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會思考、會想像、會推理、會開心、會憤怒、會難過,語言方面的天分、繪畫方面的天分、空間認知……等,全都來自於大腦。大腦是個超乎我們想像的人體器官,科學家從3700多年前就開始研究,至今仍未將他研究透徹。
我們都知道人的一生大腦的使用程度少則3~5%,多則10%,甚至是物理學家愛因斯坦也才使用了18%的腦力。
人類科技的進步全來自於「想像」。因為有想像,所以人們才會登陸月球,因為有想像,所以才有飛機這樣的工具。掌控「想像」這個能力的,正是人的大腦,更精準的說法是右腦。
右腦掌控了想像、創造、直覺、視覺、空間能力,白夜天一開始只是發覺自己直覺異於平常人,擅長分析和推理,更喜歡模仿他人。只要是跟他有一段時間交談過的人,他都有辦法立即抓到對方的特色,並且模仿出對方的動作和神情,相處時間越長,他就能模仿的更唯妙唯俏。
一直以來他都只是將這個能力當作是分析他人心理狀態,與朋友聊天時的臨時表演項目,並沒有思考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能力,也沒有特別去做大腦開發練習,直到某天他在夢到一位男人,男人指著他唸唸有詞,他聽不到,也看不清楚男人的臉。他想接近男人,卻發現身體無法動彈,想開口,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他驚醒,看著天花板呆响很久,之後發現模仿能力整個改變了,以往必須接觸才能掌握對方的習慣動作和說話腔調,現在只要看過就能馬上模仿,不僅相似程度比以前更加相似,連原本不會的技能也在模仿對方的同時一併暫時擁有這能力。
比如,原本不會武術,只要想像的對象是艾爾克斯,就能短暫獲得艾爾克斯所擁有的武術能力。但也侷限於,模仿對象對這項技能的熟練程度。
模仿對象的熟練程度越高,他施展出來的程度就越高。
然而,看似方便的能力卻仍然有限制和風險。
「嗯……」
白夜天發出微微的悶哼聲,緩緩的睜開眼。
這裡是……
強烈的光線令眼睛感到不適,他瞇著眼。
這裡是……飯店?
眼睛逐漸適應光線,眼前模糊的景象慢慢的清楚。
這裡是他跟艾爾克斯下塌的飯店。
腦袋隱隱的作痛,手腳也傳來痠痛感,雖然躺在柔軟的彈簧床上,背脊仍感覺到疼痛。
「可惡……」
他用盡全身力氣的坐起身。每動一下就感覺到強烈的疼痛感。
「只是發動了15分鐘,就痛成這樣。」
手撐著隱隱作痛的頭。頭部並沒有受到重擊,但現在仍感覺到從腦袋內部深處散發出的疼痛感,他很清楚這是使用「能力」之後的後遺症。
低下頭,手遮住半邊臉,努力的無視疼痛感邊回想當時的情況。
當時解決了那群小痞子,也引來了警察,他拉著蕾依在警察還沒發現前逃離現場。
「後來………後來……」
頭部強烈的疼痛感令他不由自主的掐住自己的半邊臉。
「後來……後來沒有到案發現場,正確的說法是,還沒到案發現場,發動『能力』之後的後遺症馬上就發作,時間比我想像中的來的快……然後……然後……」
記憶在這裡就斷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飯店的。
有一個女性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轉過頭,看到蕾依全身只圍著一條浴巾站在他面前。
她嘴中唸唸有詞,似乎是在跟他說話,但他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糟糕,『能力』解除了,所以我聽不懂這國家的語言。」
看他對於自己說的話沒有反應,只是一臉呆滯地看著自己,她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的凝視著他,等他反應。
「她怎麼不說話了?還用那個眼神……是不是看我沒說話在生氣?」
他皺眉。
「真是糟糕,偏偏這時候艾爾克斯又不在,她聽的懂英文嗎?」
他對著她張口嘴巴,想擠出聲音,聲音卻莫名其妙的卡在喉嚨。
對著她張口試了幾次,仍無法發出聲音。
她對著他投射厭惡的眼光。
他懊惱的低下頭用力地搔弄頭髮,發出不耐煩的哀號聲。
「這種情況下真的很不適合再使用『能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使用『能力』,會有什麼後果……可是……不用就沒辦法跟她交談。」
幾番掙扎,他下定決心。
發動『能力』,他轉向她。
「怎麼了?」
他問。用著她聽的懂的語言。
「白癡,你剛在幹嘛?演默劇?」
「你這女人,一開口就沒好話嗎?」
腦袋還是一直隱隱作痛。
「誰叫你剛對著我做那白癡表情,任誰都想罵你。好險我心臟夠強,換作其他女生,早賞你一巴掌啦!」
「你這女人……我怎麼回來這裡的?」
她雙手交叉於胸前,「當然是我架你回來的啊!」
「妳?」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當然!」
她略微慍怒的說:「我們逃離現場後,你突然昏倒,什麼話也沒講就這樣昏倒了。其實我是可以就這樣把你丟著,一個人逃跑的。但想到你幫我解圍,我就只好硬是把你帶回來這裡。別看我這樣,我這個人可是有恩報恩,有仇必報的。」
「妳怎麼知道我住這?」
「你的口袋有房卡。」「
「沒想到你那麼強,真的可以打10個。皇家特種部隊裡也沒有像你這樣……厲害的。」
「呵呵……」再晚一點,可能就會要了我的小命啊。
她又突然嚴肅起來。「你們是不是在調查什麼?我覺得你們不像是來這裡觀光的。這裡發生了大事,國內很不平靜,平常人不會選在這個時候來觀光。」
她的眼神飄向桌上的報紙。
「那份報紙都報導我國的社會事件,所以觀光客不太會看那家報社出版的報紙。」
眼神又飄回到他身上。
「為什麼呢?為什麼你們會買那份報紙?」
「妳想太多了。」
無視蕾依所散發出的無形壓力,白夜天一派輕鬆的笑著說:「妳應該也知道妳們國家才剛發生總統被狙擊事件,這個事件不論是再網路上還是國際上都算是熱門新聞。在我的國家,這個新聞還直接上頭版,妳知道有報社多誇張嗎?不只頭版,連攤開的兩面都是,滿滿的報導,不止文字,還有圖片解說,有夠誇張。難得來這裡觀光,當然會想知道警方調查結果,也想看看有沒有我國記者遺漏的獨家消息。」
白夜天驚覺蕾依整個臉都變了。
臉上充滿了憤怒,又夾帶懊悔,她像是要強壓住體內那股憤怒的情緒而緊咬下唇。
下唇微微顫抖著。
他驚覺不對勁,連忙關心問:「妳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嗎?是不是因為沒穿衣服會冷?」
「你……你這傢伙……」她硬是從口中擠出話語,「你這什麼都不知道的傢伙……跟那些傢伙一樣……什麼都不明白……」
「妳……」
白夜天收起笑容。
「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她凶狠的瞪著他。
「不知道!反正你跟那些人都一樣,只是在看我們笑話。」
「我們?」
白夜天驚覺不對勁。
「妳果然知道些什麼。」
他想移動身體,卻發現簡直要他命。
肌肉損傷遠超過他的想像,他只是稍微移動腳,馬上就感覺到劇烈疼痛。
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坐到床邊。
「我不知道。不要碰我!」
她撥開想觸碰臉頰的手。
「滾開!」
她大聲吼。
「妳果然不是普通人。」
白夜天發現了怪異的地方。
「妳的額頭,那個護額,艾爾克斯有說過,前任總統的女兒最大的特徵就是額頭上的護額。」
兩人眼神相互凝視。
「妳就是電視報導,那個失蹤的前總統女兒吧?」
護額比想像中的大,寬度目測至少3公分,整個將額頭蓋住,正中央還嵌了一顆紅寶石,左右兩邊嵌綠寶石,就算被瀏海蓋住仍沒辦法遮蓋住它金黃色的光芒,讓白夜天不禁懷疑是不是用黃金打造的?
蕾依情緒逐漸緩和。
「這個護額……是我16歲的時候,父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令她恢復銳利凶狠的眼神。
「喂!你這傢伙,明明是我先問你問題的,為什麼你反過來問我問題。」
「因為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我就該告訴你嗎?」
「妳可以不告訴我沒關係。相對的,我也不會告訴妳,妳想知道的事。妳想知道我也不一定要告訴妳。」
「你!」
蕾依對眼前這男人真的是氣的牙癢癢。
「光憑一份報紙就想套情報、下定論,妳會不會把人想的太簡單?還是我是三歲小孩?」
「我只當妳是白癡。」
她不服氣的回。
雙手叉腰,向前彎腰瞪著他說:「白癡、白癡、白癡。」
「妳這………」
白夜天覺得腦中有一條稱為理智線的線快斷了。
「我真是白癡,剛才真不應該救妳,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
「哼!」
她直起身子轉向一邊,雙手抱胸。
洩氣般的低下頭,閉起眼用手撐住臉。
如果她真的是總統的女兒……如果她真的是總統的女兒……如果她真的是………如果剛剛追她的人認出她是誰的話………如果剛剛的痞子知道她是總統的女兒……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如果他……如果這是他追她的原因的話……如果這是原因的話……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打斷他的思緒。
有人按了房外的門鈴。
「誰?」
他大聲詢問。
「客房服務。您剛有點餐,為您送來餐點。」
「我剛叫了飲料。」
蕾依穿好衣服從另一側走出來。
「跑了一大段路,口都快渴死了。你那邊有錢嗎?可以先幫我付嗎?」
白夜天看了她一眼,又朝著門口喊:「是什麼餐點?」
服務員回答了他的問題。他看向她:「妳剛點這個?」
她點頭。
他緩緩站起身,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
靠近貓眼,門口站了一名手上端著飲料,穿著服務員制服的男人。
他回頭,一臉正經的看向她。
「我再問妳一次,妳真的不是總統的女兒?不要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她欲言又止,臉上所裸露的神情似乎已經說出了答案。
不知何時房間佈滿了紅外線。
白夜天很清楚那是紅外線瞄準器所發射出來的。
蕾依似乎尚未發現異狀,只是呆望著白夜天。
「妳………不要動……」
眼睛開始找房間可以躲藏的地方。
「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Image、Image、Image、Image……」
似乎是感覺到扣板機的細微聲響,嘴中不斷唸著重複的話語,衝向蕾依。
他的預感是對的,踏出第二步的同時,耳邊傳來玻璃的破裂聲。
蕾依看向聲音玻璃破裂的地方,白夜天已經將她撲倒在地,並隨手拉倒身旁的桌子當掩護。
「呀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是一連串瘋狂的掃射,巨大聲響令蕾依摀住耳朵大叫。
兩人依縮在桌子後方,無法動彈,只能等對方停止攻擊。
對方很快就停止攻擊,白夜天趁空檔拉住蕾依的手衝向房門。
打開房門,看到門外已經嚇到臉色蒼白的房務員。
「飲料你留著自己喝吧。」
丟下這句話後拉著蕾依的手快步離開。
「他們是誰,開槍的是誰,剛剛是怎麼回事,剛剛那是狙擊嗎?他們的目標是你們嗎?為什麼會被攻擊?你們到底是誰!」
蕾依已經語無倫次。
走到電梯前,按下電梯開關。
「不要裝作沒聽到,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你們會被狙擊?」
白夜天專注於四周狀況,只見到嚇呆的房務員和其他房間探頭出來觀看的房客。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先順利度過這個難關再告訴妳吧。」
走道的另一端,全副武裝的小隊往這裡快步走過來。
「該死。」
拉著蕾依閃身進入走廊轉角。
「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問。」
他快步走向走廊的另一端,不時回頭查看隊員是否已經發現兩人。
「妳的聲音太尖銳,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是專業的反恐小隊,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要是被發現,依我現在的狀況絕對逃不掉。」
蕾依又想出聲對他剛剛的發言抗議時,白夜天猛然停下腳步。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髒話。
走廊的另一端也出現跟剛剛一樣全副武裝的人員,朝著這裡走過來。
不自覺的往後退幾步,又驚覺往回走也是死路。
這裡是高樓,不可能破窗往外逃,環顧周遭除了裝飾用的花瓶和放再桌上的骨董外,沒有其他可以躲藏的空間。
轉動房間門把,是鎖住的。
「這……這該怎麼辦?」
兩人貼再深鎖的房門前,看著兩邊的武裝人員一步步的往中間靠近。
「只能…硬搏了……」
武裝人員越來越靠近,白夜天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快速且用力地跳動著,他試圖壓抑緊張地情緒,想著待會該如何讓蕾依脫逃。
當已經接近到可以認出他們的樣貌時,他們身後的房門突然打開,兩人瞬間重心不穩跌了進去,房門並又瞬間關上。
武裝隊伍沒多久也在門房前交會,回報彼此狀況後,就一同離開了。
倒在地上的白夜天一看到Angel,不由自主的說了句:「是……妳……」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