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玩的一款交友軟體,裡面有一個功能是「出一個問題讓對方猜」,其中有一題,我一直覺得很微妙:「你會不會介意和你的朋友的前任交往?」
我不知道當我遇到這樣的情況時,到底會不會介意,唯一最讓我感到微妙的事情是,在分手4年之後,我在某社團交了一個女友,然後分手4年的女友也在同一個社團裡面。
不過今天我看了一部有趣的電影,名為《單身三人行》(或做《要做兩次嗎?》(두번할까요 )),裡面就講述了一個如此微妙的故事。
在這部電影的開頭,就是趙賢宇(權相佑 飾)與朴善英(李貞賢 飾)這對夫妻,在爭論著要不要簽離婚協議書的場景。在結婚時,因為善英流產的關係,導致婚禮被迫取消,但在離婚時,善英卻要求辦了一場離婚典禮。
在彼此離婚之後,善英一個人住在了原本夫妻同住的房子裡,並出國去了一趟旅行,不料回國之後,在路上與人發生車禍,不但受了傷,而且還和對方起了爭執。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善英,只得打給賢宇求助。
賢宇貼心的為善英搬東西上樓、照顧她直到她的傷好為止,看似藕斷絲連的兩個人,訂下了「找到新對象之前,就互助一把吧。」的協議,後來卻又說道「以後在路上遇到,也不要再相認了吧。」
說實在的,兩個人的離婚,也並非有誰外遇,僅僅是彼此住在一起久了,對彼此的習慣有很多看不下去的地方:善英嫌棄賢宇吃飯發出聲音、賢宇嫌棄善英用了味道難聞的洗髮精。甚至在賢宇臨走之前,還丟下了兩本「如何改善脾氣」的書給善英。
然而,故事就是這麼的巧妙。離婚後的善英一個人在河邊喝酒澆愁,不小心就跌落了河裡,被一個寵物醫生給救起來。這個動物醫生安相哲(李鐘赫 飾)是賢宇學生時期又愛又恨的死對頭,但善英不知道相哲和賢宇的關係,相哲也不知道善英是賢宇的前妻。
就這樣,相哲和善英開始約會了起來,甚至還相不知情的賢宇詢問是否該和離過婚的女性交往。一齣讓人發笑的喜劇,卻藏著許多愛情的秘密。
為什麼沒有外遇,相愛的兩人也會變得互相嫌棄?
賢宇的手機裡,將善英的名字設定成「神經病」,雙方尖酸刻薄的對話,讓人無法理解當初為什麼兩個人能夠如此相愛。善英曾經為賢宇翻譯了許多的外國電影,獨自一個人出國旅行,也留下了許多照片,做成手冊送給賢宇;賢宇在善英的母親過世時,在葬禮上望著善英母親的遺像,答應要和善英結婚,好好守護她的後半輩子。
然而,他們的感情,如果不是外遇,如果不是個性不合,那又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電影裡面沒有演出來,但婚姻諮商師John Gottman的研究,或許可以幫助我們填補這一塊空缺。
根據Gottman的看法,一對情侶的關係之所以會變差,是因為他們未能在對方有需求時,選擇面向(turning towards)我們的伴侶:
「我今天身體真的很不舒服,你能不能下班來接我?」庭瑜傳了一封line給致銘,但致銘當天下班之後,已經和同事約好要去唱KTV了,這一整個月的工作量非常龐大,實在沒有心思再去照顧庭瑜。
這樣的戲碼,在許多人的感情中屢見不鮮,要說嚴重,倒也不是那麼的嚴重,但要說不會對感情造成傷害,當然也是自欺欺人。
然而,我們都知道,感情當中,我們不可能滿足伴侶所有的需求,有時候也需要自己的活動安排與規劃,但同時我們也知道,如果一個人老是無法滿足另一個人的需求,這段關係的不滿,遲早是會累積到爆炸的。這就是關係中無法逃避的議題。
如果關係中老是無法滿足彼此需求,終究會有爆炸的一天
不過,或許問題沒有那麼的困難。至少在過去研究告訴我們,錦上添花比雪中送炭,更能決定一段關係的好壞。
什麼是錦上添花呢?當今天你的伴侶,興高采烈地和你分享他的喜悅之時,你是否能夠感同身受地對他的喜悅之情給予回應?譬如說他精心為你準備了一份情人節禮物,你是否能夠告訴他「謝謝你,我真的很感謝妳為我準備這麼棒的禮物。」
如果能做到的話,心理學家Shelly Gable與Gian Gonzaga,就會將這樣的回應模式稱為積極正向的回應:你是積極地對伴侶所說的話、所做的是給出回應的,而且你回應的內容是正向的。
這件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想想在生活中吧,當你的伴侶在逛街時,主動說要為你提包包,你是否會告訴他說「謝謝你這麼貼心」,或是僅僅告訴他「喔,好。」前面的反應和後面的反應,雖然都有積極地對伴侶說的話做出回應,回應的內容都是正向的,但很明顯的,前者比後者來得更為積極。
Shelly Gable與Gian Gonzaga把後面的回應方式稱為消極(但回應的內容是消極的)正向(儘管你給的回應還算正向)。
又或者,當今天你的伴侶看到你的房間很亂,主動地幫你整理乾淨,你給他的回應是「謝謝你願意幫我整理房間」,或是視若無睹地做著自己的事情,甚至是對她說出「吼!我就習慣這麼亂,你為什麼要干涉我?」這樣的話呢?
對於視若無睹的方式,Shelly Gable與Gian Gonzaga把它稱為消極負向,你不但消極地視若無睹,而且回應的內容還無關緊要,顧左右而言它;而吼出干涉這句話的人,採取的則是積極負向的回應方式:儘管你積極地回應了對方的行為,但你回應的內容卻是負面的。
Shelly Gable與Gian Gonzaga進一步在他們的研究中提到,比起John Gottman的雪中送炭,在回應伴侶正向心意時的回應方式,更是決定一段關係好壞的關鍵。
我們的過去,讓我們無從覺察到對方的發心
為什麼好好的一段關係,走到後來卻會變得這樣子呢?這讓我想到我曾經發生過的一件事情。
記得某一段遠距離戀愛當中,我當時的女友為了要存更多錢,讓我們能夠一起出去玩,便去找了打工。在我聽到她沒有和我商量之下,就去找打工的時候,讓我非常的生氣,直接在電話中罵她:「我們能夠視訊跟講電話的時間已經夠少了,你又去找打工,你是要害我們假日也不能見面是不是?」
當然,我那任女友確實也有考慮不周的地方,畢竟一般打工不太可能會讓你只排平日晚班,假日勢必也得輪班的,而假日輪班則讓我們能夠相聚的時間變少了。但後來想想,其實我也未能覺察到她的發心:「為了有更多的錢一起出去旅行,享受兩個人愉快的時光,所以才決定要去打工。」
然而,又是什麼蒙蔽了我,讓我無從覺察到她的發心呢?這就必須回到我們的過去經歷來談了。
我寫過許多和依附理論有關的文章,若是把學理的部分抽掉,依附理論的本質就是:「我們究竟帶著什麼樣的信念,來看待這個世界?(也就是心理學上的認知基模)」確實,在過去的我,因為太害怕太害怕被拋棄的感覺了,對於遠距離戀愛那種無從掌握對方行蹤、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的擔憂,讓我更加害怕對方不重視我。
因此,當對方沒有經過討論,就決定去打工的時候,我第一直覺想到的並不是「她要賺更多的錢來陪伴我」,當然,我不知道她的錢不夠,是我未能覺察到的其中一個原因;但是,為什麼我不能心平氣和地問她「為什麼妳會想打工呀?」而是劈頭就罵「妳知道妳去打工,會讓我們更難見面嗎?」這是因為,過去的經驗讓我覺得我是不容易被重視的,而恐懼遮蔽了我的心,讓我無法心平氣和地問為什麼她要去打工。
一段關係的爭執,常常來自於將對方的正面行為或中性行為解讀為負面行為
電影裡的男女主角也是如此。在彼此離婚,卻又割捨不掉的那段時間裡,賢宇為善英打掃了她的房間,犧牲了自己和同事聚會的時間,但善英只是坐在沙發上,即便手打著石膏無法幫忙,卻連一句感謝也沒有;賢宇希望善英能改善說話的口氣,卻丟給她兩本改善脾氣的書,而不是和她談談:「其實我為妳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很希望能夠得到妳的感謝。」丟書給她的這個行為,似乎就是一種指責,而善英也未能覺察到賢宇的發心,是為了希望自己能不要那麼容易發脾氣,反而覺得賢宇是在責怪自己。
當雙方都無法正向解讀對方的行為時,我們的過去就不斷地遮掩著對方善意的那一面,只看見惡意的那一面。
還記得有一個諮商師,講過一個讓我很敬佩的故事。她的個案是一個保護管束的個案,是被逼著要來和他談話的。
有一回,她的個案在諮商室裡,望著她一面與自己晤談,一面抄著個案紀錄,覺得不被重視,一氣之下,就把諮商室裡的桌子給翻了,聲響之大,搞得外面的警衛也跑了進來。
這個諮商師也不是聖人,她當下當然嚇了一大跳,但她察覺到了個案翻她桌子,似乎沒有惡意,只是想表達自己的不滿而已。於是她叫警衛離去,她自己來處理就好。
她對著個案說:「謝謝妳用盡妳全身的力氣,告訴我妳有多不喜歡在我和妳談話時,一面抄著紀錄本。」等到個案平靜下來之後,她和個案說:「沒關係,桌子倒了就倒了,我們一起來把她恢復原狀。」
雖然,我們都帶著過去,誰也不是聖人,要覺察她人的發心,自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若能暫停一下,看見對方發心中善意的部分,那麼就能更加強化對方的善意,進而能夠與對方建立起更緊密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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