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爭峰    日晟天朝隕落之章  第三話 皇儒與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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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朝太宗紀 卷三 萬啟三年暉,太宗封戴景儒聖,同歸武庭,立儒學為國策,築學興城、建大儒館,辦學堂、授六藝、書同文,有教無類、感化蠻夷,無論貴賤種姓;依宗法為依歸,明禮法、定宗祠、編史冊,憚州臣民一片頌讚,正為大德之道。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二旬 花馥三十日  藝豐
  壯麗雪山山腳下的藝豐,曾在書上讀到的一切躍入眼簾,如傳說般的詳和、如傳說般的各族共存、如傳說般的學風鼎盛,申翟絲有重獲新生的感覺。尤其親切的是,自己從小到大也沒遇過幾位銀髣族人,在這裡卻是人數不少,自己一生中見過的銀髣族人,可能還沒有今天一天內見到的多。
  目的地已經抵達,護送儒士眾人的任務,也終於要告一段落,接連三天都會有學術研討會,第四天晚上接受完藝豐的宴請之後,就將折返武庭申翟絲做為護衛的工作就到此為止,之後將回歸西南軍部訓練、待命。
  到藝豐的頭一夜,當然是先招待遠道而來的眾人,除了政務館長不知道去了哪裡,未能參加,其他人都受邀往國宴廳,藝豐的國宴廳非常簡單樸素、就僅以竹柵欄做出小隔間,風格清雅、花香繚擾,要不是陪同人員說明,真不敢相信藝豐的國王每日在這個小地方用餐,以申翟絲走過的宴會廳,別說州牧級別的,就以縣管級也許都比藝豐的國宴廳要豪華上一些,但此宴會廳外觀雖簡陋,卻環繞在花草之間,在竹柵欄外,便是一座小樹林,別有一番風味。
  在坐位上,藝豐女王維禮.津芳和女王的姊姊維禮.湘綉已就座等待眾人,女王維禮津芳和姊姊湘綉還真有幾分相似,比姊姊深色一些的面容看起來比較有健康的風格,而且少了五官不對稱的缺點,整體看來是更端正些。
  見到眾人到來,女王親自迎接大儒館總學士長到上賓座位上,與自己相鄰而座,不分上下高低,維禮湘綉也熱情招呼,感謝眾人一路的陪伴,各就其位後,女王輕輕拍掌,令手下樂團吹奏笛蕭音樂助興,上來服務端餐的只有幾位銀髣族侍女,左手端盤子,右手一一為賓客上菜,在凡事講排場的晟國,這麼簡單的迎賓,簡直是不可想像,上餐的飲食也很奇妙,接連上了雪降白羅鏡果、燒腊草猪、八寶藍彩米、酸甜白蓮汁,都是一般人覺得不太可口的食材,心中正想著藝豐是不是節約過頭時,入口的感覺顛覆了人們對這些食材的既定想像,白羅鏡果不再酸苦,草豬沒了腥味,都不知是怎麼弄出來的,申翟絲大呼驚奇,但旁邊的教化館館長李維倉則一臉不愉快,連一口都不吃。
  宴會完畢回房的路上,還沒回到寢室,李維倉就已經抱怨連連。
  李維倉:「早前就聽前任館長說過,但是真沒想到藝豐人真的窮酸成這個樣子,我都還在樹林裡看到白雲菇和長天蔘呢~居然小氣到這種地步。」,教化館館長不管當地人還在場,就直白表明自己的不快。
  戴威宇:「別這麼說,我看這些料理都很用心,不會是用隨便的心態端上桌的。」
  獨孤文娟:「李館長雖然說得過份了些,但是做東道主,拿最好的東西出來給客人,是應該的禮節,至少我是這麼要求自己,所以我也認為藝豐人很失禮。」,監察館館長獨孤文娟也應合,表示她的反感。
  戴堅國志:「各位學士們,四天而已,稍稍忍耐一下下,沒關係的。」,總學士長稍稍緩頰一下。
  一行人紛紛進到個人行房中整理,在整理房間的過程中,剛才服務的侍女來到申翟絲的房間幫忙整理行李。
  侍女:「খড়্গ ,দপঠডণষঅ(妳好,美麗的女士)。」
  申翟絲:「খড়্গ,লরথছজঐঔট(妳好,好難得能遇到銀髣族的人)!」,侍女也是銀髣族人,用族語和申翟絲寒暄,令人備感親切,申翟絲沒想到在別地方的銀髣族人的族語間仍然能溝通。
  等到眾人都打理完畢後,政務館長楚美禪才回到休息處,由於她話少、行動又低調,實在難免令人好奇她到底去了哪裡?滿奇妙的是,今天楚美嬋竟叫住了申翟絲,這是將近三十天的相處裡,楚美嬋唯一一次和申翟絲單獨談話。
  楚美嬋:「總司令,您好。」
  申翟絲:「館長,您好。」
  楚美嬋:「總司令,您認為戴威宇館長怎麼樣?」
  申翟絲:「怎麼樣?沒有什麼怎麼樣啊?我和館長好像交集不多。」
  楚美嬋:「那就好!那你覺得館長和維禮.湘綉看起來有配嗎?」,這位一路上不講話的冷豔美女,居然關心起了八卦,申翟絲真是滿頭問號。
  申翟絲:「呃.............男歡女愛,只要當事人喜歡,我都祝福。」
  楚美嬋:「妳好冷淡喔。」,誰比較冷淡啊~申翟絲再度滿頭問號。
  楚美嬋:「我有點想湊合他們,不知道總司令願不願意幫忙?」
  申翟絲:「幫忙,可以啊!如果能幫得上忙的話。」
  楚美嬋:「當然幫得上,妳就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然後多親近館長一些。」
  申翟絲:「啊啊?這怎麼能算幫忙呢?」
  楚美嬋:「當然算,妳也是女人,妳也知道,女人對身邊有美女的男人,總是會特別感興趣。」
  申翟絲:「所以妳希望我扮演這個角色?那要是館長對我產生了興趣了怎麼辦?而且妳自己也很漂亮啊!妳也可以的。」
  楚美嬋:「妳不了解戴威宇,他不是這種人,至於我,我也會配合的,女人對於被美女環繞的男人,則會更有興趣。」
  申翟絲:「那可真是便宜了戴威宇這傢伙了。」
  楚美嬋:「總之,妳應該打扮一下,明明這麼漂亮,只隨便插隻髮簪就到處跑,跟野人似的。」
  申翟絲:「不好意思喔,野人對我個人來說倒比較像讚美。」
  楚美嬋:「那,這隻口紅是我在斐鈺新買的,你先拿去用,尤其是有宴會時,記得讓自己漂亮一點。需要珠寶的話,可以找我拿。」
  申翟絲:「妳這麼幫戴威宇啊!是怎麼了?」
  楚美嬋:「要我講實話的話,我希望藝豐王室能與大儒館通婚,有很大的政治利益,尤其戴威宇家人,意義更重大。」
  申翟絲:「是這樣喔,了解。」,原來說來說去還是政治。
  申翟絲:「但是如果只是美美的繞著戴威宇會弄巧成拙吧。」
  楚美嬋:「當然不只如此,妳該不會沒談過戀愛吧。」
  申翟絲:「我有談過戀愛啊!又怎麼了?」
  楚美嬋:「那妳對感情事真的有點遲鈍耶,我們親近戴威宇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在湘綉大使面前多講講戴威宇的好話,最好弄得像是我們很欣賞戴威宇,他卻只喜歡湘綉大使。」
  申翟絲:「這樣哦......」,申翟絲有點後悔答應幫忙了。
  楚美嬋:「沒有要強求妳,自然就好。」,楚美嬋往前要進房間,走沒幾步又補上一句:「至少多打扮一下,沒問題吧。」
  一段莫名其妙的談話,留下滿頭問號的申翟絲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一日  藝豐
  第二天開始,就是由雙方準備的資料來討論儒學的不同面向,本次的主題是教育體系方針之研討,將由教化館館長李維倉與藝豐那邊派出的家庭教育學教授擔任主講,大儒館眾人出了客房,一路上也聊起了教育的心得。
  獨孤文娟:「要談教育館長應該是專門的了,可以好好跟藝豐人分享一下。」
  李維倉:「當然的,藝豐不過小國寡民,能有什麼人材?能有什麼教育?隨便分享也能嚇嚇他們。」
  戴威宇:「我覺得要談起教育,不得不提監察館長教的好,獨孤俊真是非常優秀的人材啊!軍略、政治、書法都這麼優秀,尤其那出色的射箭技術,真是天下一絕,難怪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總司令的候選人,很適合跟藝豐的朋友分享心得!」
  獨孤文娟:「館長你太誇張了啦,如果我家孩子有什麼算得上成就的,那大概就是他在射箭這方面是真的還不錯!其他真算不上是特別值得稱讚的。」
  李維倉:「獨孤館長謙虛了,別的優點不用說,光憑獨孤俊的箭術,我敢說藝豐上下都拿不出一個能和他比的,另外,出色的外貌也可以算是優秀人材的加分項目,獨孤俊真是不虧這個俊字,能帥到四海揚名的,可不簡單。」
  獨孤文娟:「箭術好那是他從小就喜歡,那稱得上什麼教育典範?我這個母親在這方面真沒幫到他什麼。倒是出色的外貌,我這個媽可能還有點貢獻。」,獨孤文娟雖然是有了點年紀,但是光是看她的面容輪廓就知道年輕時一定是位絕頂美女,藍髮紫眼的特色也很加分,有種水靈秀氣的感覺。
  李維倉:「願意順著子女的興趣讓他激發潛能才是好的教育制度,像獨孤俊現在還這麼年輕,將來不可限量的,不過啊!提醒你家兒子一聲,最好離那個農糧部執令遠一點,那小子心高氣傲,我看是惹禍不斷的麻煩人物,我看獨孤俊好像跟他滿好的,最好別離他太近,小心被牽連。」
  獨孤文娟:「農糧部執令?是指上宮閔賢嗎?他其實還好啦!就個性冷淡了點,他的監察記錄保持很良好,做事成績和效率也是頂尖的,阿俊是跟他滿好的,通常我不太會去干涉子女的交友狀況。」
  李維倉:「不不,像這種學院成績不錯就自以為是的年輕人,館長您找個機會該修理修理他。」
  戴威宇:「教化館長,大儒館的職權是審核官員,怎麼可以如此濫用權力,只看對方順不順眼來決定!」
  李維倉:「你們懂什麼,我看過的人可多了,每次搞得滿城風雨、難以收拾的,都是像上宮這種心高氣傲、自以為是的,不打打不行,這正是教育的意義。」
  戴威宇:「館長,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教育要因材施教,像求賢館找到的人材也有許多性格特異、桀驁不居之人,從外貌或一些太表面性的觀察就來評斷不一定準的。」
  提到教育,總學士長就感到很大的壓力,所以一路上都不發言,身為晟朝上下的儒學之首,自己的女兒卻是怎麼都教不好。
  談話間,已到藝豐的教學大樓,在藝豐接待人員的介紹下,了解到今日藝豐的學論發展比之史書上記載的更為完善許多,在精神提升訓練、肉體潛能激發、靈石提鍊研究、戰略陣法研究,有著不輸武庭的發展度,比之晟朝的上下統一教法,還更重視個人潛能開發,不再強調要教出相同的學生,而是盡可能讓學員自主學習。
  藝豐家庭教育學女教授涵真.朋賓,身型瘦高的三十多歲女子,一百八十公分的長人身型,看來應該是體育能力優越的趹躂族人:「札多族為何能在水中呼吸?搢榤人為何手指如此強韌,能在樹林間擺盪來去自如?柬羅雅美人身上的皮膜是由何而來?這都是可以藉由肉體潛能激發而引發出的特殊能力,藝豐在這些課程都已有了初步的研究成果,肉體潛能的激發,可由內部的自行修練或是外部的丹藥服用來增強,突破先天的種族限制,激發出本來屬於別的種族的天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藝豐學員:「請問教授,那讓本來就擁有這些天賦的種族再增強自己原有的種族天賦,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涵真朋賓:「這位學員的問題很好,理論上是完全可行的,不過我希望大家能丟掉成見,種族天賦是大多數人的既定想像,我希望各位在這些潛能激發的課程中學習的,是與自己的內在做對話,比如各位都會跑步吧!各位都會揮手吧!對於這些擁有特異天賦的人來說,在暗夜中行走,在水裡呼吸,就一如跑步揮手般的簡單,就像問我們趹躂族人為什麼跑再遠都不會累,我也只能說,我從小就是這樣。
所以潛能激發的核心價值是與自我的對話,不要既定的去限制:我要跑步、我要跑好步、我要如何跑步,不用,不要限入這些框框裡,學習控制你的肉體、學習激發精神力的潛能,不要去限定他的發展形式,因為天賦很有可能以非常意外的方式呈現,所以就算他和你料想中的差很多,你也不要去排斥它。」,學員與教授間熱烈討論,這在晟朝是很難想像的光景。
  本來滿心要來教育藝豐人的李維倉簡直啞口無言,這些學論是聞所未聞,自己只能硬著頭皮再把先前準備好的資料端上。
  李維倉:「教育之本,在於教化人心、效忠國家,教化人心,心正則行正、心邪則一事無成,心要正要先明德,德是指君子言行要時時修練自我,修練好自我之後,要處處關心別人、幫助社會、效忠國家.......。」,才教到一半,就有學生舉手提問,這是李維倉搞教育幾十年沒遇過的。
  藝豐學員:「請問館長,為何要時時修練自我?」
  李維倉:「這位同學,剛才有說明了修練好自我之後,要處處關心別人、幫助社會、效忠國家。」
  藝豐學員:「那如果我有方法可以直接達成幫助社會,那還需不需要修練自我?」
  李維倉:「這..........應該沒有這種方法吧!」
  藝豐學員:「假設,只是假設,如果我能教漁夫造船織網,讓他自己去抓魚,如果我讓雨水集中在蓄水池,再用水道導流到缺水人的家裡,我就達成幫助他的條件,那請問我還需不需要守規範?」
  李維倉:「這........,我想我身為教師,你不該這麼隨便質疑我的教學。」
  另一位藝豐學員:「請問館長,心正如何量化?行正如何量化?心正直的程度能分五分正直、七分正直嗎?」
  李維倉:「同學,在我們大晟,會有評鑑的官員,對品德進行量化。」
  第三位藝豐學員:「請問館長,那做為評鑑的官員,其品德又如何量化?如何評斷他是一位優良的品德評分員?」
  第四位藝豐學員:「請問館長,如果國家所下的指令是要為惡,是否應該服從指示?」
  一連串的連珠炮的問題,將李維倉的教學體系打得破洞百出,李維倉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完課,見下面學員感覺不以為然,李維倉便負氣離去,之後再不與藝豐人交流。
  李維倉雖然是走了,不過戴堅國志獨孤文娟戴威宇卻是對於在藝豐的交流很感興趣,熱切地向涵真.朋賓尋問,尤其一句天賦會以意外的形式展現,對戴堅國志來說,可以說是看見了一線微微的光芒,也許自己的女兒也潛藏著不為人知的天份。
  大儒館眾人與藝豐人員進行首日的學術交流後,回到休息處,李維倉立刻就開始抱怨。
  李維倉:「呦~各位館長和藝豐人聊的挺開心的啊~好像就我一個人在不愉快啊?這些學員一點上下尊卑、尊師重道的精神都沒有,算什麼優秀人才。」
  戴威宇:「學術交流本來就會有不同的意見,這樣才叫討論與交流,師不必賢於弟子,弟子不必拙於師,師徒間平等交流也滿好的。」
  李維倉:「這叫沒教好。」
  戴威宇:「不,上課不專心,只會點頭是是是,問什麼也回答不出來,才是對教學者的不尊重,他們的反駁恰恰說明他們是有在好好聽課的。」
  李維倉:「怎麼我講什麼,你都有意見?算了,不說了。」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二日  藝豐
  第二天進行的,是皇儒派與古儒派之發展淵源與未來,主講者是政務館館長楚美嬋與藝豐政治學教授郁.奎恩,先上台的是晟朝政務館長楚美嬋,出席正式場合,館長身著青袍金邊的賢儀服,頭髮以牡丹花髮簪捲起,嘴脣上了一層淡粉色口紅,更顯端莊姿麗,政務館長平時在大儒館內負責的是評點晟朝官員的品德、修養、儒學水平來決定哪個官員值得昇遷,可以向朝建進行推薦,對各種政治文化的演變與發展,非常熟悉。
  楚美嬋:「維禮津芳女王、維禮湘綉閣下、各位藝豐的官員、教授與學員們,有勞各位特地抽空,感謝,今天由我來分享的議題是皇儒派與古儒派之發展淵源與未來。
現今的儒學大致分三派,皇儒派、古儒派、世儒派,其中世儒派或俗稱野儒派者,多聚於北方應州、輔州、景州,喜好出世隱居山林、吟詩唱歌、或選擇與道士一同修行,我們今天就暫時不討論。
我們今天只討論皇儒派與古儒派,這兩派歷史之分流源於萬啟三年,我晟朝太宗成宏藝豐賢士戴景憚州武庭傳授儒學開始,從此後,戴景大晟創立的大儒館皇儒派與留在藝豐的儒學學院古儒派,就開始有了發展上的不同。」
  楚美嬋:「在大晟這邊,為推廣儒學,特地建設一座新城學興,並在學興城內創立了大儒館。我在此也不避諱的說,學興城與大儒館的建立,確實是服務於政治,甚至更極端點的說,是服務於大晟皇室,鞏固王朝的統治權。
在此希望各位能了解當時之時空背景,五百年前,許多地方仍處於愚昧未開的狀態,許多部落仍在茹毛飲血、過著原始的生活,到處都在殺戳掠奪,用強而有力的中央統制系統進行思想控制,確實有助於改善一般人的生活。
故此,大儒館以有教無類的基本價值,對不同的民族,都授以統一的教育,讓他們使用統一的文字,並教授禮法、音樂、射箭、騎馬、書寫、算數等基本教學。
如果成績優異者,也可提拔為儒生,就從被教育者轉化為教育者,就以此一層推一層,在全國達到全民普及教育的功效。」,楚美嬋一路上幾乎不說話,今日報告分享卻是條理分明、學論豐富,令同行眾人意外。
  藝豐學員:「請問館長,我聽說藝豐儒學的禮法傳到國之後發展的更加繁瑣,多了很多繁文縟節,請問有必要嗎?」
  楚美嬋:「好的,我跟各位分享一下,禮法的存在是為了確認每個人在社會體制內應扮演的角色,這點跟藝豐是一樣的,舉例來說,你們藝豐人用餐也是筷子進食,對吧,如果有個客人,上了餐桌,就用手扒飯來吃,你們就會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藝豐學員:「失禮。」
  楚美嬋:「是的,人們會說:失禮就是沒有禮、失去禮法,禮法的存在就是如此,擁有越多社會資源的人當然就是越代表整個團體。
縣管出門代表的就是整個縣,州牧出門就代表整個州,如果一個縣、一個州最能代表的人,也給人不過如此的感覺,人們又怎麼會尊敬這個縣、這個州呢?所以大晟儒學隨著大晟領土的擴張,從里長、縣管、州牧、封王到皇帝,組織的龐大化和分工的多元化,形成一層又一層的組織關係,職位越高的官員,其服裝就更慎重,禮法日漸繁雜,所以,一個人的禮法修養,也成了大儒館評鑑官員的指標之一。」
  藝豐學員:「哦,是這樣啊!」
  第二位藝豐學員:「請問館長,過多的禮法,會造成不必要的浪費與麻煩?」
  楚美嬋:「當然,關於禮法過度繁瑣,大晟內部也不是沒有檢討的聲浪,往後會朝簡化的方向去做,我個人已經以政務館長身份向政府提出改革計畫,官職上下只差一階者,可免去見面、用餐間的禮,應該可以順利通過,往後三品官職的州牧見到二品官職的府國公,就可以不用太拘謹,從這裡開始,一步步免去多餘的禮法那請問各位學員對我國的禮法制度,還有什麼問題想提問的嗎?」
  不同於李維倉的左躲右閃,楚美禪充滿自信地主動要求學員提問,充分顯現出對專業知識的把握。
  藝豐學員:「那請問館長,國的禮法是怎麼分級的呢?」
  楚美嬋:「我國的禮法依法政院於晟太宗萬啟七年發表的法權十階令,由上而下分別為至上皇、一品王、二品公、三品侯、四品卿、五品尉、六品司、七品長、八品士、九品戶,最底層是民,不屬於十階內,所以任何不需遵守任何日常禮法規範,但是見到任何有官階的人員都必須禮讓,也不可以同桌吃飯。」
  藝豐學員:「最底層反而不用遵守規範,是什麼原因?」
  楚美嬋:「因為他們根本就沒受過正規教育,要求他們遵守複雜的禮法制度,只是徒增困擾而已。」
  藝豐學員:「那在民底下,有奴隷階級嗎?」
  楚美嬋:「沒有,民是最低的了,大晟不採奴隷制度,民的身份不帶有懲罰性,只是沒有任何權利,而且民要昇等也是相對性容易,只要滿足三個條件:一、有戶口,也就是有家族可以傳承者,二、整個家族累計在大晟國生活三十年以上,三、識字。
  而外來的歸化者,因情況特殊,只要滿足第二條跟第三條,就可以昇級為戶。
  無論是底層者、無父母的孤兒、私生子或歸化者,成為戶之後,就可以開始為自己的家族建立姓氏和家族傳承系統,首任戶長可自由為族氏立姓氏,家族姓氏並無字數規定,如:氏、明淘氏、松辭如氏、維仲察國氏;要講地位比民還低的,只有受刑人,也就是罪犯,但是等他的服刑結束,就會回歸一般身份。」
  藝豐學員:「好詳細的說明,那我們沒有問題了,請館長繼續。」
  楚美嬋:「那我們接著講宗祀,除了禮法以外,儒聖戴景也從藝豐帶來了宗祀制度,古儒學最初創造宗祀制度的主要原因是記念祖先、家族財產繼承權的分配及防止亂倫。
   大晟引進宗祀制度後,各個家族就開始編族譜、建立家族史,其後家族宗祀制度演化成了封建制度,變成大晟國內重要的權力機制,家族的財產、封號、權位可藉由姓氏的傳承傳給下一代,這當中又產生了新的平衡機制,若是一般百姓通婚的兩個家族將由長男女繼承聲望較高、財產較豐的大世家,次男女則繼承相對比較小的世家,所以姊姊姓石、弟弟可能是姓歐陽。
  若是大的世家和太小的世家通婚,因為大世家所能繼承的財產、土地、爵位、封號都多出太多,造成繼承大世家的長男女所繼承的資源,遠比兄弟姐妹多上太多而不公平,所以也有可能長男女、次男女甚至到三男女,都選擇繼承大世家那邊,小的世家也有的因此無人繼承而弱化甚至消滅。就我所知,大晟在宗祀制度發展的方向,好像還比儒學發源地藝豐還更尊重傳統,藝豐好像已經不再堅持長男女繼承制了,至於一般的祭祀活動,隨著時代的推演,漸漸的就交由道士進行,儒士就在這個區塊漸漸退出。」
   藝豐學員:「請問館長,那男女的繼承權有差嗎?」
  楚美嬋:「沒有,長女也可繼承大世家的主要資產。」
  藝豐學員:「那要是長男女亡故呢?」
  楚美嬋:「次子女補上,三男女再補上次男女的份,若是死到剩一個人或本來就只有一人,只能兩邊都繼承,到再有生下一代時,才回去繼承斷根的繼承權,各位學員們,還有其他問題嗎?」
  藝豐學員一起:「沒有。」
  楚美嬋:「好,那我補完最後一段,大儒館從藝豐學來的除了禮法和宗祀外還有史書,一般會從長壽的松壽族人中,選出文筆優秀的儒士擔任史官,史書包含皇家言行錄、國史編輯、地方州誌、人物記事等。自此,大晟國從藝豐學來的儒學建立了以禮法、宗祀、史書為基礎的架構,完善了大晟的社會制度,達成了上下有禮、家族傳承、以史為鑑的安定力量。」
  楚美嬋:「以上,便是皇儒派的歷史演進。」
  楚美嬋接著說明皇儒派現下面對的四大挑戰,包含貧困者世代傳承造成社會矛盾尖銳、禮法繁瑣造成財政開銷過大、壓抑個人特質、社會風氣不自由。對此則建立皇儒五大新發展,多元教育、跨國教育交流、史書資料庫建立、除了重大會議以外的日常禮法簡化、官員再進修的輔助,楚美嬋的詳細解說,獲得藝豐女王、教授與學員的一致好評,都大讚政務館長人美又學識淵博,在一片掌聲中,楚美嬋下台與藝豐女王、教授們一一握手擁抱,想不到楚美嬋一路上沉默寡言卻是深藏不露。
  在一陣掌聲中,下一位分享者藝豐政治學教授郁奎恩也上教學台分享,郁奎恩是一位高窕英偉的男子,咖啡色短髮展現男性俐落感、斯文的黑框眼鏡、有條不紊的言談、精壯的肌肉線條,透露出文武雙全的質感,是藝豐女士心中的夢想情人,就如晟朝有歸化人一般,郁奎恩本來是景州人,也曾在景州學習法學、政治學、謀略學、軍學,卻選擇離開,歸化到藝豐來。
  郁奎恩:「前一位分享者這麼優秀,我的壓力有點大啊!」,台下輕笑鼓掌。
  郁奎恩:「講完晟國的部份,換來談談藝豐儒學的發展吧!雖然我轉藉到藝豐大概五年,不敢說有多了解這個國家,不過請容我在這裡向晟國的朋友說明一下,一般藝豐人都稱自己的儒學叫藝儒派,用『古』來形容一個現在還存在的學術派系,確實不夠精準,畢竟藝豐可不活在五百年前儒聖戴景的那個時代,你們在史書上看到的藝豐古儒學,之於當地人而言也已經是歷史了。
  好!接下來談我們藝豐儒學的發展,藝豐儒學基本上就是所有儒學的源頭,基本精神價值是以仁為中心的社會倫理學,所謂之仁,乃是為他人設身處地、推己及人的思想,保持柔和而不退縮、剛正而不強勢、不欺凌弱小、不害怕強權的生命態度,在藝豐,當然也知道由戴景憚州創立的大儒館有了重大發展,成為大陸上的主要顯學,但藝豐仍選擇按自己的步調發展,除了仁德、重信、守義、尊孝等中心價值不變,仍是藝豐儒士主要的自我修行項目外,還增加了理性、獨立、創新、平權等新價值。」
  郁奎恩:「理性的主要特質包括:科學研究、萬物起源探討、邏輯思維建立、藉由辨證分析真偽。
  獨立精神包括:不為大眾而活、建立個人特殊觀點、不執著於說服他人、不岐視任何人的怪異特殊性。
  創新的特質包含不畏懼挑戰傳統、勇於犯錯、不被成見所綁縛、包容各種古怪、奇異的實驗。
  平權的價值在種族性別岐視的減少、歸化新住民的權利義務教育、權利越大的官職責罰越重、一般民眾如何向官員表達意見。」
  在一片掌聲中,有人舉手,提問者竟是教化館長李維倉
  李維倉:「請問教授,忠於國家是不是做為優秀儒士的良好品格呢?」
  郁奎恩:「當然是,毫無疑問。」
  李維倉:「 那請問教授,你本來是大晟帝國的國民,現在怎麼在替藝豐講話?你身受大晟的教育,吃著大晟的飯長大,就該生是大晟人,死是大晟鬼,你不為大晟而戰、不為大晟而死,投靠別國,就是背叛。」
  郁奎恩:「館長,當一個人有了不同的生命價值認同,可以自由選擇入藉別國,從此而後,他的忠誠是對現有的國家效忠,只要此人不是靠出賣原生國的利益而轉移國藉,就不違背忠誠與信用,晟國中也有來自其他國家與民族的歸化人,這些歸化人自然要認同晟國的價值性、要為晟國而戰、為晟國而死。」
  李維倉:「呸!這些外族有什麼文化可言,能成為大晟的國民、為大晟帝國而死是他們的榮幸。」
  郁奎恩:「李館長,這麼說就過分了,不同文化與民族都有可取之處,歸化也只是一種人生選擇,怎麼能隨便眨低別人呢?」
  李維倉:「不同文化要互相尊重?那你們尊重過我們大晟帝國了嗎?我們大晟國跑這麼遠來學術交流,你們不貴為上賓好好招待,反而在討論間處處展現你們自以為的優越感,好笑了,如果你們這套真這麼行,怎麼我們大晟帝國國土何止千里,再看看你們藝豐,不過是彈丸之地,教育也好、國政也好,都是用實力來說明的,我們皇儒派強調入世,改變社會的實用精神,如果像你們一樣光在學院裡光說不練,世局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
  李維倉過激的言論,惹火了不少藝豐人,甚至連維禮津芳女王也感到不高興:「館長,只要遠來都是客,但是如果你繼續侮辱我的國家,那我們不歡迎你。」
  李維倉一怒就失了控:「女王閣下,家族傳承最好由長子長女繼承,可是藝豐儒學經典裡記載的,女王閣下卻以次女的身份繼位,難道連祖訓也不顧了嗎?真要代表國家的,難道不該是您的姐姐維禮湘绣嗎?女王連法統也不顧,豈能來教訓我?」,如此言論,已到了汙辱國王的程度,藝豐眾人鼓譟吵鬧了起來。
  李維倉:「怎麼?你們不是很喜歡強調受教的人要勇於挑戰教師的嗎?要不要先告訴我女王的姊姊維禮湘绣有什麼重大缺失,不能繼位?我看維禮湘绣一路上溫和有禮、博學愛物,看起來也不是庸才,你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標新立異嗎?只要勇於反對傳統就一定是對的?」
  郁奎恩:「館長,如果你是為昨天在課堂上被學生反駁而記恨,那您實在太不應該了,昨天在課堂上學員們之所以不斷地反駁,是因為這個議題在藝豐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大多數的藝豐人都反對這種以道德為名的思想控制。館長您在教學過程中,不去分析源由也不討論未來,就一昧強調這就是答案,要求每個人都照做,而更多的事實證明,國家、歷史與人生都沒有正確答案,唯一的解答就是在不斷尋求的過程中,找到適合的生活價值。
  同樣也是來進行交流與分享,館長對每個論點都知道前因後果,並仔細分析優缺點,用這樣的態度討論學論,才有改變、挑戰缺點的可能性,不客氣的說,古往今來的優秀人才,有那一個是認份聽話的?大晟太宗成宏?上宗成心明?儒聖戴景?軍神宇文奉?詩歌府國公戌杰卿?為上者自己有主見、有創意、有獨立性思考,卻要求人民要認份聽話、得過且過,這就是思想控制,就是非平權狀態,這才是我們在反駁館長您的點.......也是我離開大晟國的原因,我無法認同大晟國的行事風格,所以來到了藝豐,今天我認同藝豐的價值觀、認同藝豐的國家體制,我就只需要對藝豐盡忠,頂多在可選擇範圍內盡可能與大晟國和平相處,這完全不違背儒學忠誠的基本價值。」
  戴堅國志:「好了、好了,我個人代表大儒館向各位道歉,館長,你也說的太過份了,我帶你回去休息,各位繼續、各位繼續。」
  一陣吵鬧後,由郁奎恩交待完剩下的課程,第二天的交流活動也結束了。如果第一天眾人還想說說李維倉兩句,今天就實在是懶得理他了,就戴監國志獨孤文娟所知道的李維倉,確實是有點老古板、滿口道德制約也讓人反感,但也不至於如此情緒失控,彷彿與藝豐有仇似的實在不明白這趟旅程這個李維倉到底怎麼了,毛病一堆。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三日  藝豐
  學術研討會第三天,今天的分享者是求賢館館長戴威宇藝豐法律系教授兼國策顧問宗辛.蒙泰,主要題目的分享官員養成系統,晟朝的官員養成採取的是學院制度,每位官員經大儒館審查合格後,到晉昇正式官員前須到兩個以上的學院拜師進修,每個學院都須進修一年以上,就職正式官員後,若是職務被調昇,又可再獲得一年的進修時間,官員在進修期間薪俸照領。
  大晟帝國內可進修的學系非常多,各地設有學院,有政務學院、財務學院、農業學院、軍事學院、鍊丹術學院、機關製造學院、武器鍊化學院等各式各樣,甚至連學習驗屍協助偵查刑案的學院也有,若是高階官員,可聘請講師到自己的住處教學,如果是地位低的官員,就要自己去求師。
  普遍而言,軍事學院大多設在深山裡,因為軍學是兇器,不應該太容易習得,讓軍學家在山裡靜修,也有助於修身養性,所以要學軍事的官員自己也要有所覺悟,都是要在山中過苦日子,以這樣的方式設下一個門檻。軍事學院中比較有名的包括景州溟峰謀略學院、資州苳嶺軍陣學院、昌州汶嶽水軍學院,都教育出許多優秀的軍事家。
  政務相關學院則多在樹林區,因為政治學以農、林、漁、牧、地勢研究、水流導引為基礎,所以在自然間學習,有助於實地操作。
  外交相關學院則多設於港口,主要在經州和富州兩地,外國人最多,外交是溝通的藝術,須多接觸不同類型人群,才能取得成長。
  商務相關學院以市區為主,教學內容不只經商這麼簡單,還包括貨幣學、金融管理、會計、審計、統計學等,以培養優秀商務人材為目標。另外非主流學習項目,對個人仕途沒有太多幫助,但依然可以選擇學習。
  就如李維倉那不中聽的言論所說,大晟的整體國家價值取向非常務實,一方面雖然以忠孝禮法進行道德控管,另一方面在培養優秀人材也不遺餘力,能成為如此大帝國,絕不簡單。
  戴威宇分享完後,藝豐法律系教授兼國策顧問宗辛蒙泰也為眾人帶來藝豐的官員培養系統分析,藝豐每個月的第一個假期,政府都會安排講師在政府單位開講座,如果願意犧牲假期的官員可免費聽講學習,如果想度假,也不會勉強。
  相較於大晟的重實用,藝豐的官員培養比較偏重於多元才能的綜合學習,比較期望優秀人員能有多元化才能,所以會安排詩歌、音樂、運動等項目,不一定著重於專業技能。
  第三天的會議在相對性和平的情況下結束了,兩位分享者握手擁抱,互相道謝。
  回到休息室時,楚美嬋又再度叫住了申翟絲。
  楚美嬋:「總司令,妳好。」
  申翟絲:「呃..........館長,妳好。」,經過了上次的經驗,申翟絲有點不妙的感覺。
  楚美嬋:「請問總司令,明天中午有空嗎?」,糟了,先問對方有沒有空,看來是有麻煩事了。
  申翟絲:「呃..............有事,有事。」
  楚美嬋:「有事?那方面的事?」
  申翟絲:「我想.......再盤點一下要交付給藝豐方面的禮物,準備明天晚宴時要與藝豐交換禮物。」
  楚美嬋:「不用,我整理好了。」
  申翟絲:「整理好了?怎麼可能?有一百多件禮物的。」
  楚美嬋:「別懷疑!一百二十二件,全依大小官職、頭銜依序排好,名單已經交給方媞了。」
  申翟絲:「這...........這麼厲害。」
  楚美嬋:「我做事很講效率的,請問總司令明天中午還有別的事嗎?」
  申翟絲:「還.........還有。」
  楚美嬋:「喔?還有?」
  申翟絲:「我想在藝豐的商店街上逛逛,都最後一天了。」
  楚美嬋:「妳騙人。」
  申翟絲:「我.........我為什麼騙人?」
  楚美嬋:「我們中間路過時尚大城斐鈺,總共有十五條大道、三千六百多家商店,妳都沒興趣,辦完事就走,藝豐才八條大道、不到一千家商店,為什麼突然有興趣了?而且中間幾天空閒時間也不少,我看總司令都在自我鍛練,都是方媞一個人在逛街。」,這楚美嬋真是狠角色,步步進逼。
  申翟絲:「這.........好啦!好啦!我認輸!到底要幹嘛?」
  楚美嬋:「明天中午,陪我、戴威宇維禮湘綉一起到西藝豐的忠仁大道寶翠館午宴。」
  申翟絲:「吃飯?不要!」
  楚美嬋:「又怎麼了?」
  申翟絲:「我怕胖,一天只吃兩餐。」
  楚美嬋:「..............」,楚美嬋不說話,直直盯著申翟絲
  申翟絲:「唉........好,了解、了解。」
  楚美嬋:「別忘了擦個口紅、穿禮服,打扮一下;還有,這盒珠寶借你,稍微打扮一下,不單單只是要湊合他們,有別的正經事要談,而且妳晚上也要參加晚宴的,就順便打扮一下。」
  申翟絲:「好啦!好啦!知道了。」
  楚美嬋:「感謝總司令配合。」
  申翟絲:「那就休息吧!」
  楚美嬋:「嗯嗯。」
  真奇妙,申翟絲心想,自己的氣勢很少被人壓過去的。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三旬 旭暉四日  藝豐
  第四天就是最後一天,申翟絲心想任務終於要結束了,不過真的滿奇妙的,只要待在藝豐申翟絲覺得身體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練習射箭時,準度、射程都更好以外,只要自己集中精神,能在瞄準的靶心上隱隱地看到紅光,順著紅光射出,幾乎百發百中,練上了兩三個正時後,也差不多是日正七時了,雖然不願意,還是打扮了一下,打開楚美嬋借的珠寶盒,可都是名貴品,一對乳白色玉耳環,看色澤與質地,應該是出自玉石名地玄壐,其他還有八芒星鑽戒、純金項鏈等等,申翟絲從中選了幾件,來搭配自己的寶藍色高叉旗袍,出門前在長廊上,申翟絲正巧又見到了同族的侍女。
  申翟絲:「 খড়্গ(午安)!」,申翟絲用族語打聲招呼,對方卻是毫無反應,不知道太忙了沒注意到自己,還是覺得大晟眾人大概快離開了,懶得招呼。
  正式打扮的申翟絲,走在藝豐大街上,一路上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申翟絲的前胸並不特別豐滿,禮服恰到好處的束腰,加上本身的高窕身型,讓整體身材線條加分不少,到寶翠館一同午宴時,楚美嬋身穿一套開襟淡紫色禮服,已經在場等待,就如楚美嬋所說,正常人都會對戴威宇這個略帶臃腫的平凡男人怎麼能和這些不凡的美女交朋友感到好奇。
  維禮湘綉倒是最後一個才到,身上穿的是藝豐的傳統服飾,由內而外分別是白、綠、碎花三種顏色,再加上今天有化妝,在眼影、眼線的補強缺點的情況下,今天的維禮湘綉雖然還是比申翟絲楚美嬋遜色,但至少總體外觀真的是加分很多。
  申翟絲:「............」,申翟絲當然不會是第一個開口的,她連自己為什麼坐在這裡的原因都不知道。
  維禮湘綉:「各位,到藝豐也一陣子了,對我國的感覺如何?」
  楚美嬋:「很清雅、很美,但是太落後了。」
  維禮湘綉:「館長說話真直接,不過這樣也好,可以直接解決問題。」
  戴威宇:「我的感觀也差不多,我並不否認貴國在教育上和個人異能開發上的成就,但除了這些項目以外,工業技術、建築技術、鍊丹技術這些都太落後了,很多工法都是我國淘汰一百年以上的舊技術了,尤其沒有動能車交通,是真的很不方便。」
  申翟絲:「其實人家藝豐小國寡民,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戴威宇:「是這樣沒錯,但是國家基礎建設太差會影響商人的投資意願,如果沒有商人投資這個城市,稅收就會少、稅收少連帶就會影響國家學術研究的進度,依我看來,你們的異能開發計畫大概停留在構想階段已經好幾年了吧!」
  維禮湘綉:「這倒是,坦白說,進度確實很慢,那請問館長是如何看出來的呢?」
  戴威宇:「如果異能激發的研究真的已經開花結果,那早已傳遍全大陸,到現在還只在藝豐國內討論,估計還沒有龐大的具體成果,也還沒產生經濟效益,之所以這麼慢,原因大概就是缺乏資金吧。」
  維禮湘綉:「威宇!啊!不是,是館長,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先說清楚,我有想與國合作的意願,也希望有更多商人來投資我國,增進我國的進步,但我絕不會低聲下氣,更不會出賣自己國家的利益。」
  戴威宇:「這是當然的,我們大晟國與其他國家合作的時候,都會用我國的通用文和盟國的當地文各抄一個副本,並且在旁邊註明每句話、每個詞彙的明確定義,雙方同意後簽名交換副本,絕不會有玩文字遊戲的惡質情況。」
  維禮湘綉:「那也要找得到值得信任的人啊!」
  申翟絲還在仔細品嚐蓼香花糕,之前早就聽說過藝豐特產的蓼香花做成的糕點很好吃,今天品嘗還真的不錯,心中正在陶醉時,椅子就被踢了兩下,楚美嬋冷冷的眼神,暗示申翟絲該有所動作。
  申翟絲:「嗯......這樣......很好!那就希望湘綉大使擔任藝豐方對我大晟國的事務人員,那我們館長擔任大晟方對藝豐的事務人員,因為......我看兩位這一路走來,似乎.......處得不錯啊!而且館長為人很講信用的,如果湘綉大使和他配合,相信兩國的關係會有很好的發展。」,這已經是申翟絲幫忙的極限了,再更肉麻的,她實在是說不出來。
  在餐桌下面,表面上冷冰冰的楚美嬋卻是悄悄的比了個讚,表示申翟絲幹得好。
  楚美嬋:「沒錯,目前看起來,最適合擔任兩國橋樑的,就是眼前二位了,要知道,兩國間的交流,要能找到能信任的人可不容易,而且也影響重大,等我們回國,就可以和朝廷報告朝這方面努力了。」
  戴威宇:「希望真能順利,那我就可以常常到藝豐湘綉,呃......閣下,也可以常來朝。」
  維禮湘綉:「疑?館長,您這樣方便嗎?在大儒館的工作不要緊嗎?」
  戴威宇:「沒關係的,人生嘛,可以轉換跑道的。」
  申翟絲:「各位,在這之前,我有個提議要說,既然都是朋友了,就不要再館長、總司令的,好拘謹,就直接叫名字吧。」
  維禮湘綉:「嗯嗯,我也正想這麼說呢,以後繁文縟節就免了吧!」
  楚美嬋:「我沒意見,不過辦公的時候可不行,另外,我也不喜歡別人給我取外號。」
  申翟絲:「哈!我知道了,妳一定不喜歡人家叫妳阿美或小美,對吧!」,一路上都被楚美嬋壓著,申翟絲可不甘心,趁機扳回一城。
  楚美嬋:「是啊!妳知道就好!」
  維禮湘綉:「兩位美女不要這樣嘛!來!難得到藝豐來,這道醬燒白雲菇一定要嚐嚐!」
  申翟絲:「感謝湘綉閣下!啊!不,是湘綉,可是我怕胖,不能再吃了。」
  戴威宇:「可是剛才申翟絲妳已經吃了好幾塊蓼香花糕了,還怕什麼?」
  申翟絲:「就是因為剛才吃多了,才更不能再吃了,而且再兩個正時又要再吃晚宴了......」
  楚美嬋:「唉呀呀.......那可真是可惜呢!我就不客氣了。」
  戴威宇:「我也是,我們家人什麼都怕,就是不怕胖。」
  申翟絲:「嗚嗚嗚.......你們真是的.....欺負人。」
  結束愉快的下午茶後,楚美嬋仍與申翟絲同行,反正馬上就要再參加晚宴了。
  楚美嬋:「看來我好像有點低估妳了呢。」
  申翟絲:「怎麼了?」
  楚美嬋:「妳看不出來,他們兩人的關係增進不少嗎?」
  申翟絲:「是哦.....嗯.....也許吧!」
  楚美嬋:「唉....看起來,妳應該要多交幾個男朋友了。」
  申翟絲:「要妳管。」
  楚美嬋:「好,不管、不管,不過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可以直接過去國宴廳了吧!」
  申翟絲:「好像也是,那好,中間逛一下吧!就像妳說的,反正也才八條大道而已,不是嗎?」
  楚美嬋:「堂堂總司令,居然這麼愛記仇。」
  申翟絲:「沒記仇啊!我本來就超超超愛逛街的。」
  楚美嬋:「真是的......那就一起吧。」
不多久,兩人一同前往國宴廳,與眾人一同參加最後一天的晚宴,雖然中間過程有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藝豐女王在宴會上仍然保持風度,與每位朝人員握手問候,大晟眾人也配合禮儀一一起身與女王握手擁抱。
到了最後一道要上餐後水果酒時,仍然是那位銀髣族侍女,當侍女一走進來,申翟絲就覺得好像有點說不出的詭異感,其實中午遇到的時候,申翟絲就覺得這位侍女怪怪的,當侍女一一為賓客送上果汁時,申翟絲用右手接過杯子,詭異感又更重了,總覺得好像那裡不對勁,仔細想想,前幾天都是同一位侍女,上餐時都是左手端盤子、右手上餐點,剛才自己為什麼接的這麼順手?對了,因為今天的侍女是用右手端盤子,左手遞杯子給自己,才會順手接過。
  維禮津芳:「來!各位晟國的好朋友們,讓我們為本次學術交流的成功一同舉杯慶祝!」
  郁奎恩:「館長,好久沒跟你一起吃飯了,來!我敬你!」,郁奎恩戴威宇是舊識,兩人寒暄了起來。
  戴威宇:「是啊!哇!回想起來.......,當時是我當求賢館長的第二年呢!我千拜託萬拜託,你就是不肯進官場,不過這樣也好,我覺得你在藝豐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了。」
  郁奎恩:「是啊,當時讓您白跑這麼多趟,實在是您太看得起我了。」
周遭都是快樂的慶祝氣氛,只有申翟絲對眼前的狀況有了戒心,申翟絲仔細聞聞、摸一摸眼前的水果酒,以不吃進去的方式輕輕沾一丁點點,和嘴脣觸摸的地方立刻發麻、發熱,申翟絲發現不對勁,立刻拍桌大喊:「各位,這酒不能喝。」,宴會眾人還在驚訝之餘,總學士長戴堅國志、教化館館長李維倉、監察館館長獨孤文娟、政務館長楚美嬋和幾名陪同的儒士都已經中毒倒下,大儒館一行人只有在和郁奎恩談話的戴威宇跟未成年沒喝酒的戴穎嫺樂逃過一劫。
突生異變,申翟絲立刻站起來,指著銀髣族侍女大吼:「她!抓住她」,幾位藝豐守衛的腦中一團混亂,無法反應,瞬間,侍女翻過竹欄,往樹林裡跑去,申翟絲藝豐的守衛也在第一時間追趕。
由於弓箭留在警衛室,所以申翟絲手上沒有武器可用,只能想辦法拉近距離,趁機撲倒。但眼前的侍女健步如飛,身穿禮服、行動不便的申翟絲幾乎快追不上,後面的藝豐守衛更是被遠遠甩開,這那裡是什麼侍女,明顯是受過訓練的暗殺人員。
追逐間,對方速度不曾減緩,兩人的距離始終無法拉近,眼看就要讓對方脫逃,申翟絲只有最後一個方法,將盤在頭髮上的銀髮簪拿下來,往對方投射過去,殺手一個側身閃過之後,回頭一看,被第二下丟過來的石頭打中鼻樑,申翟絲早就料到,任何人躲過了來自背後的攻擊,一定會回頭確認情況,所以第二下正中殺手的臉龐。
  一個遲緩間,申翟絲奮力一撲,兩人陷入了扭打的狀態,既然跑不掉,殺手拿出暗藏的短刀,與申翟絲對峙,刺、橫砍、反手刺,連續幾下驚險躲過,殺手再換個角度,刺、刺、刺,連三刺,逼申翟絲不得不後退迴避,一拉開距離後,殺手轉身又要再跑。
  申翟絲早就料到,上前伸腿一勾,絆倒對方,殺手狼狽起身反手再砍,申翟絲一步上前,身體如陀螺旋轉、右肩一頂,一記過肩摔,摔倒對方,兩人進入壓制肉搏戰,申翟絲壓制在上,比較有利,不過她要盡可能的奪刀捉人,才能釐清真相,申翟絲緊抓對方右手,要把刀子奪下,但殺手可沒這個顧忌,仍然在最小的角度範圍內要致對方於死,不斷以左拳、左肘拼命痛擊申翟絲
  連吃幾記重拳,申翟絲怒火一上,用上更大的力氣,終於成功奪刀,捉拿犯人當然要盡量活捉,但可不包含不淮傷害對方,申翟絲反手握刀,往殺手大腿上一刺,對方卻是不哼一聲,看來真的是受過極為嚴格的殺手訓練,既然如此,也只能用更極端的方法制服對方,申翟絲口咬刀、身往前,壓住對手,空出的雙手用力將殺手的右手扳開,再用短刀將右手掌釘在草地上,這次是真的痛,殺手表情猙獰、痛苦掙扎。
  申翟絲:「ডণতলশষলরথছজ(妳已經逃不掉了)!」,對銀髣族的族語,眼前的侍女沒有任何的反應。
  申翟絲:「 你果然不是銀髣族人,你到底是誰?」,看來眼前這個人並不是前幾天的那位銀髣族侍女,應該是用假面具混入宴會中進行暗殺,既然是假的,申翟絲用身體和左手壓制對方,右手便要扯開他的假面偽裝。知道申翟絲的意圖,殺手用盡全身力量掙扎,硬要把右手掙脫出來,拉扯間,申翟絲驚訝地發現對方衣領內側竟暗藏著大晟國的軍令,而且是一品王誥令,若非偽造,可是關係到權力核心的最高階層,卻在殺手身上,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雖然只在一閃之間,但她知道自己沒看錯,那更不可以輕易放過眼前人,申翟絲用盡全身力氣要制服殺手。
  就在假面具要被揭開之際,一根細針破空而來,扎在申翟絲的右臂上,麻痺感迅速擴散,申翟絲的右臂一下就失去知覺、動彈不得,第二位殺手來的又快又猛,一記飛踢將申翟絲狠狠踢開。
  拔刀、背人、一躍而去,快到嚇人的敏捷動作,已不是單單是千錘百鍊可以形容,這已是萬中無一的頂級殺手,申翟絲一個翻身而起,殺手已不知道去那裡了,右臂的麻痺感轉化成痛楚,讓申翟絲不得不蹲著喘氣歇息,想到自己護衛不利又讓犯人逃脫,心中懊惱不已。
  「還是大姐厲害,一出手就收拾了總司令。」
  「不,她的武術底子是好的,能這麼輕鬆,只是因為她經驗不足。」,兩名殺手揚長而去。
  申翟絲負傷回到藝豐大廳,大廳已經是吵成一團,雖然進行了緊急搶救,但是除了政務館長楚美嬋救回來以外,大儒館眾人還是已經宣告死亡,唯一剩下的代表求賢館長戴威宇強烈地向藝豐表達憤怒與不滿。
  戴威宇:「維禮津芳閣下,我們大儒館眾人以追本溯源的精神,願意每五年就前來藝豐學術交流,藝豐人員居然沒做好安全管制,讓刺客潛入,導致我們大儒館的人員客死異鄉,如果所有人同桌飲酒,卻只有我們大儒館的人中毒身亡,絕對是有計劃的謀殺,那個銀髣族仕女是你們藝豐的人,請立即交出來進行審判,否則將會引起兩國間很嚴重的外交問題。」
  藝豐女王維禮津芳:「館長,請先冷靜一下,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們藝豐也同感悲痛萬分,一定會立即展開追查,務必要查出事實真相,給慘死的大儒館眾人一個公道。」
  眾人還在吵鬧間,維禮.湘綉帶著一些衛士衝入大廳,身後衛士抓著一名青年女子,連拖帶拉的拖進大廳,看她的服裝,應該是廚師。一時之間大廳充滿著不安的空氣,維禮.湘绣和她帶來的衛士向國王行王族禮之後,以單腳跪地的方式向女王報告。
  維禮湘綉:「報告女王陛下,眼前此人是今日宴會的主廚,所有的餐點包含飲料都是她安排的,請問陛下,您還認得她吧!」
  維禮津芳:「是的,這位廚師已經在王府工作五年了,我認得她,今天的餐點確實是她安排的。」
  維禮湘綉:「報告陛下,這位廚師向我指控,她的手上握有今日暗殺大儒館眾人的重要證據。」
  維禮津芳:「是嗎?那很好,希望一切事實真相能盡快查明。」
  維禮湘綉:「但是這件事情我真的難以開口。」
  維禮津芳:「怎麼了?難道背後有不能說的事情源由?沒關係,安婌,妳有什麼話盡管說。」,安婌是藝豐稱呼自己王族姊妹的官職稱。
  維禮湘綉:「這........這位廚師跟我密報,說今日毒殺晟國大儒館眾人的主嫌就是.........女王陛下您。」
  維禮津芳:「什麼?妳在說什麼東西啊?趕快把話說清楚!」
  維禮湘綉:「報告陛下,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這位廚師說..........他有決定性的證據,所以希望陛下配合。」
  維禮津芳:「太可笑了,我是一國之王,豈能讓你們隨便污衊。」
  維禮湘綉:「我也希望一切都只是弄錯了,但是任何犯罪行為,都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
  維禮津芳:「就算要指控我,一切行為都要依藝豐的法規處置,如果要指控身為王的我,法堂最快也要十天後才會起訴,這幾天先一起幫國的朋友們一起善後及辦理追思會的事宜。」
  維禮湘綉:「報告陛下!萬分抱歉,廚師指控的是.......犯罪證據還在陛下您身上,所以希望是現在、現場就來進行調查。」
  維禮津芳:「所以,妳們的意思是,只要我一離開現場,就會去消滅犯罪證據嗎?安婌!我們姊妹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妳會不知道嗎?不要太超過了。」
  維禮湘綉:「女王陛下,真的很抱歉,但廚師強調,之所以找上我,是因為只有同是王族的我才有權利對女王陛下您提出質疑。」
  維禮津芳:「好!為了證明我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以及給國的朋友們一個交代,我願意配合,但如果這當中有任何政治上的不良意圖,安婌妳與這位廚師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維禮湘綉:「好的,我答應女王陛下,如果真的是我判斷有誤,我願意受法律懲罰、這個廚師則以汙衊國家元首罪判刑。」
  維禮津芳:「既然如此!妳們提出的證據是什麼?」
  維禮湘綉:「在此希望女王陛下給眼前這個廚師一些時間,讓她從頭到尾解釋清楚。」
  維禮津芳:「好!就聽聽她要說些什麼!」
  在女王和大廳上所有人的怒目注視下,廚師小心翼翼地往前跪在女王面前。
  廚師:「女王陛下、維禮湘綉大人、各位大臣,今天的餐點有毒,全是因為我的錯,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現在真的好怕.........好後悔,看到這麼多人死了,還死的這麼慘,我真的好愧疚,真恨不得死的是我,大晟的各位,請容我向你們叩頭認錯。」,廚師一臉愧疚連連叩頭,叩得地板咚咚響。
  維禮津芳:「你到底要說什麼!要就快說!」
  廚師:「女王陛下,事到如今,您還不懺悔嗎?難道您真的不會良心不安嗎?」
  維禮津芳:「你到底在鬼扯什麼!你這是在挑戰我的耐嗎?」
  廚師:「好,既然陛下這麼說,我只能全說了!今天早上,我一早就起來準備宴會的餐點,知道是要宴請外國賓客,正準備使出渾身解數,要好好招待外國賓客,女王陛下卻命令一名守衛把我叫出去,叫我到王宮的一個隱密小房間,說有重要的事。
  我到了指定地點,女王十分仔細的檢查著,確定四下無人後跟我說,自從前天被教化館長李維倉當眾羞辱後,她心中一直很不高興,覺得大晟國的人自以為大國,看不起藝豐,想找個機會整整他們,所以女王給了我一包藥粉,說是瀉藥,只是讓他們難受一下,不會傷害到人的,要我在餐後水果酒裡加進去,女王還說,侍女那邊也安排好了,會特意把加了瀉藥的水果酒給大晟的人喝,誰知道,結果變成這樣。」
  維禮津芳:「哈!我還以為妳要說什麼呢!這麼爛的劇本,虧妳想得出來。」
  廚師:「絕不是胡說,我有兩個證據,一是負責傳令的守衛,是他來找我轉達女王的命令的,我還記得他是誰,可以叫他過來,問問他還有沒有印象;第二個證據是那瓶毒藥,我看見女王隨手塞進了外套的右口袋裡,只要查一下搞不好還在。」
  事情正朝著對女王不利的方向在發展,大廳上眾人也開始產生質疑。女王心想我有沒有殺人、我身上有什麼東西,自己還會不知道嗎?隨手往右口袋一摸,居然真有個小瓶子,當下臉色大變,一旁的藝豐守衛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想上前盤查,但又顧忌女王的尊貴身份,一時間也只能杵在原地,時間凝結幾秒後,大廳上的眾人也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守衛也提起膽子要上前尋問女王,女王也只能以顫抖的手將瓶子從口袋中取出。眾人一陣驚呼,女王趕緊在第一時間為自己辯護。
  維禮津芳:「是她!政務館長,我剛才和她握手的時候,她特地上前擁抱我,我還記得她還往我的右側上前一步,一定是她趁這個機會把這個瓶子偷偷放進我的口袋裡!」,女王指著剛救活,還在地上神智不清的楚美嬋,指控自己是遭人陷害。
  維禮湘綉:「女王陛下,如果毒藥是館長偷塞給陛下的,那表示她明知酒有毒還喝嗎?女王陛下~這樣的說詞實在沒有說服力。」
  維禮津芳:「驚訝的是我啊!你們為什麼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己的女王?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瓶子在我身上!那守衛呢?是那一個守衛,我要和他當面談!」,女王感覺到一步步殺機正朝自己而來,身為政治世家的女王,已經開始整理事情的脈絡,目前眼下有三個可能性,第一是國自導自演,要藉這個機會介入藝豐的政治、第二是眼前自己的姊姊,安婌維禮湘綉策畫此局要奪取王位、第三是有第三勢力介入,要挑撥國與藝豐的友好關係,但無論是以上那一條,當自己太過大意不做好維安控管,就已落入別人的圈套了。
  申翟絲:「這位廚師女士,就我這幾天相處的情況來說,如果是藝豐人,似乎比較喜歡稱我們大晟人叫國人,反而是我們大晟國人才會自稱大晟,請問廚師女士,您是哪裡人?」,當所有人都被眼下的情況導引而懷疑女王時,唯有申翟絲對廚師的證詞做出質詢,因為在樹林中遭遇的殺手還沒現身,所以事情還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廚師:「總司令您真敏銳啊!沒錯,我以前確實是大晟.....不,國人,就和郁奎恩教授一樣,我也是歸化到藝豐的人,因為廚藝不錯,加上女王賞賜,有幸一路高昇。」
  維禮津芳:「是的,妳的廚藝確實不錯,但是..........我沒記錯的話,是國策顧問宗辛.蒙泰向我大力推薦妳的。」,既然已知自己入了圈套,女王開始仔細回想前因後果,要盡力拼湊、還原所有事件的前因後果,靜待反擊的機會。
  申翟絲:「朋友,不介意的話,請容我調查一下。」,廚師其實是晟國人,反而更引起了申翟絲心中的某種懷疑,眼前這個廚師該不會也是殺手偽裝的,然後栽贓給女王,來完成某些政治上的企圖,所以就伸手拉拉廚師的臉皮和脖子,卻發現沒什麼動靜,看來是真的廚師,這下大廳一陣安靜,申翟絲覺得自己好像在耍白痴,周遭的人都在期待申翟絲的所為有什麼爆點,讓申翟絲好尷尬,當下就決定豁出去了。
  申翟絲:「各位!我剛才在樹林追擊殺手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殺手是戴假面具偽裝侍女行兇的,所以眼前此人也不能排除是其同夥利用某種特殊偽裝技術假冒的。」
  廚師:「總司令大人,您這真太冤枉我了,我就是我本人啊!我就在藝豐做廚師做了七年啊!我都還記得六年故前國王做生日宴的時候,我給他做的七彩仙桃,分別是紅豆、芋泥、巧克力、抺茶、橘子、牛奶、藍莓,因為這是我的拿手菜;再來,我也還記得五年西臹王來我們這邊拜訪的時候,我準備的是紫香果蛋糕,這都假不了的。」,廚師的證詞,旁邊的藝豐人也都點點頭,表示她說的是真的。
  申翟絲:「那.......有沒有可能,約你見到的那個女王也是殺手假扮的,給了妳一個假命令,假刀殺人呢?」,話一說出口,申翟絲就看得出周遭人都覺得申翟絲的論點有點扯,申翟絲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她心中其實有點想把殺手身上帶著大晟國軍令的這件事說出來,但考慮到在這個局勢不明的情況下,透露這麼敏感、政治性的訊息實在不是件好事。
  廚師:「總司令大人如果一直強調人可以偽裝,卻又拿不出證據,那所有的推論就都不成立了,那我也可以說國鹿風總司令在剛才追擊殺手的過程中,被殺手所刺,眼前這位總司令是殺手偽裝的。」,好一個神吐槽,申翟絲無話可說。
  談話間,被廚師指名了解實情的守衛被帶上了大廳,毫不意外的,守衛指控了女王確實有傳喚過守衛,其情形與廚師所形容的狀況也差不多,同時間,女王身上的瓶子裡的藥粉,也被證實就是毒殺大儒館眾人的同一款毒藥。這下已經到了對女王壓倒性不利的情況了。但女王不能服輸,她還是繼續最後的反擊。
  維禮津芳:「就算眼下的情況讓我很難說服各位,我仍堅持大儒館眾人真的不是我所殺,當然,我也沒有派任何殺手,但基於法制原則,我願意在十天後在法堂面對任何人的任何指控,這期間,我會找出證據證明我沒有犯罪。」
  維禮湘綉:「那請問女王陛下,這十天期間內要由誰來掌管國家?」
  維禮津芳:「當然還是我啊!安婌!妳這是什麼意思?」
  維禮湘綉:「我的意思是,既然是犯罪嫌疑人,就不宜再繼續掌管國家,應當在監獄中等候司法審判。」
  維禮津芳:「安婌,請容我再叫妳安婌,妳這是赤裸裸的逼宮奪權,我對妳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維禮湘綉:「以王的職權,如果不入獄等候,難以保證不會利用職權消滅..」
  維禮津芳:「維禮湘綉!!!!!!妳敢再說一句!!妳試試!!」
  維禮湘綉:「津芳!!我都難以相信妳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妳讓我們藝豐王室蒙羞。」,兩人間的怒氣昇到了最高峰。
  維禮津芳:「我再說一次,我是不會退讓的,一切按法律程序走,十天後,就在法堂見真章,我在此宣布:除了收拾善後的人員外,全部人都給我退下,國的朋友們,也請回客房休息,我自會給各位一個交代。聽到沒有!全部給我退下!」,女王不得不用職權把事情壓下去,在局勢如此混沌不明的情況下,若是自己進了監獄,對自身安全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當天深夜裡,善後工作都已經完成,本次任務宣告失敗,再多懊悔也都追不回,申翟絲用傳信寵物螢郯蜂傳書回賀州武庭,這種蜜蜂飛的奇快,一日千里,尤其因為此它夜裡會發火光,所以不怕收信者在夜裡沒看到,所以常用在傳遞軍事任務。
  申翟絲在信中詳細告知今天在藝豐發生的一切,包含自己追擊殺手到樹林時發生的事情,除了殺手身上帶著大晟軍令的這件事,心中仍然萬分困惑,到底為什麼殺手的衣領內側竟會暗藏大晟軍令,難道殺手是朝廷派來的?大晟的殺手專程跑來藝豐殺大儒館的人幹什麼?還是殺手故意混淆自己?要讓偵查的方向發生錯誤?為什麼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女王,但申翟絲心裡覺得女王應該不是犯人。
  在最沉痛的心情下,僅剩的戴威宇戴穎嫺樂申翟絲,在藝豐人員的幫忙下,將眾人屍體集中火化,如果申翟絲是因任務失敗而懊惱不已,戴穎嫺樂就是整個心都碎了,雖然平常有些嘮嘮叨叨,父親始終是戴穎嫺樂心中最大的支柱,居然在這麼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失去至親,戴穎嫺樂心有多痛不難想像,火化眾人的屍體漫起了火光與灰煙。
  大晟德智四十七年暉季三旬 旭暉四日
  大儒館總學士長戴堅國志率大儒館眾人參與藝豐儒學交流研討會,中毒身亡,享年六十一
  大儒館監察館館長獨孤文娟,同上,享年五十三。
  大儒館教化館長李維倉,同上,享年七十五,史稱『藝豐儒學會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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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個名叫『晟朝』的幻想大地上,一個由成氏王家所建立的龐大帝國所統治,在中央統治者晟朝瓦解之前,故事裡所有的主角們,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壓迫,只能在晟朝這個腐朽卻異常龐大的組織裡扮演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直到晟朝這隻巨象被自己的被自己的體重壓垮之後,英雄們才在新一輪的權力洗牌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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