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的時候,臺南的天氣是讓人煩燥的悶熱。
因為工作的關係,能擁有美好的假日午後是很難得的。待在家裡或者到百貨公司吹冷氣,有點對不起自己,而且我和妻子的共識,是希望讓孩子有更多接觸大自然的機會,因此常常會安排不少的戶外活動。
星期六午後,我們就帶著孩子到體育公園活動,我對當天的人潮感到驚訝,也許是疫情的關係,讓大家悶得慌,因此假日一得空,就恨不得到外頭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品嚐一下自由的甜味。
放眼望去,無論男女老少,都各自從事著自己的活動:一群外籍移工在中央足球場上踢著足球;許多銀髮族則在跑道上慢跑或散步聊天,更有不少年輕人在籃球場上揮汗奔馳。
環繞著整個運動公園的,是數十(或百)棵的桃花心木。我們帶著孩子繞著跑道走了一會兒,就找個小角落待著,妻子發現地上散落著不少桃花心木種子,因為它的特性,所以我們撿拾了一些種子,大約是雙手滿捧的數量,跟孩子玩玩遊戲,讓他認識並接觸這種特別的植物。
因為運動場周邊活動的人很多,掉落的種子容易被踩破、折損,並不容易找到像這樣外型結構完整的種子,但總算是蒐集到了不少。
你們知道桃花心木的種子特性嗎?它的特別之處在於,由上而下飄落的時候,會像螺旋槳一樣迴旋降落。仔細看種子的造型,底部厚實,前段則薄如蟬翼。早期的童玩竹蜻蜓,就是這樣的設計。
那麼雙手滿把的種子,一齊從天而降的景象是如何?其實我也從沒看過,懷著童趣與期待,我朝著孩子的方向往上拋去──
突然感覺到:在匆匆忙忙的現代生活裡,有多少人能夠慢下腳步,靜靜去感覺「緩慢」所帶來的歡愉──花開、花落是緩慢的,樹生、樹長也是緩慢的。一個人從黃口小兒長大成人,也是歷經時間才慢慢成長,然而社會型態的轉變,我們不得不讓自己的腳步能勉強跟上時代,住在鋼筋混凝土構築的都市裡,遺忘了最原始、最根本的土、木、河、山。
幾十枚種子在短短數秒裡,以迴旋之姿翩翩然降落,孩子樂極了──開心地手舞足蹈,我跟他一樣,真切地感受自然之美,暗自讚嘆著造物者的神奇與精妙。
我想,「緩慢」的樂趣,其實就在我們的生活之中,俯拾之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