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傷了你(2)

2019/09/28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坐巴士不一定要和乘客吵架(1)
能成功與大貓分手,要感謝恩主公的開示。
我們第一次吵架(嚴格來說,我們沒有吵架,只是她單方面地把我罵的很難聽。),我人就不太對勁了。那一個禮拜五,她和平常一樣,坐巴士從紐約來看我。我禮拜五的固定行程,就是早上上班,下午提早下班,把房子打掃乾淨,洗好水果、切一切,冰起來。之後化個妝,然後去車站接大貓。
平常我就是等她的通知,快到的時候,就出門去接她。那天她提早打電話給我。說她會晚點到,我想發生了什麼事?她說她在車上碰到有人找她麻煩,正在警局處理。我聽了很擔心,但先讓她去處理,等確定什麼時候上車時, 再跟我說,我晚點去接她。
那天,她在巴士上,與另一名乘客吵架。
她上車的時候,看到一名女士坐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然後把東西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大貓想坐她放東西的那個位子,於是,就請該名女士把東西放到別的地方,她才能坐那個位子。
該女士的回覆是,車上還有別的位子,所以請大貓去找別的位子。大貓堅持要坐那個女士旁邊的位子,於是兩人便吵了起來。
司機要開車了,看乘客沒有全部坐下,於是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大貓說明了情況。司機請女士把東西移走,大貓坐了下來,司機開車上路。
大貓坐下來後,女士不爽,於是開始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用手肘推擠大貓。 大貓則是把手機拿出來記錄這一切,兩人又吵起來。
司機注意到乘客吵架,發現不對,所以停車之後走過來關切,問兩人到底要不要坐車,不坐的話就下車。大貓 堅持她要file a complaint(投訴)。於是兩人被送下車。
下車之後,車站的人並沒有對大貓噓寒問暖,適當地把她當成一個受害者對待。空空的車站裡,並沒有人來主動協助她 。她感受到世界對受害者的冷漠。她跟我說,她可以理解林奕含的心情,整個世界都對她的可憐的遭遇漠不關心。她們等了很久,而那女士後來不想等就離開了。大貓無法阻止那位女士離開,這讓她更加難過、更加傷心了。
後來車站的人協助她去警局報警。在警局做完筆錄後,大貓向受理的警察要confirmation number,以確認警察真的有受理,不會吃案。紐約警察說他們這邊沒有這個東西。大貓質疑,如果沒有的話,那她怎麼知道警察到底有沒有受理她的案子?她怎麼能確定警察之後還會處理她的案子,繼續追蹤?
聽到她這樣的質疑,受理的警察大概感覺被冒犯,十分不悅地把手上剛填好資料的文件夾甩到桌上,然後對大貓說:
「我知道我有受理這個案子。」
大貓雖然感到委屈、不滿,但也只能悻悻然離開。
後來晚點我在巴士站接到她的時侯,她明顯地很不開心。我過去抱她,她完全沒有理我。我問她話,她很冷,沒什麼反應。我想也許她想要安靜一陣子,所以我也沒有再說話吵她。
我們就安靜地回了家。梳洗之後,就去休息睡覺了。
上床的時候,我先是去抱了她,親她一下。她沒有任何反應,我想說那我就不要再去煩她了。
我就躺平要睡覺了。沒多久,她好像在哭?後來她就起來去浴室裡。然後,暴風雨就來了。
白痴的我,還以為她只是去上廁所。
她開始哭,指控我不關心她、漠視她。我解釋說我只是不想吵她讓她煩,但她堅持我就是不關心她。
我那時是真的以為她想要安靜,不想要我煩她。
她於是跑到樓上(那時候是夏天,我的宿舍沒有冷氣,所以我們都睡在一樓比較涼爽。),我想說上樓去抱她、安撫她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她推開我,說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她似乎很驚訝我的臉皮怎麼這麼厚,有臉去抱她? 她看起來十分無法理解我的心態、也十分受不了我的接近。
我也不能怎樣,我想說我也沒有惡意,怎麼會被她說成這麼不堪? 我只好下樓,一邊思考著我哪裡做錯,應該要改進。我好像很令人不滿。
看她那麼委屈,我開始懷疑,是不是就是因為我不夠會呵護女友,才常常戀情不順利?
那是個陰暗的夏天,灰色的週末。
那個夏天,我開始看房子,打算在陌生的小鎮定居下來。
那個夏天,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動物,在我家附近死掉了? 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房子裡飛滿了大蒼蠅。由於沒有紗窗,我只能三不五時去開窗戶,放那些不小心被困在家裡的蒼蠅飛走。
每天與一群蒼蠅一起生活,我什麼事都不能做。只是覺得外面充滿陽光,而人生卻充滿陰影。
隔天醒來,我做了早餐,沖了咖啡,等她起床,看有沒有好一點。我想說帶她去一個在邊界,她喜歡吃 pancake的地方,看她會不會心情好一點。
那天早上,她沒什麼聲音,我把早餐拿到樓上,看她要不要吃。被她拒絕了。不記得她詳細說過什麼,只記得我做什麼,她都覺得,反正我不關心她,拿這些食物要幹嘛? 她不需要這些。
我總是給她不需要的東西。
我只好又下樓反省,到底哪些地方做的不好,以後應該要如何改進。
我提議帶她去吃她喜歡的 pancake。她一開始不想理我,後來說好。我們就去了。
開車的路上,氣氛一樣凝重。無能的我,想不出什麼正確的話題,可以不要piss off my girl friend。
我知道她認為沉默就是漠不關心。但我也知道,我講什麼,都是錯的。我好像完全在狀況外,完全不知道正確的話是什麼。是一個相當差勁、無能的人。
開車的路上,我想了一些話題。我也不記得我講了什麼,大概可能就是臉書或是網路上看到什麼,就想說聊一下。她沒什麼反應,我想說我的話題很爛,所以我就又閉嘴了。
快到賣pancake的地方時,她突然開始委屈地哭了起來,說不要去了,因為她實在受不了我這樣對她冷處理(?!)、忽視她的感受、避談發生的一切(???) 。
吃pancake有什麼意義? 我根本就不關心她。
我雖然知道自已做不好,但是卻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改善因為我的無能而造成的她的情緒困擾。我只是急忙的解釋,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別人…。她繼續委屈地哭,指責我的不是。
她說,我想吃的話,就去買。她不想吃,她想回家。
我們都知道,我不愛吃pancake,是她喜歡吃pancake。(還是只有我知道?)
我們是因為她而來的,現在卻變成是我自已要吃???
反正都來了,我想說那我就擔了這個自私的指控,去買一個pancake。也許她晚點會改變主意。那時候再來熱給她吃。
後來我們回到家裡,她又躲回去客房裡。我則繼續待在樓下反省,她繼續傷心。
樓上很熱,又沒有冷氣。我不懂為什麼她要為了懲罰我,而懲罰自已?我到底是犯了什麼天大的錯,值得她這樣?
不過我也不能做什麼。做什麼她都會更生氣。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週末。
小花
小花
高學歷流浪教師。學妹說我一絲不苟,舅舅說我滿腹牢騷。年輕時吃苦耐勞,曾經自比梅花,愈冷愈開花,因此學姊賜號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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