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麻煩(四)

2020/05/16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文字的問題(1)

用三毒裡的痴當例子,它有很多的定義和描述,我們來看幾個:「迷闇之心名為痴。心性闇鈍,迷於事理之法者。或對事理顛倒,因果迷亂。亦名無明」。「愚痴就是不知道、不明的意思,簡單地說就是無明。無明有兩層意思,一是不知道,二是錯誤的知。」
英文的痴,用的是delusion,中文翻成妄想(佛法也有妄想這個詞,但指的不是delusion)。它的詞義是:一種不受相反事實和邏輯推理所糾正,但堅信不疑的信念。同時包括錯誤的判斷與邏輯推理。在精神醫學上,給delusion的簡單定義是:將錯的事情信以為真,並且深信不疑。
我相信一般人會覺得delusion的概念比較容易理解和掌握,因為我們對文言文相對不熟悉,但不論是那個說法,都可以看到一深一淺的定義方式。所以看懂文字,還要看是那種程度的文字,可不是看懂就真的「知道」或「得道」甚至「證道」了。這是文字的第一個問題。

文字的問題(2)

文字的第二個問題是,語言。這和第一段有關聯。佛法的講述和紀綠,不論是巴利文或是梵文,其實和現代的英語都是印歐語系的語言,理論上是比較接近的-相對於漢藏語系的中文來說。
而且印歐語系的語言,比中文來得精確的。從上段的例應該就感覺得出來。尤其是早早就學術化的梵文來說,幾乎每個字都有嚴格的定義。而中文的字詞常常是沒有精確定義的,一個「道」字每一家都有不同的說法,還可以指稱實體的道路。
這導致翻譯佛經時,很難找到「直接對應」的字詞,常常會需要「重新定義」已經有的中文字詞。結果造成同一個字,在中文的佛典中,有完全不同的定義。還有許多深奧複雜的哲學概念,在中國是完全沒有的,必需要用其它的字去拼湊出來,而且和中文原意差很多。或是直接放棄,改用音譯再加以注釋。
更麻煩的是,翻譯有時代和地點的不同,南北朝和隨唐的語言有差異,北方和南方講的話也不一樣,最後連同一個字詞,在佛典中都有不同的定義。
結果是在研究佛法時,每一個字都需要先弄清楚它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在那裡又是什麼意思,搞得比學新的語言還麻煩。這是文字的第二個問題。

文字的問題(3)

文字的第三個問題,是語言和文字本身的極限。語言和文字能幫助思考和理解,但同時也會影響和限制思考,特別是關於「主觀感受」的部分。超出個人感官經驗的主觀感受,是無法從文字(語言)去真實理解(經驗、體驗)的。最經典例子就是男人絕對無法體會女人生小孩是怎麼個痛法;女人也永遠無法體會男生「蛋疼」是那樣的疼法。古人比較文雅,用「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來描述。
另一個是「超過認知範圍」的事物。最經典例子就是物理學的弦論和數學的拓撲學,對一般人來說,那就是玄學。但是對科學家來說,那可是擺在眼前,實實在在要去解決的問題呢。
當人修行到一個程度時,是可以穿牆遁地的,對這個人來說,物質世界的基礎已經漰潰了,是否有真實的物質世界,是他真正面臨的困境,因為過去的認知不再適用。但是當他把這個問題轉為文字(語言)說出來時,其它人會同時面對「超出自己經驗的主觀感受」以及「超出自己認知範圍的事物」。這無論如何都無法從文字上去真正理解(經驗、體驗)的。
而前面討論的內容,都是在文字上去分析和探討,就算邏輯上能理解,也和「真正的覺知」是二件事。佛法之所以會這麼抽象難懂,就是因為那都是修行比我們好非常多的人在討論的內容,本來就不在我們可經驗和可認知的範圍內。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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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智
    清智
    醫學的本質,比起科學,更接近宗教。醫生的本質,比起科學家,更接近神職人員。而人類和動物的差別,比想像的少,但無比巨大。 「簡單學佛筆記」:以簡潔的文字紀綠學佛的心得 「心病由身醫 身病從心治」:學習各種療癒方法的心得 「猩猩人類」:從演化的觀點探討人類和動物的差別(大歷史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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