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層線上的蘋果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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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東勢

十一月了,黃澄澄湧動的巾幡拂不去南台灣太陽灑下的熱刺,正午的陽光仍能螫得人皮肉發疼,大甲溪溪水孱弱地流經東勢鎮。
921大地震後的七七四十九天,為死難者舉辦的水陸超渡法會在大甲溪河濱地上舉行。
砂石灘上臨時搭起藍白相間的棚帳,三幅大佛彩像居中高懸,法壇兩側一個又一個姓氏與人名筆畫整齊、字跡端正地寫在框架規矩的牌位當中;一座挨著一座、一排又疊上一排地形成兩道長長高高的城牆。雖然一個多月的時間已足夠掩去當初市街上發生的血腥慘狀,不過,那團團矗立的靈位城牆,仍讓人怵目驚心。儀式中,這座小鎮傷重最痛處,在眼前一覽無遺,哀傷無法言語。
法壇兩側一個又一個姓氏與人名筆畫整齊、字跡端正地寫在框架規矩的牌位當中;一座挨著一座、一排又疊上一排地形成兩道長長高高的城牆
東勢由於位處「車籠埔」和「大茅埔雙冬」兩條主要斷層帶的交會之處,小鎮在921這場世紀大震中幾乎整個被顛覆了過來,建築物毀損達八成,罹難者有358人之多。很難想像,就在七七四十九個日子以前,這些還在市街上走動的人們、熙來攘往的言談歡笑,才一轉眼之間只剩牌位上的冷冰冰的抽象筆畫與線條。
日光洶洶,經聲滔滔、枯水季節的大甲溪河道一時無法宣洩。
一片片紙錢、一瓣瓣迴向蓮花,往火焰中飛去,河床上冒起一叢叢焚熱之火。來往行禮的家屬密密麻麻披著一身重黑,吸收著空氣中的灼熱與哀傷,像流光中泅泳的蟻群。
河邊道路上,人車寂寞,偶而有大卡車掀起一片煙塵駛過,載運著昨日的家園碎塊的離去。
緊挨著道場後頭,有一片羅列整齊的「小綠山」群,一只只像卡片對折地立在沙地裡,是軍方提供用以當作災民臨時安置的營帳。東勢鎮上因為房屋震毀而無厝可歸的一部分家庭,就這樣待在這條河床上生活了一個多月。每戶「三角屋」上,都掛著一張上頭寫著「A-1、張XX」、「B-1、李OO」……這樣規矩方正地編上番號、印上戶長大名的門牌以供臨時識別。一副平時嚴謹刻板慣了的軍用品形象,倒也在震後兵荒馬亂的情況中鎮住了浮動的人心。
一行行、一列列抽象符號、數字逐漸編列起來的秩序感,在這一個多月中逐漸將飽受強震淩虐的小鎮,從初期那片呼天搶地、血肉模糊的噩夢當中接手過來。既聯繫了生者、也召喚了亡魂;從靈位上的姓名到路邊大石塊上的臨時住址;從醫療物資發放招貼到破門斷牆上的危樓告示;以及隨處可見倉皇寫就的緊急尋人字句,彷彿想在各點、各面釘住這塊地震崩裂的大地將它綑綁起來,把攪亂了的生活逐一歸位。
小綠山群之間有三兩孩童奔跑著。
孩子們把臨時搭建的露天教室當成克難遊樂場。教室頂棚的支架、鋪在地上脫落搖晃的版模,還有廢棄的輪胎圈都成了他們的玩具。背景是損傷慘重的東豐大橋,靠著臨時補強的鋼架稱起的橋面,勉強只能維持單邊通行。兩端等候的車輛,此時倒是不再爭先恐後,你一來我一往、井然有序地行駛著。
而這幾個小孩,大概因為地震後大人都在忙,太久沒有人陪他們玩了。一抓住機會,馬上纏住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閒人,頑皮地攀吊在我肩頸上。再不就是爭著搶鏡頭,硬要我給他們看攝影機。我把攝影機的液晶螢幕轉向他們,讓他們自己看看鏡頭裡面的髒小子。
「怕不怕地震?」我問。
「怕!」
「我不怕!」大一點的孩子說。
「我也不怕!」才說怕的孩子不甘示弱,馬上又改口。
「他們家全倒,我們家半倒!」
仔細詢問下,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說著地震當晚的情況,一邊爭說誰比較勇敢,一邊在小綠屋中鑽進鑽出、互相追趕著,玩得好不快活。好一副往後日子全丟給大人們去操心的模樣。
「給我玩、給我玩!」
「他很壞,不要給他玩!」
「愛哭鬼、不跟他玩他就會哭,哥哥,我們不要跟他好」,大孩子竟跟我告起狀來。
而小男孩卻有點閉塞,只顧著笑,髒兮兮的臉被劃破了,笑起來有一條血痕在鼻側邊緣輕輕抖著。
一直被哥哥、姊姊們奚落,但他就是不肯離開、同伴們到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生怕一個落了單,就只能落得自己寂寞地一個人玩。
東勢鎮是客家人在台灣中部聚集的一處大本營,這裡的客家人因長期與閩南人混居一起,為了生活或做生意的關係,他們大多能說上一口流利的台語。

震後市街

商家雲集的「本街」是東勢鎮上最早的發源處,一直以來都是鎮上的民生經濟中心,此次被蹂躪得肝腸寸斷。倒塌的大樓橫過馬路,隨處可見挖土機正在清理建築屍塊。整條街排像被狠很敲爛的牙齒,留下一個個窟窿在牙床上腫脹著。老街坊的風景塌陷成大片粉塵,高樓夷為平地、院落變成廢墟。地上殘留的牆基、磨石子地板的花樣、牆上沒撕完的日曆、坐滿灰塵的椅子……
地震後的東勢,過多的「空」堵住了正常進食般地,噎住了整個東勢,每一團都腫脹難以消化。
繼續走下去,又是連著拆去幾間的街屋,空出一個大缺口來,當中有一個缺了輪子的貨車廂「坐」在當中;走近一看,才發現車廂裡竟然住著一戶人家,兩個老人蹲坐在「車屋」門口,膝上的雙手垂得長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更深處,有個女孩正在打點物品。
「幾天了?水電還無法正常供應,你一定要播報出來,給政府一些壓力。」
突然,老人家對我發出抱怨。我竟也阿Q地附和了幾句,心想若此時表明自己不是記者,會不會剛好倒他們一盆冷水。再聊不了幾句、只能無力地逃開。
轉彎往另一條交叉的路上,又是一個被挖刨空的格子洞,一輛被灰塵「板了金」的小轎車,在沾滿黃泥的車窗上,幾個倉促用手指寫下的字,淺淺的「字溝」長出了薄薄的積塵。看樣子有段時間了,就不知那找人的與被找的聯絡上了沒有?
地牛無眼,除了鎮上百姓遭殃,連神仙菩薩也沒例外。
鎮上的廟宇包括關帝宮、魯班廟、土地祠幾無一座完好;輕微一些的,樑斷柱傾算是小傷;嚴重的整個廟蓋塌到地上去不說……連搶救出來的神像都只能委屈地暫蹲在一小角。倒塌的民宅都還沒完全善後,神仙住的廟也只能草草打點了。
老街另一端,住屋之間有座「小廟」塌成糊塗的一片枯枝碎瓦,枯枝碎瓦堆中的站著一個藍色汽油桶,筒蓋上赫然有顆人頭骷顱,骷顱頭睜著凹陷的黑眼洞,空蕩蕩的望著,一旁還躺著U字形的兩副齒列整齊的下顎骨。原來那碎瓦堆中的枯枝並非枯枝,竟是散落一地的人類手骨、腳骨。因為年代久遠,外表乾枯碎裂、竟讓我一時以為是倒塌木牆裡的枯木朽柱。稍稍清醒之後,發現地上有些枯骨已經用紅色膠繩一束一束地綁在一起,一顆顆頭顱也用大塑膠袋分袋裝著。樑柱旁還有一只米杯,米杯上插著燃盡的香腳,顯然是廟公已經整頓收拾過了。
退出來抬頭一看,原來是「萬善公祠」,裡面收納的無主屍骨,這一下全部被震了出來、大片地散落在瓦礫堆間。善祠的左右兩鄰宅,竟還安好無恙。面對這麼大的災難,應該也無暇去忌諱這一段怵目驚心的小插曲了。
斜對面的門口,一位正在洗衣的婦女坐在小椅凳上,雙手在洗衣板上來回地搓著,悉悉刷刷地洗滌全家衣物,肥皂泡水從她的大鋁盆裡溢出,一直漫到街道上來。

停車場上的巨蛋小學園

把巨蛋外圍裝置的像是一座小幼稚園,並安排大學生、義工,一起幫助災民照顧孩童、輔導課業
大地震剛發生時,地處兩條斷層線上受創劇烈慘重的東勢,進入一片空前的緊急狀況,在性命攸關的傷亡搶救行動過後,情況逐漸平緩下來。被四十顆原子彈威力的地震炸翻過來家園,若不迅速清理、重建,災後的衛生安全都有問題,鎮民們連療傷止痛的時間都不多。組合屋、巨蛋、帳篷、流動廁所、公共醫護站一套臨時的接濟場站緊急形成。
而在鎮上的停車場,就靠著民間捐獻與國軍動員迅速搭建了一顆巨蛋收容所,用來臨時安置一部份災民。在9月28日落成,號稱可以容納七百人的巨蛋,是一座充氣式的帳篷,民眾們暱稱它為小巨蛋。雖然名之為蛋,外形倒比較像是個覆蓋在地上的大碗公,不過無論是蛋,還是碗公,倒也真的都讓災民有了個臨時睡覺吃飯的地方。
先前大、小震還接連不斷的那段時間,附近的民眾,不管房子有倒沒倒的,全都跑到停車場上來避難了;那些無家可歸的自然別無選擇,然而,就算房子完好堪住,也不見得就敢馬上回屋裡去睡。
「這樣,地震來了,跑起來比較快」一語道盡了地震後深度受災地區民眾的普遍恐慌,生怕一覺醒來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
收容所裡面配置了軍方支援的組立式上下舖床位,周邊配置了醫護站、流動公廁、衛浴車等臨時設施,白天陽光酷烈,大夥兒或四散避熱,或回去整理家園,一到太陽西下,又回到廣場上來。連沒住在收容所的人也都會自動聚集到廣場上來走動,找人聊天。巨蛋夜生活,已經逐漸成為避難期間鎮上民眾生活作息的一部分。
白天人們則一邊忙著為百廢待舉的小鎮善後、重建,一邊又擔心餘震頻仍的大地又再翻臉,壓抑的生離死別之情更可能隨時爆發,房屋怎麼清理,重建作業如何申請,家庭生計又怎能斷炊?而這一切都幫不上忙得的孩子,卻隨時可能被疏忽而出問題。
來東勢支援的幾個團隊「世新立報」、「長老教會」、「世界展望會」看到了這個問題、就一起在這裡成立了巨蛋旁邊成立了帳棚學園,募來一些兒童的圖書、玩具、溜滑梯、蹺蹺板等設施,把巨蛋外圍裝置的像是一座小幼稚園,並安排信徒、大學生、義工,以及週末抽空前來支援的各地民眾,一起幫助災民照顧孩童、輔導課業,,幫災民們解決白天外出工作時的孩童托育需求。
小巨蛋為了維持內部空氣流通,幾部大型抽風機整天運轉,轟隆隆的聲音在「蛋殼」迴盪個不停。這一陣子,隔週前來東勢支援的我,也只是暫住上一兩晚,那感覺簡直就像是待在一隻怪獸肚皮中被嚕呼呼作響的腥熱臟器擠壓著。只是大難當前,民眾也倒很認份,畢竟地底那頭蠻牛更恐怖,要是哪根筋不對又瘋狂暴走,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性命要緊,暫且忍耐為上。
死亡的哀痛慟尚難以排遣,鎮上到處瀰漫著驚恐不安的情緒。這些日子常常路旁這棵大樹下就蹦出一條排著等待收驚的人龍,空氣中搖曳的香光,在額頭臉頰前方梳過,包覆著著衣物的米杯,急急點觸肢體關節,空洞的眼神、慌亂的情緒、緊繃的胸口,於是鬆解。
那片空地又生出一條等著刮痧的隊伍。一個個受驚的靈魂、緊繃的身體等待著師傅們的安撫與療癒,裸露的肩膀、深褐碘酒液、漆黑的牛角板迅速地來回刮抹,發紅的指掌的一個勁一個勁地猛推緩揉,終於,紫黑色瘀青一點一點地從積壓已久的皮肉底下浮出。
不只身體、心裡上的,連一些社會的新創、舊傷,在這場地震也跟著浮現出來。
巨蛋收容所裡面除了一些房屋被地震毀損的受災戶之外,其實有部分是地震之前就缺乏妥善照顧的孤單老人,甚至還有一些根本就是被子女棄養、切藉此機會推託來給慈善團體照顧的也有。
另外,有位台北的老榮民認養的兩個乾兒子,因為成天與幫派打混不受管教,他煞費苦心地逼他們跟著援助團隊裡下來當義工,想說看能否藉著投入這場救災,對兩個年輕的生命有所感化。結果沒幾天,兩少年馬上就摸熟當地的檳榔攤與附近的幫派掛上鉤,混到外地來了。而援助團隊的大哥哥大姐姐們,忙著台北、東勢兩地跑已經人仰馬翻,根本無暇他顧,榮民老伯的苦心也只能徒勞無功了。

市場邊的老鞋匠

地震後市場仍然絡繹不絕,斜對角騎樓下,一個舊式的補鞋攤子吸引了我。滿是油污的木頭櫃子緊靠在騎樓下的柱子旁邊,老鞋匠專注地工作著,他的朋友坐在塑膠矮凳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閒聊。
「家裡的人都好嗎?」我問。
「家裡的人都平安,家裡的人都平安!」,老鞋匠重複地說。
「不過我妹妹家卻沒這麼幸運,地震的時候,家裡倒下的牆把她給壓死了。」
一位胖胖的歐巴桑用塑膠袋提著他小孫女的一雙鞋過來修。歐巴桑誇讚起師傅修鞋功夫,
「地震後沒隔幾天,就有一堆人排隊讓他修鞋。」她說。
老鞋匠有點害羞、滿臉通紅的笑著,一頭埋入鞋堆裡繼續工作,耳根子卻繼續漲紅著。顯然是我沒見識,習慣了台北用過即丟的消費模式,以為這種攤子都乏人光顧。
跟在旁邊拍攝,眼睛盯了一個下午,哐哐哐敲打著的榔頭猛往我腦海裡搥,打出了一個形象來:攤子前排成一長排一長排等著修補的鞋隊伍,被老伯一一拎起,呵了口氣,一雙雙地套上光溜溜的腳丫,啪趿啪趿重新走到街上去。
光是這些鞋,我就相信眼前晦暗的東勢能從大地的裂縫走出來。

蘋果在跳舞

黃昏的天色染黃了廣場上的巨蛋。
廣場上坐著一中年男人,男人腿上纏著繃帶,旁邊支著一根柺杖。
另外一邊有三兩個孩子在玩球,球一踢,滾到了男人身邊。孩子地跑來了,在男人前面約兩三步距離停下了,不再前進。
男人拿起柺杖頂著球逗著他們玩。
駝背阿嬤牽著她的小孫女到廣場來散步,走起路來晃呀晃的小孫女,步伐雖然跌跌撞撞,一下子就超過她阿嬤,看起來倒像是她小手牽著駝背的阿嬤在四處逛。一老一少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得好長好長。
太陽下山了,居民們陸陸續續聚集到廣場上來走動。阿嬤與孫女倆的身影,逛了一圈又回來了。
廣場外圍的路邊停著一輛供災民們洗澡的臨時衛浴車,是貨櫃車廂改裝的。車廂裡面加上鐵板隔間,再安上簡單的供水設備就是一個臨時浴室了。十一月東勢的白天雖仍豔陽高照,不過太陽下山之後陡降的氣溫,實在不好消受。在水電還無法正常供應的情況下,雖然很克難,大夥兒還是捧著少許而間斷的水流,把握時間徹底沖洗乾淨。
天色由藍轉黑,突然一大群孩子們不知從哪冒出來,蹦蹦跳跳地追著他們跑在前頭的少女。
女孩拿出一條淺藍色的絲巾在她手上飛舞著,一會兒是蘋果姊姊臉上的玩捉迷藏的蒙面紗,又一會,變成披在小孩頭上的新娘蓋頭,逗得跟著她玩的一群孩子們,滿場飛。
從地震以來,東勢這個小鎮又是血又是淚、是風、是雨、是沙是嘆息……僵死了許久許久的空氣,頓時間,鬆了來。
「小蘋果姊姊,小蘋果姊姊!」,孩子們聲嘶力竭地跑著、跳著、追趕著。
小蘋果姊姊跑入帳棚教室裡,提起小音響,按了開關,輕快的音樂飄嘩啦啦地流洩而出。
女孩開始跳起舞來,孩子們跟著跳舞的小蘋果扭腰擺臀、輕快地伸展著他們的肢體。
「小蘋果姊姊!蘋果姊姊!」
「小蘋果姊姊!」
「Be Happy !Be Happy !」流行音樂的旋律反覆地播放著。
感覺有點像是在一連串的災難新聞畫面當中,突然插入了一則廣告片,很不真實,像一個夢。
「蘋果姊姊!」
「小蘋果姊姊!小蘋果姊姊!」
平時輕飄飄的流行音樂,在這個毀天滅地的時刻播放,硬是有一股抓不住的流動感。孩子們圍著小蘋果,像是在追逐著一隻輕快蝴蝶,一直叫著、喊著、跑著,幾乎隨著舞動的蘋果飛起來了。
在那一塊被7.1級地震,相當於40顆原子彈爆炸威力襲擊,滿佈傷痕的土地上,一群天使輕快地舞著。
「蘋果姊姊!」
「小蘋果姊姊!小蘋果姊姊!」
孩子們奔跑的舞步與歡笑聲在巨蛋廣場上空迴盪著……
星星,也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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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大地震後,災區展開了重建,我先是到了東勢、然後日月潭遇見邵族,是這二十年間陸續寫成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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