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嗆寫作平台此事一直留在我腦海,久久消退不了,不爽的寫作者陰魂始終遊蕩,連好幾天害我睡不好覺,一天半夢半醒間,我問他:「發生什麼事」導致你怨天尤人,你難道大作不被出版社青睞才一蹶不振所以的嗎?
「為什麼逼我面對?」P抬起白眼漂了我。
「有很多不如意,不是因為你本身造成的,環境就是這麼難搞呀。為什麼要否定咧?你恐怕惡性循環才把埋怨的自己擠出壞文字,誰吃得下。」
P緩緩站起身子,從他的處境看起來,除了滿地廢文渣,能被欣賞的隨身物只有那支發亮鋼筆。但有誰能解釋筆從哪裡來?
P說:「耶穌基督道成肉身,在我身上假如有任何齷齪的遭遇,像虱子、跳蚤、臭蟲,讓路過行人忍不住掩鼻,鄙視發生在他眼前的一切,我能寫下的文字無非就是這些東西了,你厭惡嗎?當然啦!你滾蛋吧!這豈是你能理解。你不明白的文學,哪裡在狗屁平台甘願瞎混,瞧!光憑這一粒鼻屎,也有精彩的身世可以寫給後世的人為它涕淚,你為什麼裝作同情心一副文明賢達低身探問,你快走吧!」
「朋友,到底在你身上發生何事?」
「我唯一能依靠就是我的文字了,讓我流落街頭的不是身邊這支鋼筆,要寫,想要寫,命不由人,但也不是隨便任人糟蹋作弄,彷彿我在乞求憐憫一樣,你懂嗎?」
P緊握著拳頭,露出那雙憤世的眼珠,在這番真情流露的自白裡,依稀可以猜透一半實情,或我只管傾聽,也不該打斷朋友P的創作怒氣。我說:「我懂。」
「你懂個屁!菩薩都不肯給我一聲安慰,低垂眉毛不語,就憑你『我懂』兩字,那跟窮學生到處喊『加油』不是一樣不給力嗎?也好吧,算我太洩氣了朋友,怪你這時候撞見我,別的蠢事我管不著,我就只跟你推心置腹,你曉不曉得,當今副刊邀稿已讀不回,二番三次去函問留不留用啊?聽不見,不甩人,我們是這樣像文字垃圾被唾棄的嗎?苦心等候一個多月以後,竟然還記起來回覆我『大作不採用』,你覺得誰在耍大牌了?」
我只能苦笑,心想朋友P一片寫作癡心,投稿副刊已不是想當年八十年那一代文青希罕的發表園地,一經採用名滿天下。他的寫作夢為什麼還如此復古不堪?
「你覺得我應該理他嗎?結果二天後,又再回覆我相同的電子信件,這種回傳簡直就在鄙視寫作者,因為他們還理直氣壯的要求不許一稿多投在先,憑什麼?浪費我的時間,消遣我的大作,文學衰世小丑輩出.......」
夠了,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