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名片夾裡的舊名片時,發現我為F設計過的小紙片。
像是突然在閣樓裡發現小時候珍藏過的小木盒,抹去一層有著厚度的灰塵,然後咿呀咿呀地打開。
為了在名片背面增加地圖,我設計過兩款。兩次印製,F都自己將檔案交給他認識的人製做,再一盒一盒的分裝回來。我再從其中一盒的一疊名片裡,抽出一張──就像現在收集著自己設計過的文宣品一樣──連同黑白列印的打樣、彩色列印的打樣,小心翼翼的疊成一疊,收進名片夾裡。
和現在收藏作品不太一樣的是,我當時也把F這個人一起疊進了那疊名片裡。
那時候原本以為只是放著,就只是放著。
今天重新發現它們的存在時,才發現它們原來也一起被我收進閣樓的小木盒裡了。
意外發現時,差點被突然襲來的一股惆悵擊斃。點了根菸,滑手機,才又躲回現在的時間序裡。
因為名片上的細節。
那樣的細節,是用了多少的熱切在設計。或許是我還無法承認,當時的我,面對與F的關係,也還留著一股巨大的熱情。
絲毫不保留一點給自己。
或許這也只是我對自己的說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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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好好練習騎檔車了。
我把和F取回的野狼老機車牽回內壢,慢慢的騎。訝異從前在F身邊怎麼都騎不好打檔車的我,卻和野狼之間有份親暱。像是十五年沒聯絡的國小好友,生活搭不上話,但知道彼此還是當時的那個好友,只需要重新熟悉。
對於曾經怎麼樣也控制不了龍頭,使機車朝著所意方向前進的我,F在耐心喪失的最後,丟了一串騎乘教學影片的網址給我,要我自己努力看一下。
或許我騎不好只是因為待在F身旁的關係。
有時候在路上,當我左手拉起離合器,左腳踩下下一個檔位時,齒輪發出的喀喀聲,都使我想起那幾年聽見這些聲音的片段,永恆的後座旅程。後座的靈魂不用任何思辨,攜帶著軀殼,就能漫無目的地往前行。
只有靠著臉頰上盈來的微風,才能因此辨明,現在的自己正以自己所訂定的目的為驅使的力量,繼續前進。
我想,這樣的理解是我馴服野狼的過程。
夢的主題似乎圍繞著寂寞(自己草率的如此解讀)的我,卻很容易被非人類的生靈馴服。野狼如此,貓亦如此。
馴服過後,我們便將對方的一部分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或許我只是在馴服自己。
(後來興致上網搜尋了「馴服自己」,出現了一堆怪東西……我想說的只是小王子和狐狸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