人的企業家。「摩艾」還有很多狂熱的紛絲,過度推銷…….阿楓放不下的秋好,當年非常投入想把兩個人的「摩艾」變成真正的學校社團的。阿楓認為「摩艾只要照著秋好的理想來運作就好了」,如果無法改變或佔有,毀掉重來也可以。【青澀的傷痛與脆弱】暫時脫離了我對它是日本純愛小說的預設,作者住野夜應該不是要擺這高度的。
住野夜在寫這本書時,是不是也跌進自己青春的日子裡?「現在的摩艾只會教導平凡的人們該如何扮演另一個人,好在求職的戰場上生存下來。這些方法包括了如何討好巴結以及自吹自擂,和『成為理想的自己』根本是背道而馳。」這還是不是原本的「摩艾」?阿楓不在組織裡,住野夜讓小說的前半段誤導我,讓我以為秋好真的不在了!
如果有一天,【青澀的傷痛與脆弱】能被影劇化,我很難想像阿楓(我)如此細微龐大的自述心情和思考怎麼表達?恐怕這是住野夜文字功力的魅力,他筆下的阿楓完全生活化,他對「摩艾」的傷痛很深,不是遺憾所能解釋。
「我絕對不會用這名字來叫她」。原來,我弄錯了!「我不期待自己被她記得,我只期待她能變回一個特別的人。」作者寫的並非阿楓的一廂情願,隱約中,是握不住「理想」的時光,想告訴讀者,找回來,人生才有目標不再隨波流浪。旁觀者如我,看著阿楓自以為的心傷,我反而覺得秋好才是孤單奮鬥得始終堅持,作者寫秋好的大會報告,我很心疼,「起初摩艾只有兩個人….一開始只是和好朋友在玩笑之中組成的團體,只是一個口頭上的約定。........對不起,對於那些被我傷害的人,我實在…無法裝作沒看見。」
「都是因為有妳,我才能成為現在的我。」
被利用不就代表被人需要嗎?青澀的年輕歲月裡,容易傷痛,更是脆弱。田端楓:「我有時會想,大學四年到底有甚麼意義?沒有活著的實感,也無須被負責任,但又尚未捨棄少年時的衝勁和憤世嫉俗。」其實,大家都想肯定自己,即使用了不同的方法,即使時間不會等你。
作者住野夜用五年後阿楓的行動來顯現了人生的真實穩定,用她的出現引向美好開放的結局。這不只是一本學生看的小說,你的年紀增長,生活有過歷練悲喜,讀著【青澀的傷痛與脆弱】,是不是會像我一樣回頭想想,有沒有曾經意志堅定相信自己能做到的時刻?是誤會還是肯定自己?然後莫名妙就長大成熟了老了。我喜歡讀小說有感而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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