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是交大成立120週年校慶,2018年則是新竹建校60年,在這兩個隆重盛大的校慶慶典上,發展館在圖書館大廳陳列展出淩鴻勛前校長以及學長姐們珍藏捐贈的歷史陳蹟,這些珍貴典藏靜默地敘述交大起創時的實業精神,不但凝聚交大人的共識,也讓年輕一輩對母校有著更深的情感連結。
這些經典的珍藏─其中不乏將近百年歷史的照片、勳章、手稿,卻曾因為人力不足,躺在陰暗的庫房角落,有些甚至已發霉泡水。2013年圖書館成立特色典藏組,將傑出的館員吳玉愛編審調來負責發展館及校史業務,這些寶物在玉愛與工讀媽媽石育琴、盧春蓮齊心整理下,陸續重見天日,如今不但乾淨整齊典藏於「校史文物資料典藏室」,並開放讀者申請調閱資料。部份珍藏品亦於七樓精緻優雅的發展館或配合校慶於大廳展出,吸引眾多師生及訪客的目光。
友聲:《交大友聲》和發展館關係密切,很感謝當年發展館把《交大友聲》所有紙本的內容全步數位化,六十幾年的內容,很不容易。後來又做了校史文物典藏,這一塊更是辛苦,剛開始很可怕吧!
吳玉愛:過去真的是建校維艱,人力不足,大家也不太知道圖書館內有兩間校史文物資料典藏庫,裡面藏了很多珍貴史料。有些有整理,但也多是新舊混在一起,甚至有很多都發霉或是泡水,狀況還滿慘的。我們的做法是乾脆全部搬出來,再一件一件清潔、擦拭、分門別類整理進去,現在已經非常整齊乾淨了,可以按著典藏號或類表查找。我們過去這幾年分編整理的已有六千四百筆數目資料,並陸續進行數位化,目前正在開發「交大校史文物資料典藏與檢索系統」,希望年底可以開放給讀者使用。
現在要用校史資料的人愈來愈多,常常有人要調閱校史資料,倒不如公開讓大家去查,還可以凝聚向心力跟對交大的愛,裡面有很多珍貴的照片、文物、公文、手稿等,一百多年來的歷史,從清末到現在,這不只是交大的資產,也是中華民國的資產。
交大老學長從清末民初到抗戰,國民政府時代到交大在台復校,這麼多的歷程,它應該也可以算是國史的一部分,也是行業專史的一部分,例如說做鐵路資料的整理,也是行業專史的一部分。所以我覺得校史其實很廣,不是只有一校短短的歷史,甚至以後可以做更深入的探討半導體產業的歷史,因為半導體產業對我們國家也是很重要,交大跟台灣半導體息息相關,都是未來可以深入做的。
當我們把老校長的博士袍重新掛起,彷彿感受到老校長在天上的喜悅。
友聲:整理歷史文物真的是苦功,兩間大庫房要整理成如今這番模樣,一定耗費你很多心力?
吳玉愛:第一年真的很辛苦,看不到未來還因此掉了很多眼淚,一直要去調整自己的心態,真的不知道從何下手,實在太零散太多了,真的是要一件一件挑,一件一件查,一件一件去分門別類,然後一件一件去套資料夾,去分編跟歸類,才有辦法處理這麼多型態的資料,兩間大庫房裡有公文、照片、輿圖、文物、紀念品、宣傳DM、錄音帶、錄影帶等各種東西,類型多到超乎想像。
我也特別感謝清大特藏組,清大比我們早全面進行校史文物資料的分編整理。我特地去跟他們請教如何訂比較完善的類表,才可以容納處理這麼多型態的資料,我們就先參考他們的,再回頭訂我們自己的類表,真的就一件一件整理起來了。
很感謝清大圖書館,我覺得兩校是好姊妹,我們也把文物送去借用他們的低溫除蟲設備。清大圖書館有冷凍除蟲的設備,冷凍除蟲後再將資料套在無酸套裡面,雖然沒辦法還原到最好的狀態,但至少可以繼續保存下去,這些都是跟清大請教的。 終於一年後雛型出來,成就感也慢慢出來了。像我們把淩鴻勛老校長發霉的名譽博士袍帶去洗衣店,說這是我們老校長留下來的身後物,洗衣店就非常盡力幫忙,雖然最後還是有點小霉漬。當我們把老校長的博士袍重新掛起,彷彿感受到老校長在天上的喜悅。
友聲:這當中有沒有特別的回憶或故事?
吳玉愛:雖然說辛苦,但我從這份工作也獲得很多,很多東西就是一步一腳印,當做到某個階段的時候,天時跟人和會即時出現幫助你。記得創校120周年的時候,主秘說應該要辦一個校慶展,要呈現以前交大人對國家的貢獻,我還想說要去找哪裡蒐集交大人對國家的貢獻?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就有個機緣去認識程嘉垕(造出中國最早的航空發動機)、陳樹曦老學長(抗戰時堅守湘黔、黔桂鐵路崗位)的後人、前中鋼董事長劉曾适老學長的兒子——劉源俊校長,也從他們身上得到很多寶貴的資料。像程嘉垕的兒子程長龍先生,在美國很熱心整理了很多他父親留下來珍貴的抗戰時期文件,像是蔣委員長頒發的證書、手稿、照片等等。而在通信的過程,可以發現他們很感謝交大為他們的父親做這樣的事,因為沒有這樣做的話,這些東西在歷史的長河中就淹滅了。另外,120週年校慶當天,陳樹曦老學長的夫人90幾歲和兒子陳勳琦先生也都有來,主秘也特別接待,他們都信任交大,覺得交大會把東西好好的保存。
這個就是我們默默耕耘背後的意義價值,我們藉由文物歷史的整理,把老一輩的交大人,或是歷來的校友找回來,或是他們的下一代,喚醒對交大的認同,這是很有意義的,增加我們交大人的凝聚力。
友聲:這就是「飲水思源」最好的表現。
吳玉愛:我真心的認為這是我們這一代的責任,我們這一代漸漸退休了,所以說我們這代在職場上可以留給年輕人什麼?我們應該留下正向的東西,歷史的、文化的,我們應該要留給他們這些。
我在發展館碰到一個電子系大三的同學,他跟我說,他前年大一看創校120周年特展的時候,想說交大在展這些八股的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就是老學長的成就、抗戰、建校等等嘛!但是經過這兩年在交大念書,他這次又參觀了在台建校一甲子校慶特展,整個人的心境完全不一樣了,他說他很感動,體會到前人付出的不易,為什麼前人在艱苦的環境下,願意為交大、國家、社會付出那麼多。
其實除了做校史,我們還有做漫畫研究、漫畫大師數典計畫等,我們做校史要非常中立,不能有太多的政治與意識型態,我們就是要很忠於現實,把文化與歷史整理出來給下一代。
交大很特殊,有大量國民政府的資料,有當年的史料、公文、照片跟建設國家相關的資料,去年我們也做了客家漫畫數位博物館計畫,我們的國家很多元,我們的文化也很多元,我們應該把不同族群跟世代的人,為國家所做的這些好的事情都整理出來;當然也可能有不好的,我們就是把它整理出來,讓大家去看去了解,就知道曾經有不同世代跟族群的人,為這個國家跟社會付出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