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牛津離倫敦只需要一個小時的火車,距離並不遠,但若想要到倫敦看音樂劇或是歌劇加上來回的交通時間還是需要至少半天,且回到牛津可能已經深夜接近凌晨。而除了劇票以外,英國的火車票也要價不斐,因此當看到牛津新劇院(New Theatre)也有許多歌劇/芭蕾舞劇的巡迴演出時,筆者便帶著不妨一試的心理買了一場《波西米亞人》和一場《天鵝湖》的演出,雖然兩場是完全不同的演出團隊,但因新劇院的樂池空間不足,使得這兩場演出有著相當類似的問題。
將悲劇製作成鬧劇的《波西米亞人》
欣賞《波西米亞人》的時間是在2020年的1月26日,由導演Ellen Kent的團隊製作。在普契尼的歌劇中,樂團在氣氛的營造和支持歌手的部分扮演著相當吃重的角色,但樂池中只夠容納三十餘人的空間在開演前就讓筆者不禁懷疑這樣編制的樂團真的能夠奏出讓人滿意的普契尼嗎?開演後織體單薄的樂團和毫無激情可言的指揮則完全坐實了筆者的擔憂。
樂團部分的表現,只能用意興闌珊、行禮如儀來形容。音樂沒有強弱、沒有表情。只有十餘人的弦樂音量自然無法跟銅管、打擊抗衡,而妥協的方式是管樂全部省力演奏,而讓定音鼓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指揮的表現同樣乏善可陳(如果說他有任何「表現」的話),不見任何的情緒,甚至可以說看不到除了打拍子以外的肢體動作。孱弱的樂團使得台上大部分表現可謂稱職的歌手顯得無依無靠,特別是女高音咪咪的聲音頗富戲劇性,在〈我的名字叫咪咪〉跟最後咪咪死去的場景中都有相當不錯的表現,但她卻在台上相當孤立無援,在演唱完〈我的名字叫咪咪〉後,只獲得觀眾稀稀落落的掌聲。
劇情上的處理同樣顯得尷尬,除了樂團以外,飾演魯道夫的歌手難辭其咎。在〈你那冰冷的小手〉前,劇情是魯道夫在將鑰匙遞還給咪咪的過程中無意摸到她冰冷的手,在演出中,導演安排魯道夫先藏起鑰匙,作弄咪咪之後再拿給她。這樣的劇情沒有問題,但魯道夫卻沒有表演出從作弄的心態轉折到擔心的張力,指揮同樣只是在拍子的時間點進入樂團,絲毫沒有幫助氣氛營造的意思,使得演出中的情緒變化相當的生硬。
薄弱的樂團、例行公事的指揮和戲劇張力不足的男主角,將這部普契尼的悲劇活生生演成了一齣鬧劇。
Ellen Kent 《波西米亞人》片段
下半場首席挽救全場的《天鵝湖》
《天鵝湖》的演出時間是2020年2月26日,由俄羅斯西伯利亞國家芭蕾舞團演出。跟《波西米亞人》有非常類似的問題,本場演出的樂團同樣只有三十多人,在音量配置上的困境也幾乎跟《波西米亞人》一模一樣,不再贅述。
舞者的部分,筆者缺乏更為專業的知識,只能就直覺認為表現的中規中矩。雖然在最著名的黑天鵝轉圈段落可以看得出來女主角的旋轉到後面逐漸無法跟上音樂的節拍,但整體而言依然是讓人視覺上感到相當舒服的演出。
音樂的部分,整體上指揮採取速度偏快一點的方式企圖掩蓋樂團單薄的問題,但成效不彰,且許多漸慢的段落反而使樂團的聲音更顯得尷尬。另外在《天鵝湖》最著名的主題中,雙簧管奏得漫不經心,全無感情。林林總總的問題讓上半場的演出同樣缺乏亮點。下半場的演出則是有賴於樂團首席在許多獨奏段落中精采的表現,從而點燃了樂團演奏的熱情。雖然應該豐滿的弦樂聽來依舊單薄,但至少不至於那麼了無生氣。
俄羅斯西伯利亞芭蕾舞團《天鵝湖》片段(現場絕對聽不到片中如此磅礡的音響)
總評牛津新劇院
牛津新劇院並沒有自己的駐院演出團隊,而都是從英國各地來到這裡做巡演的團隊。不難想像要在密集的舟車勞頓中維持演出的熱情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但就一個觀眾的角度而言,整體的演出成果真的不算能夠讓人滿意。因此若只是想看場演出作為一個下午或晚上的娛樂,新劇院的內容可供選擇。但若想真正欣賞到高品質的演出,還是得勤跑倫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