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一株曇花,從前跟著我們在小陽台委屈度日,開起花來不免羞澀;自從搬到了星垂野闊之處,曇花彷彿重獲新生,花期間可以開上好幾回,約莫每隔二十幾天,就能開上五到十朵,可謂滿眼繁華。
曇花含苞時,細條狀的粉色萼片,如一雙纖纖玉手托住花苞,接近開花時間,花苞愈抬愈高,也愈發飽滿;看花兒悄悄地綻放,吐露鮮黃的花藥與潔白的花絲,還有陣陣清香。就著月光,真像詩人說的「銀碗盛雪」,不過我們更喜歡拿著手電筒賞花,燈光竄入花中,讓花色更形剔透出塵。
長年在外工作,那株曇花的光華,便成了家的記憶,每逢花期就惦記著,要回家看「美人」,整晚守候,一定要攝影留念,再付之筆墨;說也奇怪,只有我放假返鄉時,花兒才願齊放,垂掛如燈,為我照亮回家的路。
都說草木無情,我倒寧願相信萬物有靈,曇花便是我的忘機友,只因我的欣賞與等候,便願做知音,為我輕歌曼舞展風華;美好的事物也許短暫,卻莊嚴地令人動容,那月光下的相會,是最無瑕的情誼,我願一次一次地等待與讚賞,與「她」交流人生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