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爭峰    日晟天朝隕落之章  第四話 將領的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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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朝太宗紀 卷四 萬啟四年霜,太宗欲征諸侯,問於曰:「陛下欲平天下,若以暴為尊,如餓虎食羊,君失其德,民必以詐服,力弱則逆權,則我危矣。」,再曰:「夫治軍者,有智不爭勝好鬥、有信不欺下暪上、有仁不掠劫於民、有威不律令鬆弛、有勇不臨陣退縮。」,太宗問:「吾欲簡練英雄以任之。」,曰:「宇文奉可也。」,太宗諾之,命宇文奉為上軍領將,治軍於將傳,建曍嵩陸戰、曨湘水行、鴠穹飛兵三軍,編輯軍制、十士一組、百士一隊、千士一營、五千一軍,令至動行,三軍將士、軍威凜凜,勢不可犯、太宗見之大喜。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五日  藝豐
  留在藝豐申翟絲,深切感受著傳言的殺傷力,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女王殺賓客的傳言就已在藝豐各地傳開,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人說女王是氣李維倉污辱自己,所以毒殺他來洩憤,也有人說女王一直反對與國間的通商關係,希望藉由本次事件,與國交惡,就可以不用開通商務;也有說法是女王對這個辦了幾百年的老活動厭煩了,要阻止與國間的儒學研討往來,往後就不用再花錢、花時間搞研討會了;也有說害怕維禮.湘綉會以長女身份來搶回王位,怕他勾結晟國人,所以痛下殺手。
  走在藝豐的大街上,國民之間都在議論紛紛,有些人輕聲細語,八卦著各種各樣的陰謀論、有人理性討論,分析各種可能性、有的人則爭吵到情緒失控,互相叫罵。
  無論事實真相如何,藝豐人民對女王的信任度已經大打折扣,而且感覺的出背後有人在操蹤言論,女王越是想用公權力和軍隊去追查謠言的來源,就越會讓自己的形象變成一個控制言論的暴君。另一方面,女王支持者從第二天開始,也組織起來,將湘綉對女王的指控定調為逼宮奪權,藉由栽贓女王來達成自己的政治目的,支持者們自發性組織起來,到王宮城門外高呼女王加油、藝豐加油。
  第二天,申翟絲收到了來自賀州的消息,信中說明了,大儒館在藝豐發生的事情已經轉報中央朝廷,外交人員已經帶著皇帝的外交詔令往藝豐來,相信七天左右會到,沒耽誤的話,應該可以趕上審判女王之前到。
  接連幾天,女王似乎都沒有任何動靜,很快的,七天過去了,眼看時間已經不多,難道女王真的準備要面對司法審判?按約定時間,朝廷派出的外交人員,大概也快到了,第八天晚上,戴威宇帶著戴穎嫺樂一同找申翟絲商量。
  戴威宇:「總司令,我們兩天後又要再去見女王,女王說十天內會把事情查清楚,這次看她還有什麼話可以說。」
  申翟絲:「這種事情通常都不單純,不要有太多先入為主的預想。」
  戴威宇:「總司令的口氣為什麼這麼平和,似乎不認為女王是主謀?還是大儒館的人妳不熟,所以不在意?好,我承認,我也不喜歡李維倉,在大儒館同事的時候,他就一直都是這樣,滿口仁義道德其實自私偽善,但是就算這樣也罪不至死,更可憐的是總學士長和獨孤館長,他們有得罪了女王、得罪藝豐什麼嗎?」
  申翟絲:「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你不覺得整件毒殺案,以犯罪而言簡直是太草率了。」
  戴威宇:「那如果不是女王指使的話,還能是誰?」,申翟絲在這個當下,真的很想說殺手可能是朝廷派來的,但是心想想還是不要,現下沒有更進一步的證據,自己和戴威宇的交情也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申翟絲:「我只是覺得......」
  戴穎嫺樂:「姊姊.......我聽人說妳放走了那個銀髣族的兇手嗎,為什麼?」,看來戴穎嫺樂的立場也是認為女王是兇手。
  申翟絲:「不,沒抓到人是我沒本事,並沒有要放過她。」
  戴穎嫺樂:「我一直都很相信姊姊,可是妳怎麼處處替藝豐人說話,那天妳也在場的,妳明明就看到那個女人送上來的酒毒死了這麼多人,甚至連姊姊妳自己當時也可能會被殺害的,難道藝豐的女王會不知道嗎?」
  申翟絲:「妹妹,這件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單純,有些地方很可疑,我怕的是事情照現在這個狀況繼續走下去,真相就永遠被掩埋住了,請妳相信姊姊,我一定會努力的找到殺死妳父親的兇手。」
  戴穎嫺樂:「姊姊,大家都說妳是因為自己也是銀髣族人,所以放她走的嗎?」
  申翟絲:「我只是不想隨便冤枉別人,而且大家是指什麼人?」
  戴穎嫺樂:「........」,連這麼小的孩子也被影響,謠言到底是那裡來?申翟絲感受到背後操盤者的陣陣惡意,凡是試圖揭發真相的,都會被針對,彷彿有人相隔千里在跟你說:不要多事。
  申翟絲:「那館長,你認為朝廷那邊該要介入這次毒殺案的調查嗎?」
  戴威宇:「當然,總司令忘記了嗎?與藝豐的交流可是在大晏會上討論的,連皇上都要對內容親自審視,就表示對兩國來說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申翟絲:「也好,等大使來的時候,我們再一起討論對策。」
  戴威宇:「如果大使來了,我們大晟一定要向維禮.津芳提出嚴重抗議,她必須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負責。」
  申翟絲:「館長,我覺得你好像很討厭津芳女王,似乎包含著私人感情的敵意。」
  戴威宇:「........」
  戴威宇:「...........」
  戴威宇:「好,那我說實話,我有點想幫助湘綉登上王位,妳覺得呢?」
  申翟絲:「館長,你可能和湘綉關係不錯,但我認為這樣很不好,我們身為外國人,不應該用自以為的是非善惡來決定別的國家的前途。」
  戴威宇:「但是我認為,這是幫助湘綉拿回原本就屬於她的東西,廢除嫡長傳承制度聽起來是很美好,其實沒了這項保證,決定王位繼承權唯一的評分標準就是討不討前任國王的歡心,其實人都有愛恨偏好,很討人喜歡的,未必就是適合的,反過來說,明明是長女卻失去繼承權,是不是就意味著不如自己的妹妹。」,戴威宇感覺上很同情湘綉
  戴威宇:「總司令知道為什麼要先派湘綉當大使參與大晏會嗎?因為女王之後準備要派她當駐晟國的領事,以後就一直待在朝,把有機會威脅自己王位的姊姊放到遠在天邊的國家,真是很不公平,雖然我們之前有談過,可以藉此機會讓湘綉擔任與我國間的橋樑,但現下,女王對自己的姊姊是如此態度,很難說以後的合作會不會如想像中順利。」
  戴威宇:「就政治面上來談,津芳女王很保守,反對與朝的交流,甚至傳出要封閉所有商務,相比起來,湘綉對我大晟的態度就開明很多,如果由她來當女王,和我們大晟之間可以有更多的合作空間的。」,看來在藝豐之路途中,維禮湘綉分享了不少藝豐內部的資訊給戴威宇,眼下戴威宇成見已深,怕是難以客觀分析局勢了。
  申翟絲:「館長,那我也直接說了,顛覆別人的國家政權是罪大惡極的事情,不論津芳女王做的再差,都該由藝豐人自己來決定要不要換掉她。」
  戴威宇:「..........好吧,我確實也太激動了,這個話題就先這樣,一切看朝廷那邊派的大使來了再說。」
  結束藝豐的話題,戴威宇說起大儒館內部因為本次事情,必然會再進行一波勢力重整的事情,大儒館內的行政機構,基本上分四大館長和五大堂主,兩者間雖然沒有直接的上下從屬關係,但是可以提拔、監督官員的四大館長,其地位和權力當然遠非專做學問的五堂主能比。就以往的慣例而言,五大堂主基本上就是館長的儲備幹部,沒有意外的話,從缺的館長應該會從堂主中選擇適任者。與此同時的另一件大事,就是北方宗教大國的轉世聖靈子康圖巴仁多七世將在䫺季第四旬左右參訪學興,會和當代的道教代表人物三方一同進行學術辦論,因為原參賽者的總學士長突然亡故,現在局勢一團亂,大儒館眾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表面上戴威宇是在和申翟絲分享大儒館內的情勢,實際上是說給戴穎嫺樂聽的,不意外的話,擁有家本家血統的戴穎嫺樂將會是大儒館總學士長的主要候選人,也意味著即將要面對大儒館內的政治糾葛和她根本毫無準備的三教論衡,所以戴威宇有空時就會多跟戴穎嫺樂分析情勢,但是她實在是太安靜了,老是低著頭扯衣服,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三人談話間,情勢有了劇變,方媞不敲門就直接衝了進來,表情十分緊張。
  方媞:「報告總司令,出大事了。」
  申翟絲:「怎麼了?快說!」
  方媞:「做為毒殺案重要證人的廚師和守衛、侍女都死了。」
  申翟絲:「怎麼?不是說為了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都在特別安置所保護著嗎?」
  方媞:「是的,所以他們兩個都是自殺而死的,而侍女是在城外的樹林裡上吊的。」
  申翟絲:「怎麼可能?該不會又是被暗殺的吧?」
  方媞:「不知道,現在藝豐那邊也是亂成一團。」
  戴威宇:「可惡的維禮津芳,是要把所有的證據都消滅掉嗎?」
  申翟絲戴威宇方媞一起想到:「糟了,館長!」,如果背後真有殺手,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楚美嬋
  事態緊急,申翟絲帶上弓箭要去救楚美嬋方媞也追在後面,楚美嬋剛經歷九死一生,幾天來都還沒下床,要是殺手真要殺她,館長就死定了,申翟絲方媞直接衝向楚美嬋休息的房間,鹿風軍守衛已經倒在門口,看來是已經死了,這下子更緊急了。
  走進亂成一團的房間裡,桌椅、窗戶上有刀割、打鬥的痕跡,眼前兩男一女站在楚美嬋的床邊。
  「唉呀呀!勒童總司令,太大意囉,該打屁股懲罰。」,右側的女子先開口,申翟絲還認得她,馬里斯.雲鵲,巴努族人,非常清瘦有活力的年輕外交官,五顏六色的頭髮很醒目,包含馬雲鵲在內,巴努族人有超人的語言天分,半年就能精通一種外語,所以很多巴努族人都從事外交或國際貿易的工作,原來朝廷派的外交特使是她。
  雲鵲:「還好,我的新男友把壞人打跑了。不然總司令妳的護衛工作又要多記一過了。」,雲鵲說著就勾著旁邊年輕男子的手,表現甜蜜,對方卻是一臉無奈。
  申翟絲:「是的,感謝特使,我真的大意了。」
  申翟絲:「請問特使,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還有,特使是怎麼在館長這裡?」
  雲鵲:「我從頭跟你解釋好了,幾天前,朝廷收到妳寄來的信,立刻展開緊急會議,一天就做出決定,這很厲害喔,開會嘛,妳也知道的,第一次籌備會、第二次籌備會、第一次正式會前檢討會,點點點,開個十次會都不一定有個決定。」,雲鵲翻白眼、吐舌,表示不耐煩。
  雲鵲:「第二天我就來了,由於事態緊急,特地讓我們三個騎皇家大鳥趕時間,嘩!真的好快喔,我才五天時間就到賀州了。」,雲鵲指的就是皇家靈禽紅尾鴠,一行人花二十多天才完成的路途,特使僅花五天就到了。
  雲鵲:「我們跟賀州牧稍微報告之後,就再趕來藝豐了。」
  申翟絲:「那你們來時就剛好碰到殺手嗎?」
  雲鵲:「那~~~~~有這麼剛好,我中午就到藝豐了啊!因為聽說館長中毒瀕死還沒好,就先來看看她,然後就一直陪她聊天,殺手衝進來的時候感覺有點被嚇到,可能沒想到除了門口的守衛還有別人吧。」
  申翟絲:「聊了一整個下午?館長中的是致命猛毒,需要多休養,別讓她說太多話比較好。」
  雲鵲:「館長沒什麼說話啊,我都很自嗨的,別的人都被我唸到受不了,難得碰到一個這麼安靜的,正好讓我唸個夠。」,館長一臉平靜的在旁邊喝茶休息。
  申翟絲:「真慚愧,這次的任務,我好像沒有一件事情做的好。」
  雲鵲:「沒關係,不怪妳啦,妳這種一看就知道很正直的人,不了解壞蛋在想什麼也是正常的。總司令平常打仗、打盜賊,只要直接打爆對手就好了,可是這種暗殺來暗殺去的世界裡,可是很多趁人不備的陰險小人。」,說到打爆就揮拳,說到小人就做鬼臉,外交特使整個感覺就是好動到停不下來。
  雲鵲:「對了,跟各位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男友:皇家鴠穹軍第三軍長多里夏哈.亞訶亞多訶,剎婆葉摩人,他的名字很長,你們就叫他亞多訶就好。」,皇家空軍鴠穹軍是和皇家水軍曨湘軍、皇家陸戰曍嵩軍並列為皇家三大核心的軍團,於太宗萬啟三年就在軍神宇文奉的帶領下在將傳城建軍,五百年來都是全朝最精英的軍隊,即使是第三軍長,也是萬中選一的優秀戰士。
  申翟絲:「是剎婆葉摩人啊,我記得這族人,好像是北方........」
  雲鵲:「對啊!他們就是從北方伽藍移居到大晟來的,就像傳說中那樣,會心.電.感.應,好神奇喔,他握握我的手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然後我就愛上他了,我覺得這樣的愛情好浪漫喔,我在想什麼,他都知道,我們之間就沒有祕密了,多好!還有!還有!心電感應不是他唯一的優點喔,他還是皇家空軍,超強的,一路上他怕我掉下去,都緊緊抱著我,你看看!這麼貼心的男生要上哪兒找!最後!最後!他雖然是剎婆葉摩人,但是他們的宗教信仰已經和伽藍不一樣了喔,也就是他是不需要向伽藍的轉世靈童效忠的,以上,就是我們晟朝皇家鴠穹軍第四軍長多里夏哈.亞訶亞多訶軍長是也!」
  亞多訶:「是啊!感謝特使這麼詳細的說明,比我自己說的還好。」,軍長有著古銅色的皮膚、高壯的身材、簡單的三分短髮,典型的軍人風範。
  申翟絲:「所以軍長和特使是.........」
  亞多訶:「沒有,就認識五天而已,她都在鬧我,隨便講講!」
  雲鵲:「真是的,你們都不好玩,還是姊姊好。」,說著,又跟去黏楚美嬋,在她身上磨磨蹭蹭。
  雲鵲:「對了,還有,這個孩子叫李.頤昊,是國師李善的弟子,可是這傢伙真的......怪怪的,不論聊什麼都沒反應,這次是他師父有交代他任務,所以跟著過來,但是一路他什麼話都不說,不清楚國師派給他的是什麼任務。」
  李頤昊:「妳好,我是國師李善的弟子,我叫李頤昊。」,眼前的年輕人,怎麼說呢,平凡、非常平凡,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帥不醜,真是混身平凡,讓人過目即忘的那種,唯一有算特色的地方,大概就是鬢角的幾縷銀色髮絲。
  申翟絲:「道長你好,不過我記得國師依皇家法的規定,要保護國家機密,是不能收弟子的啊!請問是國師請求皇室特開先例嗎?」
  李頤昊:「妳好,我是國師李善的弟子,我叫李頤昊。」,為什麼重覆了一樣的講話內容?讓人對眼前此人產生了奇怪的距離感,雖然人是在眼前,卻好像根本沒有任何情感。
  申翟絲:「那道長有道號了嗎?」
  李頤昊:「沒有道號,我是國師李善的弟子,我叫李頤昊。」,再三重復同樣的句子,是代表他為什麼來到藝豐的原因是真不能說的意思嗎?
  申翟絲:「好的,道長肩負祕密任務,很多事情就不多過問了。」
  李頤昊:「感謝。」,簡單、沒有情感的應答。
  人是真不能胖,眾人聊了這麼久,戴威宇戴穎嫺樂才終於氣喘吁吁的趕到。
  戴威宇:「呼、呼、哈、呼,美嬋,妳還好吧!唉呀呀呀,看這場地亂成這樣,有的有殺手來過了嗎?呼、呼、呼~」
  申翟絲:「是的,雖然因為運氣好,讓館長逃過一劫,但一切還是不能大意,因為做為重要證人的廚師和守衛、侍女都死了。館長的處境還是很危險。」
  楚美嬋:「所以妳擔心我是下一個?」
  申翟絲:「多關心一下總是好的。」
  楚美嬋:「可是我看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
  申翟絲:「殺手才剛來過,怎麼能說沒事。」
  楚美嬋:「就是因為有殺手來過了,所以已經沒事了。」
  申翟絲:「什麼意思?我不懂。」
  楚美嬋:「我的意思,就是他們沒有真的要殺我的意思。」
  雲鵲:「我也覺得殺手沒有要殺楚館長的意圖,他並不會急著往床邊衝過來,而且隨便交手幾招就走了。」
  申翟絲:「那殺手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亞多訶:「報告總司令,有兩個人。」
  申翟絲:「那是不是一個用吹針,另一個是用小刀、右手有傷。」
  亞多訶:「報告總司令,有沒有傷不知道,不過兩個殺手都是用長劍,不是總司令說的這種武器。」,難道殺手人數不只兩人,還是申翟絲搞錯方向了?
  楚美嬋:「總司令可以不用再多想了,他們不會再來了,我的證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還派殺手過來,就表示他們的任務不是殺掉我來消滅證據,而是製造出背後操盤者手狠手辣、殺人滅口的既定印象。」
  申翟絲:「館長一直不明說,我資質駑鈍,真的不懂。」
  楚美嬋:「總司令不懂沒關係的,兩天後在法堂上,就會見真章。」
  申翟絲:「那關於這次事情,楚館長了解多少?」
  楚美嬋:「我沒有放毒藥瓶在女王的口袋。」
  申翟絲:「就這樣而已?」
  楚美嬋:「是的。」
  雲鵲:「好!停,不要再繼續殺來殺去的,來宣聖詔令了。」
  這次任務,特使一次帶了兩個不同的指令,代表兩種不同的解決方案,特使還被授權,可以自己判斷採用那一種解決方案。方案一,就是藝豐女王願意配合調查,將本案該負責的人交出來到大晟接受審判。而方案二,是要等方案一不可行之後才可宣詔,暫時不能公布。
  雖然楚美嬋含糊不清的說殺手不會再來找自己,但申翟絲已經不敢再放鬆,交由方媞和幾名鹿風軍將士輪流守衛,方媞如果想休息,申翟絲就親自站崗。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十四日  藝豐
  兩天後,到了約定的所謂查清事情真相的時候,津芳女王在約定時間在法堂與等待的眾人見面,本來馬里斯.雲鵲正要對女王殺害證人的行徑做出指控前,女王倒先把廚師與守衛遇刺現場的兩張道歉信拿了出來,上面寫著:女王!對不起!我不該污衊妳,我只能以死謝罪!
  維禮津芳:「真是粗糙的作案手法啊.........」
  戴威宇:「請問女王陛下,您是什麼意思?」
  維禮津芳:「我說你們國自導自演的手法真是低劣!」
  雲鵲:「女王陛下,您只因李維倉言詞上的不禮貌就指示殺手殺人、事後再殺害證人來消滅證據,現在還罵我們自導自演?女王陛下太過份了!」
  維禮津芳:「特使講的是你們國安排的那套故事,要不要聽聽另一個版本的故事啊!你們的人假裝和我們吵架,再派殺手把大儒館的人殺害,然後嫁禍給我,用早就安排好的所謂證人來污衊我,現下,還把這兩個假證人都殺了,讓我百口莫辯!看看這所謂的道歉信,兩封幾乎一模一樣,你們要栽贓,手法能不能高明點。」
  戴威宇:「女王陛下,所以您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嗎?」
  維禮津芳:「這不是我做的,當然不認。」
  雲鵲:「女王陛下,您如此的態度,會引起非常大的外交問題的。」
  維禮津芳:「如果你們國執意要用如此低劣的手法對付藝豐,我也不怕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賀州正在旱災、饑荒,先前賀州就有派使者來,希望我們能分享水資源給你們,可是你們在路上也看到了,青目湖不過是小湖泊,只夠藝豐人自己用,所以我就拒絕了,沒想到你們這麼野蠻,要不到,就想來搶,既然如此,我國也只能抗戰到底,各位已經是我國不歡迎的客人,請回你們的國家去,如果你們國不願意承認自導自演,那我以女王的身份宣布,以後兩國儒學交流也不用再辦下去了。」
  戴威宇:「好!好一個女王,女王對我國的指控沒有任何一項有證據,就自己宣布結案。」
  雲鵲:「藝豐女王,我以朝外交特使的身分,在此警告藝豐女王如果沒有證據就污告大晟帝國,那我們大晟也會採取應對的手法。」
  維禮津芳:「要繼續鬥下去是不是,好!來人,把證人帶上來。」
  兩位藝豐將士一左一右的將國策顧問宗辛蒙泰拖到法堂上作證,在法官尋問下,宗辛蒙泰承認了自己推薦廚師的原因確實是因為受了廚師的賄賂,也知道廚師其實和朝間還有聯繫管道,但是關於廚師是間諜和毒殺大儒館人員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願意配合國推薦廚師,純粹只是覺得他的廚藝很好,以為對方只是想佔個肥缺。
  因為有關證人全都身亡,目前僅有的證據只剩下宗辛蒙泰承認廚師是晟國間諜以及楚美嬋出廳說明自己並沒有放毒物罐到女王身上的這兩個人證,就如館長所說,楚美嬋有沒有放毒物罐到女王身上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廚師被證明是晟國的間諜,最終結果當然對女王有利,也正式解除殺人嫌疑犯的身分。
  成為勝利者的女王,當下就下逐客令。
  維禮津芳:「晟國用間諜涉入我國政治,再以自導自演的手法引起糾紛,就表示晟國藝豐不再友好,國人員全部在最短時間內給我離開藝豐,但是,維禮湘綉不能離開,維禮湘綉身為我國臣民,尤其又是王族,是我的安婌,竟然被外國間諜所操弄,對本王進行污告,我可不能饒你,我以女王的身分宣布,維禮湘綉串通他國危害藝豐、意圖搶奪王權,先抓入監牢中,等待十天後叛國罪審判。」
  雲鵲:「女王執意如此,除了失望,我已無話可說,亞多訶軍長,請將我國的最後通諜交給女王,讓她自行考慮。」,原來大使所帶來的第二封詔書,就是如果藝豐方面不配合調查,就進行懲罰戰爭,由西南鹿風總司令勒童.申翟絲賀州領兵包圍藝豐,要求女王下台負責。
  維禮津芳:「不用,既然已經不再友好,這封文也沒意義了。」
  雲鵲:「津芳女王妳是一國之王,怕什麼?軍長,你就拿上去。
  不顧津芳女王的反對,亞多訶上前一跪,將最後通諜遞上,津芳女王一把抓過。
  雲鵲:「女王陛下,至少行禮擁抱一下,保持一點王者風範吧!」,雖然場面很僵,津芳還是勉強配合上前擁抱一下。
  雲鵲:「如果女王陛下有任何關於誰是本案兇手的線索,隨時可以和我們晟國重歸友好。」
  維禮津芳:「沒有、我國境內沒有任何兇手,請各位盡速離開我國,這是我身為女王最後的風度。」
  女王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眾人只能離開,在走出王宮的門口時,女王的支持者們聚集在王宮門口發傳單,指控維禮湘綉串通外人,意圖顛覆王權,畫像上刻意醜化湘綉,將湘綉大小眼的特質放大,成了醜陋的怪物,還和同樣被醜化的戴威宇摟摟抱抱,看到晟國的眾人就大聲叫罵,並高呼女王加油、藝豐加油。
  再往前到平民居住的街道上,則是另一個樣貌,不知何時貼的,大街小巷的牆上和柱子上貼著很多張冥紙,走近一看,上半部畫的是鬼魅化的藝豐女王,黑面血口、尖耳獠牙,十分駭人,下半部則大儒館眾人中毒身亡、七孔流血的慘況,中間用血紅色的字書寫藝豐女王的幾大罪狀:一、不尊法統、篡位奪嫡。二、理盲排外、保守鎖國。三、不尊友邦、毒殺賓客。四、法治不明、異端橫行。五、殺人滅口、消滅證據。藝豐國人看到兩種不同的傳單,馬上就開始議論紛紛、爭吵不休,雙方支持者的對立也越來越明顯,整個藝豐城內彌漫著山雨欲來的氛圍。
  一行人風風光光的來,卻是在吵鬧聲中離開,也是本來想不到的,現在也只能轉往賀州,還好,路途並不遙遠,兩天後就回到了賀州,其中唯一奇怪的是,同行的善義豪經常會不見人影,回來的時候就全身都是泥巴,基於國家機密罪的原則,始終不能多問。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十六日  泰賀盛州 如識城
  再次回到賀州,一樣的賀州、一樣的如識城,卻是完全不同的氛圍,西南方鹿風軍已經全面動員,眼下的軍容,估計已超過兩萬人以上,大量的軍用物資和鎧甲、戰鹿、刀劍也都準備好了,特使幾天前到賀州時,就已經安排州牧環惠冪進入備戰狀態,調動軍隊與物資,等待藝豐的談判結果。
  到了賀州政務大廳,才知道隨外交詔書一起來的,是兩萬五千軍的軍符,雖然路上申翟絲用了地主與工人的玩笑比喻,但是當總司令手握軍符時,就握有了戰爭的權利,可是生死大事,一個正式的軍事命令,由控管軍隊的州牧和指揮作戰的總司令兩人各持半邊,將之合一後蓋章,就代表正式進入軍事行動。
  看著眼前壯盛的軍容和手中的半邊軍符,再加上前幾天津芳女王提出的反駁,和申翟絲心中暗自推斷的是如此相近,所有的跡象都指向了申翟絲心中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就是大晟假意生事、藉故攻打藝豐,所以從頭到尾,這個案子破與不破都不是重點,而是要產生事端,不對!嚴格來說,朝廷要的就是讓毒殺案成為無頭冤案,破不了案、找不出犯人反而更好,才能製造津芳女王與湘綉間的派系對立,讓朝有機會介入藝豐國政,雖然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為什麼要毒殺大儒館眾人?為什麼與藝豐和平相處幾百年後的今天會突然入侵藝豐?身為大晟的將領,在缺乏明確證據的前提下冒然抗命、指控朝廷殺人侵略,是何等重大的刑責,但是眼下軍隊集結的這麼快,更明白顯示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在即將與州牧環惠冪合印蓋章的瞬間,申翟絲回想起,自己到賀州的時候正巧遇到國師,難不成當時國師是來.........
  申翟絲:「惠冪,難道妳當時和國師談的........。」
  環惠冪一秒間就阻止了申翟絲的問題,搖頭說:「不能問,任何官員與國師間的談話都不能問。」,申翟絲聽到這句話,心涼了半截,看來就如自己所推測的那樣,心中的道德感讓她陷入了掙扎,有如一千根針在胸口扎一樣,眼前的明顯就是一場不公義的戰爭,但是身為軍事將領的自己又豈能抗命叛國?
  申翟絲:「州牧,我覺得藝豐發生的事情還有未查明的地方,在事實水落石出之前,我沒有辦法帶兵。」
  環惠冪:「總司令,這次朝廷下的是至上聖詔令,你也知道意味著什麼,也就是說,就算妳抗命不帶兵,妳自己會依抗命罪入獄甚至殺頭不說,朝廷一樣會找別的將領帶兵。」,環惠冪稍停一下,輕聲在申翟絲耳邊說:「還不如由妳帶兵,比較有機會減少傷亡。」
  申翟絲心跳加速、呼吸困難,這是她人生中從未有過的艱難選擇,看來不論怎麼做,朝廷是鐵了心要拿下藝豐
  申翟絲:「好,我明白了,我領軍出征,盡量不濫殺無辜。」
  環惠冪:「是的,朝廷要的不是佔領或屠殺,只是要在藝豐的國內,扶持願意親近大晟的派系上來,沒有必要對藝豐百姓下殺手。」,談話間,軍符已正式蓋在詔書上,代表大晟帝國正式對藝豐宣戰。同時,環惠冪交給申翟絲幾張圖紙。
  環惠冪:「拿去吧!這是藝豐城內部的都市結構地形圖,以妳的軍事能力,看過這張圖後,要順利完成任務應該不是難事。」
  申翟絲:「是那個廚師這幾年來探查出來的,對吧!」
  環惠冪:「...............。」
  申翟絲:「連這也不能說嗎?算了,沒關係了...........」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十八日  泰賀盛州 如識城
  進軍大典前,申翟絲換上西南鹿風軍總司令正式軍甲,總司令的正式軍甲,不是晚宴會的軍儀服能比的,鎧甲上的紅鈇晁鋼片,由四分紅純鋼、三分鐵靈石、兩分鈇合鋼、一分晁靈石,經破碎、混合、煉化、去雜質、再煉化、塑形、冷卻等步驟而成,紅純鋼提供鎧甲硬度、鈇合鋼則是硬中帶有彈性、鐵靈石是兩種鋼的混合催化劑,晁靈石則提供一定程度的防火性質,煉化而成的鋼片,一片一片反覆堆疊串連而成鎧甲,肩肘膝關節活動處沒有鋼甲,方便活動,以瓦達犀牛厚皮補強,如此精煉的鎧甲,對砍刺、打擊、弓箭、火燒,都有非常好的保護效果。
  除了軍甲以外,總司令頭上配戴的是代表鹿風軍的鹿角盔、腰間配帶名刀欽羽與箭袋,斜披繡著夜星鹿的長袍,背著招牌長弓展翼,望著下面的一眾將士,準備做出征演說。
  申翟絲:「各位英勇的將士們、相信、各位、都有上過軍事課,還記不記得、軍事課、第一堂課教的、是什麼?是朝、第一支、以軍事體系、建立軍隊、的故事。」,演說不同於日常說話,每字每句都要聲音洪亮,斷句要多要清楚,不能像連珠炮一樣嘰嘰喳喳。
  申翟絲:「五百年前、萬啟四年的霜季、太宗,向儒聖戴景尋問、如何平亂天下、的方法,儒聖回答太宗說:『如果、一個國家、一隻軍隊、只知道暴力掠奪、做出有違仁德的事情,被征服的民眾、只會、假裝順從;等、征服者的勢力減弱、被壓迫的人、就會、起身對抗強權,消滅外來的、征服者』;今天、朝與藝豐之間、發生了不愉快,我方要求、必須有人、為大儒館人員、在藝豐慘死、負責,所以、讓藝豐女王下台,是我們唯一的、戰略目標,為什麼要強調這些,因為軍人、要有軍德,我們不是土匪,戰爭、是不得已的選擇,眾位將士,明白嗎?」
  鹿風軍將士:「明白!」
  申翟絲:「凡是濫殺無辜、搶劫掠奪,殺無赦,明白嗎?」
  鹿風軍將士:「明白!」
  申翟絲:「務必、以最小的人員傷亡,完成軍事行動,明白嗎?」
  鹿風軍將士:「明白!」
  申翟絲:「全軍聽令,一個正時內、所有將士帶上、武器裝備、軍用品,整裝完畢,於、日正七點、由第六軍開始、從如識城、西門而出、進發,第七八九十軍依序跟上,預定、晚上四正時前、抵達第一駐軍點,明白嗎?」
  鹿風軍將士:「明白!」
  申翟絲:「鹿風軍將士!跟我一起、鹿風軍誓詞!」
  鹿風軍將士:「日護成皇、將顧城邦、守疆在西南、沙場揚鹿風、不懼生死、只重榮辱、角頂社稷江山、蹄踏刀鋒劍芒。」
  申翟絲:「好!行動吧!英勇的將士們!」
  晟國大軍由如識城進軍,大晟之編軍為每十人為一小組、每百人為一戰隊、每千人為一營部、每五千人為一軍團,西南鹿風軍主要任務是守衛朝西南方寧州賀州兩地,兩州各駐五軍,寧州五軍為一二三四五軍,賀州五軍為六七八九十軍,總計西南鹿風軍共十隻軍團五萬人,十軍當中以一軍到五軍為一循環,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之間的軍種配置相同,唯有第五軍和第十軍不同,寧州有湖泊,寧州第五軍為鹿角船軍團、賀州多產戰蜥,賀州第十軍為藍戰蜥騎士軍團。
  本次出征的六軍為賀州中軍,主要是總司令親衛隊,有多功能的軍種配置,五個營部的兵種配置分別為:一營為代表獸--夜星鹿槍騎兵營、二營為護衛大盾營、三營鹿盔步兵營、四營遠攻弓箭營、五營為空軍靛翼獒營,中軍是總司令的直轄軍團,所以兵種配置較為多元,方便總司令調派,也可以做為別軍團的臨時性替補作戰單位,當然,同時也考驗著總司令對多元兵種的統率能力。
  除了中軍以外,其他幾支由軍長帶領的軍團就沒有這麼複雜了,都是單一功能軍團,第七軍團為騎兵團,包含:夜星鹿槍騎兵、大角鹿斧騎兵、紅戰蜥鏢槍騎兵、長矛馬騎兵,這些主力騎兵在戰場上有衝鋒陷陣、破開局勢的功能;第八軍團為步兵團,包含:前鋒重裝盾槍兵、輕裝劍士、鹿盔重斧戰士,主要以建立陣法的戰術壓迫敵軍,縮小敵軍的行動圈,一步步將對方包圍、逼死;第九軍團為投射軍團,包含:長弓兵、火槍兵、大砲兵、投石車,在戰場上主要進行遠程攻擊和攻破城牆;賀州第十軍團為藍戰蜥騎士軍團,戰蜥這種座騎的優點是地形適應性好,雖然直衝沒有馬來得快,但可以在沙漠、高山、樹林都發揮相對性優秀的戰力,以往的第十軍團的戰術都是輔助第七騎兵團,組成更強大衝鋒力量。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十八日 晚上六時  軍營
  第一天夜裡,大軍已駐軍完成,申翟絲在星空下找方媞談心,這次的軍事行動,對申翟絲來說,產生了很大的心裡壓心,所以想找人聊聊。
  申翟絲:「方媞,萬里無雲,這幾天應該都是好天氣,看來進軍應該會很順利。」
  方媞:「........」
  申翟絲:「.......」
  方媞:「.....總司令應該不是想說這個吧。」
  申翟絲:「呼.........是啊,今天,當我站在台上,覺得一切都好虛偽,我滿口喊著正義和道德,可是我明明知道這場戰爭的真相,卻還是繼續說謊,雖然我也打過仗、殺過人,但那是因為我是一個軍人、一個戰士,我宣誓過要保護自己的國家、國民,我願意擔負殺人的罪業,是為了阻止暴力者侵犯無辜的人,但是現在,我卻是站在暴力侵犯者的這一邊,在行軍之間,我不由得深思著,到底我們所認知的宇文奉,他的軍神地位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只是後世編的神話?智將不爭勝好鬥、信將不欺下暪上、仁將不掠劫於民、威將不律令鬆弛、勇將不臨陣退縮,軍隊要有軍紀、重軍法、賞罰分明,一切聽起來都很美好,我剛從軍校畢業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懷疑,可是今天我心中明白這場仗根本沒有正義可言,還是滿口謊言的騙下去。」
  方媞:「總司令.....」
  申翟絲:「史書中寫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這麼單純,還是在搞偶像崇拜?要千秋萬世的信徒繼續痴傻的相信下去,這些所謂名將,他們在面對戰爭時,都不用面對兩難選擇嗎?為什麼寫在史書上的,永遠都是王者之師征戰蠻夷,平亂天下。大晟過往的戰爭,每一場都是正義之戰嗎?還是像今天的我一樣,只是將一切罪惡,用一個漂亮的名目掩飾起來。」
  方媞:「那總司令想控訴朝廷嗎?」
  申翟絲:「現階段還不行,我不懂謀略也知道,棋下到這一步,已經沒得選了,如果真希望事情往好的地方發展,早在先前就該查覺不對勁。」
  方媞:「那之後呢?」
  申翟絲:「妳在我身邊也一陣子了,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隨便向不正當行為低頭的人,不論花上多少時間、也不會管背後的勢力多大,一定要把真相查出來。」
   方媞:「那到時候總司令想怎麼辦?」
  申翟絲:「當然是要求真兇接受應得的懲罰,並要求朝廷賠償所有的戰爭損失。」
  媞:「那這樣總司令您也會被當成共犯的,這樣對您太不公平了。」
  申翟絲:「不,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每一個行為負責,不論是自願或是非自願的,我是一個軍人,我宣誓過要遵守朝廷的每一個軍令,所以我必須帶兵攻打藝豐,但我同時也是一個名叫申翟絲的個人,我願意以個人的身分,為自己的所有錯誤行為做補償。」
  申翟絲:「好了,說了這麼多,也該休息了,明天預計可以通過里梅亞盆地,後天就準備要開始攻城了。」
  方媞:「好,請總司令放心,大小事項,我會安排好的。」
  申翟絲:「嗯,妳辦事我放心,還有,這張地圖妳看一下。」
  申翟絲環惠冪給自己的城市地形圖攤開來給方媞看。
  申翟絲:「妳看,在王國議事廳的樓下,有一條秘密通道,會通往城外。」
  方媞:「總司令是要我帶兵從這裡偷襲嗎?」
  申翟絲:「不,正好相反,當戰火沿燒到王宮的時候,妳帶著藝豐的女王和她的一些親信,從這條密道逃走,不能讓他們被朝廷抓去審判、含冤而死。」
  方媞:「私放敵軍首領可是重罪,總司令妳這樣沒關係嗎?」
  申翟絲:「沒關係,我會去跟朝廷解釋,還有,待會兒記在腦子裡後,就把這條地道從地圖上抹掉,盡量不要讓其他軍長知道。」
  方媞:「明白,方媞一定盡力辦好。」
  申翟絲:「嗯,好了,休息吧!」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十九日  軍營
  第二個行軍日,按預定目標,到達里梅亞盆地,這個晚上,一位藍髮紫眼的年輕軍官帶領一千名援軍,騎著皇家靈禽紅尾鴠而來,原來是皇家鴠穹軍第三軍團的部隊,這位領軍小隊長外形十分亮眼,以男生來說,膚質是好得驚人,白裡透紅、細緻光滑,卻又不會太過女性化,面容還是有幾分陽剛氣,碧藍色捲髮再加上淡紫色瞳仁和英挺的身材讓雲鵲看得眼睛發亮。
  年輕軍官將軍令交給亞多訶後,就跟著部隊到駐軍處休息,這鴠穹軍千里而來就為了一同參與本次攻打藝豐的行動,實在讓人覺得很奇怪,經歷了一連串事件後,看見朝廷派來的命令,申翟絲都感覺朝廷似乎又有什麼盤算,難怪雲鵲特使、亞多訶軍長、李頤昊三人,堅持要和軍隊同行,早在他們來藝豐之前,就有交付他們特別任務,亞多訶收了至上聖詔令,就找申翟絲雲鵲李頤昊開了一場小型會議。
  申翟絲:「一千名鴠穹軍部隊、兩千個包裝炸藥?我看不用吧!藝豐的城牆單薄,用一般的投石車就能攻破,應該不需要用炸藥多添加百姓的傷亡,我覺得沒必要,戰場主力依然由我鹿風軍主導。」
  亞多訶:「很抱歉,勒童總司令,我們受到的軍令是由皇家直接指派的,有別的特殊任務要去執行,我們只是希望總司令能同意讓鴠穹軍同行,其他的軍事行動,還請總司令無須多加干涉。」
  申翟絲:「唉........怎麼還是這一套,一個又一個的祕密任務。」
  雲鵲:「姊姊,不要不高興嘛!我保證,我們三個人是幫著你的。」
  申翟絲:「如果在出國門之前,包含你們在內已經有很多人知道朝廷要做的事情,一個一個地被託付了祕密行動,居然一直到現在都還可以若無其事,在藝豐女王面前的時候,也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我豈止是不高興。」,想到自己也完全暴露暗殺的風險之中,然後死得不明不白,申翟絲豈有不憤怒的理由。
  雲鵲:「呃.....總司令,您在說什麼意思呢?我不太明白耶~~」
  申翟絲:「別再裝傻了,你們給女王的最後通牒、賀州的軍力如此地快速集結、道長四處勘查地形,都一再顯示出,妳們根本不是來和談,是來做戰爭準備的,妳們老早就知道藝豐女王根本不會認罪、兩國一定會開戰,因為一切都是我們大晟這邊安排好的。」
  雲鵲:「噓......不要這麼大聲嘛!好啦!妳說的都對,但是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們是也開臨時會議才知道的,為什麼非要拿下藝豐不可的原因,我們其實也知道,但是,現在真的不能說。」
  申翟絲:「我不想管這麼多陰謀、陽謀,我既然受了軍令,就一定會完成任務,但是如果多造成一個無辜藝豐人民的受害,哪怕是一個,我一定軍法處置,我不會管背後有多大的勢力。」
  亞多訶:「總司令,我能理解您的憤怒情緒,但是我和總司令的認知不同,每個文官都宣誓過要為百姓捐軀、每個武將也都宣誓過要為國而戰,既然有了覺悟,不論以那種形式,只要是對國家、對百姓好的,就要義無反顧的去做。」
  申翟絲:「優秀的武將該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面對侵略者,而不是被自己人毒死,優秀的文官該要制定良好的政策來振興自己的國家,而不是找藉口入侵別國,軍長,你對國家與忠誠的認知已經走歪了。」
  亞多訶:「總司令,有些事情,我真的很難用說的說明白,如果總司令願意配合,請握著我的手,讓我分享一些資訊給總司令。」
  雲鵲:「上次我沒跟姊姊說清楚,亞多訶軍長的本事可不止心靈感應,還能將別人腦海裡的畫面再轉達給另一個人,就讓亞多訶軍長為總司令您表演一下,姊姊就知道朝廷為什麼要派我們三個人過來了。」
  亞多訶:「是的,總司令,手請借我一下,麻煩了」
  雖然還很氣,但兩人說得誠懇,申翟絲還是配合了,在亞多訶申翟絲牽手的瞬間,進入了靈識的境界,申翟絲腦中出現藝豐女王的畫面,第一個畫面是來自朝賀州的使者,與津芳請求幫助賀州度過乾旱、分享水資源,被津芳女王拒絕;第二個畫面,是津芳女王用刑求的方式,逼供宗辛蒙泰,問出了廚師是由他引薦的情報;第三個畫面,是女王對殺手下達指令,要殺手殺掉廚師、守衛和楚美嬋的畫面。
  雖然申翟絲自己也有會靈識的朋友,但大多是靈識者將心中所想,藉由肢體接觸轉達給別人,能這樣將別人腦海中的畫面,再轉給第三者的,還是第一次。
  雲鵲:「姊姊,妳看,厲害吧!」
  申翟絲:「這是真的,靈識很多人會,這麼厲害的,還第一次遇到,但是軍長你和津芳女王不過握手擁抱一下,就能感應這麼多事情嗎?」
  亞多訶:「只要心中想著,自己想在對方腦海中搜尋的事項,就可以做得到,就像藝豐人所說,如跑步、舉手一般,是天生的能力。」
  雲鵲:「所以囉!我們是為了賀州人民的苦難找解救方法,姊姊身為朝人、賀州人、西南總司令,難道不該幫助任務完成嗎?」
  申翟絲:「一件事歸一件事,藝豐女王拒絕幫助賀州、派殺手消滅對自己不利的人和證據,都不代表朝廷做的事情是對的,我的態度還是一樣,作戰任務只到逼津芳女王下台,繼任者願意在水資源方面配合我們為止,作戰結束後,整件暗殺案的真相還是一定要公諸於世,另一方面,藝豐女王說的也沒錯,青目湖不過是個小湖,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
  雲鵲:「沒問題的,我們的目標和總司令一樣,我們提供的幫助,能讓戰爭的損害減到最小。」
  亞多訶:「水資源方面請總司令放心,一定會對賀州有幫助的。」
  李頤昊:「這是地圖,請在軍事會議中給我發言機會。」,真.邊緣人李頤昊,如果不開口,連他在場都沒人發現,右手拿著一張地圖,是里梅亞盆地到青目湖之間的山川地勢。
  申翟絲:「那好,想參加軍事會議的話,就一起過來吧!」
  鹿風軍總司令申翟絲、總司令助理方媞、中央特使三人走進軍事會議室裡,鹿風軍各大軍長都已在內等待。 
  申翟絲:「抱歉,各位軍長久等了,剛才在和幾位特使談事情,所以擔誤了。」
  軍長一同:「不會,一切順從總司令安排」
  申翟絲:「好的,各位軍長,本次軍事任務,是包圍以藝豐城,要求維禮津芳女王下台,改由親晟朝派系的維禮湘綉擔任女王為目的,主要戰略目標是速戰速決、減少傷亡,各位請看,這是州牧轉交給我的藝豐城市地形圖,另外,陪同大使而來的道長李頤昊,也對附近地形進行了詳細的勘查,有了這兩大資訊,相信本次任務會很順利。」
  環惠冪交付的城市地形圖非常詳細,每條大街小巷和王宮的每層樓,都清楚的描繪出來,從地圖上能看得出,臨近青目湖這一邊的東門和南門是防守主力,西方臨近大雪山的西門、北門的防守則相對性寬鬆,王宮就在城內西北處,這樣的邏輯很好理解,幾百年來,所有的外敵沒有從大雪山頂跳下來的,所以集中防守東南方,是基本的戰略選擇。
  李頤昊:「總司令、特使、各位軍長,請看地形圖。」,在戰略桌上,又鋪開了第二張地圖,是里梅亞盆地到青目湖之間的山川地勢。
  李頤昊:「第一次到藝豐時,是坐在紅尾鴠上鳥瞰整體地形,第二次是退到賀州的過程間,沿路進行的地勢勘查,經過調查,有一個很重要的情報,在里梅亞盆地和青目湖畔之間有很多地下通道,可以做為伏擊之用。」
  鹿風軍第七軍軍長海.鄴:「感謝道長的情報,可是我看藝豐方面採防守姿態的可能性比較高,可能不會出城跟我們打。」,海鄴是一位長年指揮騎兵軍團的中年戰士,烈火般的紅髮紅鬍就如其個性一樣剛烈,雖然很有責任心,可是和申翟絲之間的關係很差,而且通常都是海鄴單方面地進行挑釁。
  雲鵲:「沒問題的,人家常說:不怕神對手,只怕豬隊友,所以我們要在藝豐城內製造豬隊友,各位還記得在藝豐大街小巷貼的文宣品吧,這個就是用來離間藝豐人的團結,可以讓我軍輕鬆獲勝。」
  申翟絲:「所以把女王畫成鬼怪,要讓藝豐人民討厭她,是嗎?」
  雲鵲:「唉呀呀~姊姊還是性子直,其實兩邊的負面文宣都是被安排好的,離間要用得好,可不能很單調的一直攻擊領導者,這樣的方法反而會激起當地人守護領導核心的決心,要分裂兩邊人的情感,造成內鬥,就要讓民眾覺得兩邊都在惡意毀謗對方,根本就是王室在狗咬狗,再來,第二階段,就是暗中操作激進份子,只要不認同自己觀點的,都是在通敵,鼓動他們到處亂打、亂砸、亂罵,很快內部就會產生混亂了。」
  申翟絲:「所以那些黑函都是妳背後操作的?可是才一兩天的時間,妳一個人怎麼可能畫這麼多畫。」
  海鄴:「唉.......總司令,想也知道,朝廷在藝豐安排的,可不只一個廚師而已,這些用來離間藝豐人的工作,一定是早在好幾年前就開始在規劃了;許久不見,總司令在戰計和謀略方面還是一點進步也沒有,希望總司令能再更多用心一些。」,海鄴申翟絲關係差的原因就是如此,海鄴老是說申翟絲不配當一個好的軍人,三不五時就硬要教訓人,申翟絲也是有脾氣的人,所以兩人就常常爭執不休。
  鹿風軍第八軍軍長梨央華.梅:「那想來,豬隊友就是指被鼓動的激進份子,對吧~」,梨央華.梅資州苳嶺軍陣學院的學生,該學院的教育特別重視行軍部陣和將士訓練,許多畢業生都投入軍隊生活,就是其中之一,身形瘦長的她還有另一項戰技,就是卓越的運動能力,這是趹躂族人的特長,不論長跑、短跑、背重物跑,都難不倒他們,通常是陸戰兵種的好戰士,在第八軍裡,也有不少她的同族人,一個個也都身形修長,女性平均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同族的男性則更高,高達二百多公分也都是平常事。
  雲鵲:「哦哦哦,看來有人已經開始懂了。」
  :「是啊!首先,讓激進份子陷入仇恨的癲狂狀態,逼迫統治者開門殺敵,守軍頂不住壓力開城門時,我方的主力部隊就假裝後退、誘敵深入,殺紅眼的這批人一定會瘋狂追擊,此時,走地下通道的伏擊部隊,趁機入城、癱瘓敵軍,最後,後撤的主力部隊掉頭反擊,消滅出城追擊的好戰派,這是最好的腳本。」
  申翟絲:「那要是不順利呢?」
  鹿風軍第九軍軍長艾麗媞.月琪雅:「如果對方不出城,只好一直圍城,同時不斷煽風點火,讓城內的內亂持續時間擴大,封鎖到糧食見底、守軍撐不下去為止。」,第九軍軍長,本來是文官體系,後來轉當武官,讀的書比傳統武官多得多,在軍學和戰略規劃方面不錯,臨陣反應和個人武力則比較差的。
  申翟絲:「這個方法聽起來的損害比引誘離軍出城的方案大很多,而且也不是很能確定,就算缺糧甚至有人餓死,敵軍到底會不會投降。」
  :「當然,可以的話,引誘敵方出城應戰的損害會少很多,不論對藝豐方面或我方都是,戰爭當然是速戰速決最好。」
  申翟絲:「那就盡可能引誘敵軍出城,那如果圍城拖時間跟引誘敵軍這兩個方案都不行呢?」
  月琪雅:「那只能用投石車強攻了,城市地形圖上寫明了,藝豐城牆的材質是紫磚岩,雖然有難度,但以我軍帶的雷霆石還是打得穿。」
  申翟絲:「用這種大型攻城武器難免波及一般市民,還是盡量不要,如果真的圍城久攻不下,我會親自指揮一隻潛行部隊,在不騷擾一般市民的前提下直取王宮,完成政權轉移。」
  :「請總司令放心,總司令多次強調,我們一定嚴守軍人五德,將不傷害藝豐人視為首要條件。」
  申翟絲:「嗯,感謝軍長的配合,那我們就安排分兵,令一隻鹿角盔戰隊走地下通道準備伏擊,其他部隊按原計劃進軍,雙方各就定位後,派通信兵聯繫好攻擊時間,其他就按本次軍事會議的結論進行,還有沒有其他建議?」
  眾人一同:「報告總司令,沒有。」
  申翟絲:「那請問亞多訶軍長有沒有什麼需要說明的?」
  亞多訶:「報告總司令,沒有!」
  申翟絲:「好,明天開始進軍,一切按計劃進行,祝我軍武運昌隆!」
  眾人一同:「祝我軍武運昌隆!」
  申翟絲:「解散!」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二十日  軍營
  進軍第四天上午,在響徹天際的戰鼓聲中,鹿風軍在青目湖畔擺開陣式,準備開始進行攻城戰,這次採取的是比較傳統的偃月陣型,步兵團在前,手持重盾,逐步逼近,投射軍團在步兵團後方,等距離夠近,就展開攻擊行為,騎兵團沿步兵團前方呈左右開翼,形成一個U字形,只是開口更大,如雙臂張開,各大軍團和走地下通道的分軍都已經抵達戰鬥位置後,正軍攻擊進軍騷擾藝豐防守軍、伏軍先不行動,持續待命、等待伏擊衝動而出的敵軍。
  戰爭的第一階段非常順利,在雲鵲的安排下,那些表面上熱血愛國,其實是間諜的人員。開始在藝豐各地製造混亂,胡亂攻擊不同派系的人,並強迫守軍開門,一旦開始有人鼓動開門應戰,許多當地人也受到鼓舞而起鬨,從家中拿出大大小小的武器急著要衝出去,守軍變成了裡外受敵。這些癲狂的百姓們拼命要把城門栓打開,想推開城門,守軍也是無奈,畢竟不能攻擊自己人,只能柔性勸導,這批被煽動的暴民已經失去理智,開始朝守軍丟石頭、推擠。
  另一邊,就如雲鵲所言,要煽動民眾、製造內亂,是要多重同時進行的,一般不願意支持激進份子的民眾就會被毆打、丟石頭、家裡被放火,心中同樣也在累積怨氣,而這些人之所以不這麼激進,反對開城決一死戰,相對性來說確實沒有這麼認同統治者,而且也比較怕死、怕打仗,以及本來就比較喜歡維禮湘綉的人,現在又被激進派暴力對待,心中更加反感,本來任何一個統治者就絕不可能獲得所有國民的支持,這一類的國民,對統治者也是得過且過的忍著,現在產生了負面情感的推力和雲鵲安排的間諜在煽風點火,藝豐城內同樣的又產生了另一團民粹,同樣也拿出了家中大大小小的武器,目標卻是往王宮推進,要求女王交出殺人案的犯人,否則乾脆下台,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人、一件小案子與朝戰爭、犧牲這麼多藝豐國民。
  兩批人馬不但為了各自的訴求與守軍爭鬥,在大街小巷中看到不同陣營的人,就是一團混戰。進攻方的大晟軍,知道藝豐城內的混亂正在擴大,也不急著進軍,只用投射部隊進行騷擾攻擊,持續對藝豐增加壓力,維持著白天騷擾、晚上休息的步調。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二十日  軍營
  藝豐王宮內,女王正在與將領、學者們討論情況危急,如何處理?
  左將軍向凱.德強:「報告陛下,城內有兩幫勢力在鬧事,激進的一派在城門口要求開門應戰,反對陛下的一派在王宮前要求陛下下台。」
  維禮津芳:「該死!大敵當前,身為藝豐人,不一致對外抗敵,居然要向我逼宮,左將軍,立刻派軍隊驅趕這些不忠誠的國民,必要時可以武力鎮壓。」
郁奎恩:「陛下,內奸當然要除,但是必須精準,不能亂抓人,從廚師一案就知道,國派間諜潛進我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維禮津芳:「就算知道了有不少內奸,又能怎麼樣,一個一個問?他們會承認嗎?」
郁奎恩:「當然不是一個一個問,任何間諜系統一定都有頭子,重點是找出這幾個,才能斷了他們的聯繫。」
維禮津芳:「這樣太麻煩了,而且我們也沒有時間了,國軍隊就在城外,那裡還有時間找間諜。」
郁奎恩:「報告陛下,要先冷卻激進派的情緒,不要讓他們跑去開城門,維持堅守不出,可以撐上一陣子,在這段期間裡趕快找出內奸,任何間諜活動一定都是晚上進行的,只要查看深夜裡的不明聚會,其中有高談闊論、言行激情、煽動者,就可能是內奸。」
維禮津芳:「這樣太麻煩了,誰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而且,我為什麼要壓制支持我的人?這豈不是本末倒置?」
郁奎恩:「讓過激的好戰派降温,同時瓦解反對派的核心,讓我軍團結一致,才能有效的提高勝算啊,陛下。」
維禮津芳:「教授,不用再說了,左將軍,一切按原計劃進行,把王宮門口那些人趕走,如不服從就抓起來。教授,本王雖然給了你參與討論的機會,但教授並沒有任何實質的軍職,您的建議,我會參考,但是決定權還是在我。」
郁奎恩:「當然,一切由女王陛下您決定。」
維禮津芳:「好,那各位下去吧,一切按各位職務進行。」
  接受女王命令的守軍,開始在城內進行掃蕩行動,將所有要求女王下台的反對派驅趕或抓進牢裡。看到這樣的行動,激進派人員大聲歡呼,在街頭巷尾對不同派系展開追殺,連續四天的整肅下來,藝豐上下都在高呼女王萬歲、藝豐萬歲。
  接獲戰情報告後,鹿風軍當天晚上再展開軍事會議。
雲鵲:「我這邊接獲了情報,激進派已經全面掌權了,該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海鄴:「總司令,該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吧!」
申翟絲:「好!傳令下去,明天開始攻擊的節奏加強,投石車部隊開始對城牆進行攻擊,還有,明天下午的時候,我們來製造一場假火災,假裝我軍因為煮飯的時候失火,糧食都被燒掉,再傳假消息進城,我方糧草盡失、士氣大減、再多等兩三天連打仗的力氣都沒了。」
:「鼓吹敵.....出城,陣法安排弓兵前步兵後.....顛倒.....位置。」,第十軍軍長提出了弓兵在前、步兵在後的特殊列陣,用於應付明天的戰局,申翟絲和眾軍長互視後點頭同意,鹿風軍第十軍長是位全身刺青的鱗甲族女戰士,全名就只有一個字--,鱗甲族是生活在賀州南方多亥騰沙漠地區的種族,並沒有被晟朝所征服,仍延用自己的族語,所以對晟朝的語言不熟練,一路上的話都不多,但是身為沙漠區原住民,對沙漠蜥蜴的習性是了若指掌,因此統領鹿風軍第十軍藍戰蜥軍團。
海鄴:「不錯,這個計策可行,應該會很順利。」
申翟絲:「好,其他部分就按之前計劃好的進行,尤其是伏兵部隊,要再派通信兵通知他們,這兩三天是關鍵,不要因為待機多日就鬆泄了。另外,一旦成功入城後,我會帶一隻部隊,繞過藝豐城牆,直取藝豐西北角的王宮、活捉維禮津芳女王、解救維禮湘琇,明白嗎?」
  軍長一同:「明白!我軍必定嚴守軍令、徹底執行!」
  申翟絲:「好!接下來的三天是關鍵,一定要成功、解散!」
  一切的軍事行動都如計劃般執行,藝豐城內過度沸騰的情緒因為聽說了晟國軍的糧草被燒而更加了幾分傲慢,看到城外國軍加快的攻擊節奏,大家都在傳國軍氣急攻心、敗象已呈,這讓藝豐城內要求開門出戰的情緒已經到了最高點。
  這天夜裡,開完軍事會議後,海鄴留下來和申翟絲細談。
海鄴:「總司令,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按計劃執行,看來明後兩天是關鍵,不意外的話,敵軍應該會開門出戰,我方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會花上十倍的犧牲才能攻得下。」
申翟絲:「是的,機會只有一次,我已經和伏兵部隊聯絡好了,一定不可以失敗。」
海鄴:「總司令,我知道您一定覺得我太嚴格,尤其我又是下屬,很多行為都是忤逆犯上,讓總司令很不舒服,但是我幾十年來都是在第一線作戰的人,看了很多的生死,所以不由得對總司令您的要求特別高,是為了希望總司令進步。」
申翟絲:「我不會計較這些啦,軍長做事、帶兵用心,我看得出來。」
海鄴:「請總司令不要嫌囉唆,我再說得具體一點,戰場上的拒馬是倒刺,總司令知道吧,在戰場上,只要騎兵隊的行動被敵軍料到,加到最大速度的騎兵根本停不下來,倒刺會直接刺進座騎的腹部,座騎的血會像噴泉一樣的湧出,坐在上面的騎兵被甩下來時,有很高的機率會摔在敵軍安排好的木樁上,人的胸部或腹部被刺穿還不會當場斃命,而是會被釘在上面抽搐、吐血,直到死亡。」
申翟絲:「.......這個我知道的。」
海鄴:「不只如此,被水淹死的士兵會成為浮腫的屍體、被火燒死的士兵是面目全非,所以戰場上唯一的正義就是勝利,戰場上的鐵則就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對著那些出身名門,重榮譽多於生死的年輕將領,老夫就忍不住想教訓一番,要不斷提醒他們,一個軍事領導者的決定,會影響很多人的生死,希望總司令謹記。」
申翟絲:「感謝軍長的提醒,申翟絲銘記在心。」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二十四日  軍營
藝豐之戰到了決勝時刻,藝豐方面已完全被晟國軍餓了三天沒飯吃的假情報迷惑了,內部已經約定好再等一天,就要開城門應戰,其中唯有郁奎恩感覺不對勁,因為他本是國人,深知國人打仗喜好安排謀略的特質,眼前的示弱很有可能是欺敵戰術,但他的建言卻沒有多少人願意配合,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和國裡應外合,替國軍隊拖時間,為了避嫌,郁奎恩也沒辦法再多說。
  再隔一天的早上,守軍終於按耐不住,衝出城來應戰了,朝軍按準備多日的腳本開始上演,主力部隊假裝懼怕氣勢如宏的藝豐軍,開始往後撤退,騎兵團則四散而去,藝豐軍隊又更興奮,繼續往前追擊,卻沒想到軍隊才剛出城,躲在地下通道潛伏多日的朝軍趁機攻入城門,城門兵驚訝於對方這支部隊是怎麼來的?要再關城門時已經來不及了,伏兵已衝入城內與守軍近身交戰。
  往前追擊的藝豐軍立刻也發現情況不對,原來朝軍早料到這幾天守軍會出戰,所以戰陣按照所建議的方案排列,在前方應戰的是月琪雅帶領的投射軍團,後方守候的才是帶領的大盾兵和長槍兵,在假裝撤退的過程中,互相掉換位置,此招軍法稱『陰陽倒錯』,一前一後,大盾兵架起防守線、長槍兵舉槍往前,就如海鄴所說,一旦中了埋伏,加到最大速度的騎兵團根本停不下來,前面急煞車的前鋒被後面一個個撞上來的同伴往前推,就這樣,一根根長槍刺穿了座騎和騎士;而慘劇還在後面,海鄴帶領的騎兵團、戰蜥團進行的是有計畫的散兵,從U字形散開後,繞了一個圓,到藝豐軍隊的背後形成包圍態勢、前方大盾長槍陣成型後,弓兵團也轉頭開始密集攻擊,藝豐軍哀號遍野、死傷慘重,更別說裡面還包含了大量的民兵,根本缺乏整齊的武裝和訓練,雙方軍事力量的強弱懸殊、讓藝豐軍隊的血花,在他們深愛的青目湖畔綻放,已數不清有多少將士陣亡.......。
  城外應戰的部隊完了,城內看來也守不住,申翟絲帶領的中軍繞過主要戰場直取王宮,才花了不到兩個正時的時間,就到了王宮前,說來諷刺,正因為前一陣子才剛來過,所以地形真還比較熟,很快就救走了維禮湘綉,看來本次軍事任務只差一步就要完成。
  進入王宮範圍內,遇到的王宮守軍戰鬥力水平果然比外面的一般兵強不少,厚實的重甲能攻擊的點也不多,這對擅使弓箭的申翟絲很不利,往往是在左支右拙的混戰中才勉強撂倒一個,看著如潮水湧來的守軍,申翟絲當下改變戰術,往後撤退到王宮門口後,拉了一隻靛翼獒改採空中進攻,並大聲叫喚方媞趕快跟上。
  從空中的角度,很快就找到了之前去過的王國大廳,女王應該就在那裡,行動之間,已經被敵方弓箭手盯上,咻、咻、咻,連續幾箭都驚險躲過,任務就快完成,可不能在這裡拖時間,將靛翼獒的狗頭往下一壓,低空躲過射擊,再全力往上一拉,做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翻轉,在上下顛倒的角度下連續三箭射倒了城牆上的藝豐弓箭手,翻身回來後,就要到了大廳了,申翟絲往下一壓,並順勢從靛翼獒上跳下,直接撞開大廳的門,見到了裡面的維禮津芳女王、左將軍向凱德強、和曾經一起上課的郁奎恩涵真朋賓等幾位教授。
維禮津芳:「妳好啊!總司令,又見面了,像妳這麼差勁的客人,我當時就該把妳碎屍萬段!左將軍、士兵們,還在等什麼?」
申翟絲:「女王陛下,我不是來殺妳,而是來救妳的。」,談話同時,方媞騎著另一隻靛翼獒也趕上了。
申翟絲:「女王陛下,這是我的助理方媞,她會帶妳們走王國議事廳樓下的秘密通道逃出藝豐。」
維禮津芳:「妳在發瘋嗎?一邊攻打我國、一邊又說要救我?」
申翟絲:「那是因為我知道了暗殺案的真相,我不能讓妳死在這裡,所以妳趕快逃走,等我查明真相,再還妳公道!」
維禮津芳:「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妳嗎?你們竊取我的國家,我到死也不會放過你們。」
申翟絲:「妳們不需要原諒我或感激我,趕快走就是了。」
  爭執中,一隻羽箭直射破窗而入,射中了女王的腰間,強大的衝擊力,將維禮津芳彈飛了起來,倒到了牆邊,第二箭在同一時間馬上又來,郁奎恩趕緊上前護著女王,用右肩的護甲承受弓箭的射擊,被刺穿的右肩滲出鮮紅的血液。郁奎恩知道眼下不是爭執對錯的時候,趕快抱起女王跟在方媞後面跑,還好第三、第四箭的角度略有偏差,給了郁奎恩和其他藝豐人一點點逃跑的時間。
  羽箭的攻勢不停,申翟絲趕快探出頭查看,左右張望才發現到在對面的城牆上,站著一個人影,正對著王宮進行攻擊,多虧申翟絲眼力好,還能發現到攻擊者的狙擊位置,如果是一般人,隔這麼遠,恐怕是連人影也看不清,再仔細一看,原來是幾天前帶著鴠穹軍軍令而來的小隊長,看他年紀輕輕,箭術居然這麼厲害,雖然申翟絲的箭術也是一等一,但這麼遠的距離,都未必能十拿九穩,眼前這位青年的箭卻是箭箭致命,直取藝豐女王。
  雖然是自己人,也只能趕快接近他,說明情況,對方背起弓箭,沿著城牆一路跑過來,兩人就在中間點相遇到,小將要往左進一步、申翟絲就往左擋著,小將要往右、申翟絲也跟著往右,一時惹火了對方。
  小將:「請問總司令這是在做什麼?剛才私放敵軍首領,現在又再阻止我追擊敵軍。」
申翟絲:「我有我的理由,我之後會找機會解釋,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你該停手了。」
  小將:「沒有抓到維禮津芳就不算結束。」
申翟絲:「我說了,我不能讓晟朝的人抓住維禮津芳,這會造成不可挽回的遺憾。」
  小將:「請總司令讓開,我不喜歡傷害女性,剛才是迫不得已才破戒的,希望總司令不要逼我。」,談話間已拔出長劍準備硬闖。
申翟絲:「唉......搞不清楚狀況還不聽別人說話的行為模式,需不需要如此標準啊?真是的。」,無奈,申翟絲也只能拔出欽羽應戰,對方大喝一聲就準備要直闖,雖然他箭藝高超,卻不太擅長近身搏鬥,揮砍進退都是外行人的姿勢,申翟絲也不想傷他,還是繼續勸說:「快住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小將:「我只看到鹿風總司令私放敵軍首領,現在就可以當場定罪。」,怎麼連說起話來也是標準答案。
申翟絲:「那至少讓我知道你是誰吧!」
  小將:「大晟國四品太武卿,大儒館監察館長獨孤文娟長子--獨孤俊。」
  其實他開口之前,申翟絲也猜到大概是他了,眼前的狀況有點麻煩,申翟絲想多給女王一點時間逃走,又不能攻擊友軍,只能繼續勸說。
申翟絲:「這位朋友,你母親的死,我也感到很悲痛,但是她不是藝豐女王殺的,你仇恨的對象找錯人了。」
獨孤俊:「就算真的如此,也該把維禮津芳抓回我國審判,妳私下把她放走,可是縱放敵軍,是重罪。」
申翟絲:「我私放敵軍的原因自然會去跟朝廷解釋,在那之前,我看你根本不是鴠穹軍的將士,八成是假冒身份混入軍中要找機會殺藝豐女王報仇,對吧。」
獨孤俊:「是又怎麼樣?只要目標一致,都是為朝而戰,假冒身份又如何?」
申翟絲:「居然把軍隊當成報私仇的工具,你已經不配當軍人了,」
獨孤俊:「無論如何我都要抓到維禮津芳,請總司令借過一下!」
  交手中,申翟絲一直沒有主動攻擊,只想找機會制服,獨孤俊這邊則還在氣頭上,用不成熟的凌亂揮砍一直攻來,但外行就是外行,才不到十招之間,獨孤俊的前刺、左挑都被申翟絲擋下,並且順勢抓住他的手,將之反方向用力一扭,讓獨孤俊的武器脫手,對方還想用力拉開,申翟絲這邊是早就料到,再往前跟進,順對方身子轉到獨孤俊的後背,用擒拿術將他的雙肘反折、壓制在地,並從手腕處將他捆綁起來。
  制服了獨孤俊申翟絲終於喘了口氣,站在王宮高處往下看著燃燒的藝豐城,申翟絲心中充滿罪惡感,但是至少這場戰爭是在最小限度傷亡的前提下結束了。
申翟絲在喘氣休息時,突然又有了狀況,奇怪了?天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應該不是眼花了,在火光灼灼中,確實有東西在天上動,因為四周火光閃動,目標物又太遠了,真的看不清楚;但是雖然看不清楚,申翟絲卻馬上就意會過來了。
  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天啊!天啊!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這麼可怕的事情,申翟絲想明白了,卻不敢相信朝廷居然敢做這種事。
  在天上飛的東西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紅尾鴠,皇家鴠穹軍第三軍,他們要做的祕密任務就是把大雪山炸了,炸開山頂的水道,讓山上的不融冰掉到山下來,沖進青目湖裡,就有極高的機會順著湖底的地下水脈,補充賀州的地下水,自己雖無證據,但國師是專門研究地理風水的,會專程跑一趟賀州,極有可能就是來告訴環惠冪,大雪山有水以及青目湖的地下水脈與賀州相連,如不意外,在接下來的第二或第三階段裡,會再建設青目湖與里梅亞盆地間的人工水道,將里梅亞盆地變成人工湖,並持續不斷的將大雪山的冰沖下山,接著才能進行沙漠果實、沙漠草地、沙漠畜牧的發展,自己居然成了這個可怕計畫的殺人之刃,完了,那藝豐人民還有救嗎?
  不!還有時間,能救多少算多少,申翟絲再回頭坐上靛翼獒,直衝回城門前了解現況,鹿風軍已經取得了全面勝利,申翟絲卻是心急如焚,沒有半點喜悅之情,趕快命令各大軍長帶領各大軍團和藝豐人民逃難。
  逃出城外的荒地上,雪山上一個接一個的炸藥引爆,數百年來守護藝豐的大雪山崩塌了,積雪混著冰塊與巨石衝到山腳下的藝豐城,砸毀了上千棟的建築物,直直滾入了青目湖,雪山頂被炸開的洞,形成了巨型的瀑布,原來大雪山把水流冰封了起來,被炸開了,水就流出來了,看來這也是計算好的,一切都是為了搶奪水資源,看著被誘騙出城而戰死的藝豐軍民和被這麼多被毀的建築物,申翟絲也只能仰頭歎氣。
大晟德智四十七年暉季三旬 旭暉二十五日
  大晟鹿風軍總司令勒童.申翟絲賀州鹿風軍攻藝豐、六日破城、藝豐女王維禮.津芳逃亡,原安淑維禮.湘綉暫代女王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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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個名叫『晟朝』的幻想大地上,一個由成氏王家所建立的龐大帝國所統治,在中央統治者晟朝瓦解之前,故事裡所有的主角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壓迫,只能在晟朝這個腐朽卻異常龐大的組織裡扮演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直到晟朝這隻巨象被自己的被自己的體重壓垮之後,英雄們才在新一輪的權力洗牌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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