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邊緣的男人》小說截角(5)】 找到意義的地方

第五章，也是小說最終章，無論是對具體事物的敘述抑或對抽象事物的比喻，總覺得湯姆和歐邁的對話內容有種超然脫俗的氣氛，雖然湯姆討厭有時候突然像亨德里希那樣說話的自己，而那的確一度使兩人話題中斷，但終究沒能摧毀彼此的友誼。

因為湯姆在乎歐邁的感受遠勝過任務的執行程度，此刻剛好出現了讓他「一直分心」的重大消息，成為湯姆和亨德里希命運徹底產生質變的關鍵點。我注意到，以往輕易對亨德里希表達想法、心裡再不情願仍會遵從指令參與任務的湯姆，開始獨立判斷，準備篩選話題隱瞞對方了，可見他已經知道「分心」代表有所質疑，在過去資訊不充足的情況下，所謂的「專心一致」是十分危險的假象。然而，讀到這兒我難免有些疑惑:湯姆並非食古不化之人，學會上網的他，除了瀏覽臉書和點擊youtube影片外，先前卻從來不曾好奇於亨德里希的身世背景，也沒考慮過利用3C產品偷偷調查，不是很奇怪嗎?後來我想起當歐邁表示他的家人全都知道(他的狀態)時，湯姆驚訝地問:「這個祕密沒有洩露出去?」

非常具有亨德里希風格的問句。

湯姆私底下能掌握的調查管道不是沒有，但是問題出在昔日他完全依賴亨德里希的論調，把逃避當中立，所以或許是習慣被安排，或許中間還摻雜了一點不得已，至少某部分的他應該是認為，相信亨德里希，跟著建議走，是最保險的生活方式，其他與他相似的人大概也差不多。湯姆既然都深信不疑了，也就不可能主動尋找任何足以推翻它的證據，直到再次和歐邁見面。

與歐邁再次見面前，湯姆在杜拜機場隨意逛逛，嗅聞了「曠野之心」香水，又經過一本名為《財富藏於內：如何駕馭你心中的百萬富翁》的書，可是他似乎不喜歡它們，因為他發覺一味包裝更好的「外在自己」反而將使自己離本質更加遙遠。湯姆沒有刻意把自己塑造成世俗期待的特定形象，但他和亨德里希合作後，便努力配合要求，刻意偽裝自己的身分，與他人保持疏離。外在與本質之間相距越來越遠，是否亦為湯姆當時的心境寫照呢?

我記得歐邁說過一句名言:「愛，是你找到意義的地方。」，取回內省思考的權力，便能撥開覆蓋其上的薄霧，看見近在咫尺的，找到意義的地方。歐邁的話幫了湯姆一個大忙，他沿懸崖頂朝燈塔方向前進，在沙灘上凝視大海，再走進內陸，一路上有思考、有記憶，卻無疼痛，種種困擾就此被奇蹟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