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之王」魯斯(Babe Ruth)、「鐵馬」賈里格(Lou Gehrig)可說是條紋軍團隊史最著名的強打連線,但將近90年前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他們對面的投手丘竟不是站著大聯盟投手,而是一名來路不明的少女?而且兩個人不但拿他一點方法也沒有,還紛紛苦吞三振?這個棒球史上最離奇、至今仍讓許多人津津樂道的對決軼聞,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屈辱」的2K
連續揮了兩個大空棒後,魯斯氣沖沖地轉過身要主審檢查對方投手使用的球是否被動過手腳,但沒有得到理會,接著他直勾勾地看著第三顆來球再次精準通過本壘板。被宣判三振後,這位素以不羈個性聞名的傳奇強打,簡直無法抑制心中怒火,大棒一甩、頭也不回地就走回休息區。
不過就是次三振,生涯共累積1,330K、曾說出名言「別讓被三振的恐懼阻礙揮棒決心」的魯斯,何以如此氣憤?
答案揭曉後,或許就不難理解了。因為站在投手丘上的,是在他口中「太嬌貴所以不能打棒球」的女性,而且還是一位年僅17歲的少女。而吞下如此「奇恥大辱」的不只他,下一棒、共組當年洋基「殺手打線」的隊友賈里格,面對這位謎樣的17歲女投手,一樣像個剛習得縫線球的少棒打者,三次揮擊都只揮到空氣遭三振,而場邊4,000名觀眾則瞬間報以如雷掌聲。
讓大聯盟史上最駭人打線連拳吃癟的少女名叫米契爾(Jackie Mitchell),在這場比賽前一個禮拜,才與小聯盟球隊查塔努加觀景峰(Chattanooga Lookouts)簽約,至於為什麼會有這場比賽,得從球隊老闆說起。
噱頭十足
1931年4月2日,這場史無前例的對決發生在觀景峰隊與洋基的表演賽上。當時正值美國國內經濟大蕭條,球隊老闆也都想方設法吸引觀眾進場,觀景峰隊老闆恩格爾(Joe Engel)剛好就以奇葩行銷聞名,令人哭笑不得的噱頭包括曾要球員在開幕戰騎著大象進場、讓金絲雀在看台上唱歌、他還曾把陣中游擊手拿去換一隻火雞回來,再烤來給記者們享用。
因此,一位年輕女孩與世界上最頂尖的兩位打者正面交鋒,在恩格爾眼裡,當然又是個可以海削一次進場費的機會,不過當時沒有人認真看待這場娛樂性十足的對決,媒體只把焦點放在米契爾的外貌上,除誇其漂亮、還揶揄她口紅塗得棒極了,只是後來事情的演變,卻大出眾人所料。
本來想像會被魯斯與賈里格打得落花流水的劇情,米契爾那驚天動地的兩K,不僅讓在場觀眾情緒沸騰、隔天報紙不見先前的揶揄,《紐約時報》也以「三振魯斯與賈里格的女投手」為題報導,還附上一張米契爾自信滿滿地站在投手丘上、露出淡淡笑容的照片。
那天米契爾是以中繼身分上場,她保送了下一棒拉傑利(Tony Lazzeri)後就被換下場,觀景峰隊則以4:14敗下陣來,不過隔天米契爾的合約就被時任聯盟主席蘭帝斯(Kenesaw Mountain Landis)宣告無效,理由是「棒球對女人來說太吃重了」,後世也開始了一場永無止盡的爭論。
是真?是假?
事實上,不少人懷疑上述一切,都只是喜愛標新立異的恩格爾精心策畫的一場戲,無論是米契爾還是兩位打者,都是配合演出的演員而已,而在有向來容易招引話題的魯斯參與之下,更增添這個說法的可信度。此論點的支持者還有一個最簡單的解釋方法:到底一名17歲的少女要如何連續K掉兩位聯盟最頂尖的打者?這恐怕比彗星撞地球還困難吧?
然而,為米契爾說話的聲音也不少。這位來自田納西州的女孩在父親指導下學會打棒球,根據記載,他們的鄰居就是7度蟬聯國聯三振王的布魯克林羅賓隊(道奇前身)名人堂投手凡斯 (Dazzy Vance),據說凡斯曾教導這位鄰居女孩一種下沉球、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知道的伸卡球。
「想像一下這是個他們從未遇過的投手,」《女性棒球百科大全》作者喜菲(Leslie Heaphy)解釋道,「且是個大家都說她的球種很有引誘性的左投。」
除了左投剛好面對左打有利外,還有一點就是,魯斯或許有可能配合演出,但生性內斂、頗為自持的賈里格也是共謀的一員?棒球歷史學家對此可是大多都持保留態度。
獨特光芒
米契爾結束了於觀景峰隊一個禮拜的短命生涯後,據說曾先後效力過不同的的巡遊球隊(travel team),23歲那年就高掛球鞋,到父親的眼鏡公司工作。2005年出版的觀景峰隊百季隊史中,曾收錄一段米契爾在過世之前為自己辯解的段落:「真的,他們努力試過了,就算更好的打者也打不到我的球,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對我來說,這一切幾乎已經超越真實了,現在回想就像是夢一樣。當時我不知道這件事會帶來這個遠大的影響,兩個球員我都很喜歡,賈里格比較親切、友善,魯斯則比較安靜、不太多話。」米契爾在書裡回憶道。
這段內容也提到,當時獲保送的拉傑利曾為此背書,表示當時自己並沒有想要被三振的想法,甚至早已設定好要攻擊來球。
這個故事永遠會是棒球史上的一個謎,關於真假的辯論會一直持續下去,也許重要的是,米契爾早已在這個男性主導的運動裡佔有一席之位。如今,她的故事和所有對棒球具有貢獻的女性一樣,都被存放在古柏鎮的名人堂博物館一個命名為「鑽石般的夢想(Diamond Dreams)」的展區。這個展區雖然不大,卻綻放耀眼且獨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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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