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霓和晶獸這才閉上嘴,瞪著彼此。
「大鋼牙,」紅霓一臉不服氣,「我不會認輸的!」
「什麼大鋼牙?」晶獸一臉錯愕。
「你的名字啊,我剛剛幫你取的,不然都不知道要叫你什麼。」
「愚蠢的人類,不要給我取這麼俗氣的名字!」大鋼牙又再度暴怒了。
「那我們讓小吒決定,」紅霓轉向小吒,一臉期待,「小吒,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怎麼吵架吵一吵,話題又跳到取名去了?小吒對這一人一獸的跳躍式對話有點無言,但晶獸的那排利齒確實令他想到稍早鐵狼的捕獸夾,就好像一副很大的鋼牙,他摸摸下巴,「聽起來好像蠻適合的。」
晶獸聽了怒火中燒,「一點都不適合!不准叫我那種名字!」
「太好了,大鋼牙!這樣你就有名字了。」紅霓開心地拍手說:「既然我們三個一直沒有結論,我有個最好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來辦個『三角賭局』!」
「三角賭局?」小吒疑惑地看著她。
「沒錯!」紅霓認真地說:「小吒想離開酒館,大鋼牙想解開鎖,我想要找到神獵書的作者。我們就賭哪兩個人能先最快完成對方的條件,就算這兩個人達成協議!」
「然後剩下一個管他去死?真現實。」晶獸桀桀笑了起來,「小姑娘,雖然我不喜歡那個名字,但我喜歡這個方法!」
「很棒吧?這個方法是最公平的,大家各自努力!」紅霓興沖沖地轉向小吒:「小吒,你覺得呢?」
「啊,是......」小吒結結巴巴應著,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步田地?前一天他還明明規規矩矩地當學徒,現在竟然要跟一隻晶獸和奇怪的女孩打賭?而且這種賭注,他有贏的可能嗎?
小吒捏捏臉頰,很痛,這的確不是夢,是真的。
「太好了!」紅霓興奮地宣布,「小吒,大鋼牙,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就這樣成交囉!」
「沒禮貌,不准叫我大鋼牙!」大鋼牙抗議。
在地下室三人沒有注意到的陰暗角落,青駒白夜躲在樓梯旁的一根柱子後面,震驚地豎耳聽著。儘管他的腿還裹著繃帶,只能一跛一跛地走,但從一樓走到地下室還是沒有問題。
當時破窗而入,一看見小吒頭上的那兩隻角時,他就想到了,帶著嬰兒失蹤多年的神木飛簾。
白夜永遠忘不了那個痛心疾首的夜晚,他失去了人生中最在乎的兩個人。但仔細一看小吒的瞳孔,他並沒有金銀眼,不然白夜幾乎以為小吒就是當年那個嬰兒了,但他還是有七八成懷疑在心裡。
方才白夜看見小吒急沖沖衝下樓,原本想親自向他道個謝,順便聊個幾句。只是萬萬沒料到,下來竟會撞見這一個祕密的地下聚會。
那門縫裡的晶獸,究竟是什麼?諒白夜學識淵博,藏書塔的《晶獸大百科》他也讀過十幾遍,但對這種類型的晶獸竟然一點頭緒也沒有。而且晶獸向來都是安安分分躲在礦坑裡,頂多偷襲吃人,竟然藏身在倉庫中,還能像這樣和人類談判,真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他很好奇,自己好像偷聽到不得了的大事了。但如今連司劍院幾乎都被滅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重建司劍院需要時間,白夜如今枯坐在酒館就是在等華神劍王和冬青狐的進一步指令,但兩大國君主要商討出一個共識,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時間晚了,小吒等人似乎也談得差不多了。白夜立刻離開地下室,想說趁被發現之前,趕緊偷偷上樓梯回到酒館西翼二樓的客房。
然而當他抵達二樓時,卻聽見廁所裡傳來一名女子的喃喃說話聲。
他盯著漆黑的廁所,心裡毛了起來,這酒館內該不會鬧鬼吧?
白癡!青駒白夜,不要胡思亂想。他在心裡罵自己,仔細一聽,似乎是一位女孩在說話。她說:「沒有看錯,倉庫裡面的確有一隻晶獸,沒看過的品種,我還要去查查。」
這對話一下子抓住了白夜的注意力,他屏氣凝神溜進漆黑的客房裡,窗戶留下一個縫隙偷聽,他想知道那女孩還說些什麼?
「還有那名紅髮女孩,要特別留心,她好像真的想找出神獵書的作者。」女孩從廁所走出來,聲音很冷淡,白夜聽見洗手的聲音,「如果他們真的太靠近,我會下手。」
在女孩轉身的那一剎那,月光照亮了她的臉。白夜訝異竟然是她,儘管那隻猿人酒保只有跟他粗淺地介紹過,他盯著那張臉也是想了幾秒才反應起來,然而他一旦記住,就不會忘記。
他記得,那女孩的名字叫做霜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