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 The awakening)番外篇:人質

閱讀時間約 63 分鐘
  某山裡的小村落,在數盞油燈的包圍照明中,有幾名男女,聚在村長泰坦家裡。
  坐在主座的泰坦,手裡抱著剛出生的嬰兒,當起稱職奶爸:「蝸牛,你還記得上次出去蒐集物資時,你救的那個人嗎?」說話輕聲細語的他,讓人無法想像,是個能徒手扭斷活屍頸椎的狠角色。
  深坐角落的他身影蕭條,言簡意賅的作答:「不記得」自從發生那件事(註)後,蝸牛變得非常孤僻,甚至排斥與人交流,總是獨來獨往。
  (註)那件事,請參閱”覺醒 The awakening的十三章之五”與”十三章之六”。
  泰坦能體會蝸牛的心情,明白他尚未走出陰霾:「嗯…我來幫助你回憶一下,當時她被活屍追到命都快沒了,是你發現她被活屍趕進死巷裡,你半途跳車,砍趴了好幾個活屍,才救到的那一個,有印象嗎?」
  蝸牛不假思索,立刻回應:「沒有」
  泰坦看著蝸牛一身黑衣黑褲,頭上戴著連衣帽,刻意遮掩著臉龐與全身皮膚,他明白雅舒那一擊,讓原本就有些自卑的他,更加無地自容了:「總之…她今早來找我談,說她還有幾個同伴,躲在那一所學校裡,希望我們可以幫忙,一同去接濟她們回來山上,你行嗎?」
  蝸牛話說完,就想走人:「沒空!」極欲逃離現場的他,被在旁聆聽的村長夫人攔下,藍姐軟硬兼施的扯著蝸牛,曾欠她不少人情的蝸牛,這才勉為其難的坐回原位。
  「蝸牛…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過說到奇襲與埋伏,沒人強得過你!跟著那位倖存者去學校,幫忙把人都帶回來吧!她是那裡的老師,地緣關系沒人比得上,她跟去會很有幫助的!」
  傷心失意的蝸牛,隱暱在自已築起的城牆裡,他緊盯著出現在帽沿底下的那幾雙腳:「我想種田,能找別人嗎?」雙手環胸的他,薄唇微微掀動,抗拒離開讓他覺得安心的熟悉之處。
  泰坦懷裡抱著新生兒,臉上滿是無奈:「蝸牛…我明白你遭受很大打擊,不過…」於心有愧的當事人雅舒,數度想找蝸牛再次表達歉意,不過蝸牛怎麼也不願再見她一面。
  急不可待的蝸牛,立刻打斷泰坦的話:「好,我去!明天出發」像這樣的柔性勸說,他這兩天聽到很煩了,差不多他所有同伴,全都安慰過一輪了,自卑又自傲的蝸牛,不稀罕這般的憐憫。
  
  泰坦像個護子心切的和藹父親,對著蝸牛諄諄教誨:「蝸牛,你靜下心來聽我勸一句吧!我知道那一天,她…」
  不願再被揭瘡疤的蝸牛,搶白似的打斷泰坦:「人呢?」村長先生每次訓他,總是說得又臭又長的,要是認真聽完泰坦的嘮叨,他的耳朵可能會報廢。
  泰坦似乎很習慣蝸牛的性格,自然而然的配合:「啊…什麼?」
  蝸牛把話說得簡短又直接:「被撿到的那個!」
  泰坦的視線,落在左側的坐位上,想介紹兩人深入認識一下:「她呀!我…」
  蝸牛一點也不想認識新人:「用不著,我只需要艾斯跟SHOW」當初處於打鬥之際,他沒時間也沒空檔正眼瞧過對方,是現在村長說了,他才小有印象對方是個女性。
  泰坦面有難色:「艾斯跟SHOW現在走不太開…」颱風接二連三的來,摧毀不少村裡的房舍與設備,村子裡大小麻煩不斷衍生,家中還有新生兒夜啼的他,累得好幾日沒能好好睡上一覺。
  蝸牛仔細想了想,淡定回應:「我自已一個成了,找阿岩哥幫忙開車」
  泰坦看著他消瘦孤立的憔悴模樣,欲言又止:「蝸牛啊…」
  住得離蝸牛最近的抓抓,私底下向村長稟報過,蝸牛這幾夜失眠的厲害,經常趁著夜色深沉跑到山裡閒晃,白天再裝作沒事樣,照樣下田耕種勞動,她真怕蝸牛心理還沒崩潰,肉體先撐不住這般消耗。
  蝸牛冷靜思索後,再度提出要求:「還是不妥,我怕車被搶,多叫兩、三個幫手在車上守著,我一個進去就行」宛若一抹闇影的他,就連說話交談的時候,仍是一動也不動的,斜倚著椅背,態度沉穩內斂。
  泰坦向蝸牛挑明了難處:「蝸牛…她的同伴,是四個高中女孩…」
  一陣沉默後,蝸牛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能讓我接著翻土嗎?」
  說到潛行與埋伏,他自認無人能出其右,應付女子高校生?那得找花樣美男子艾斯了,他最擅長跟女孩打成一片。
  泰坦重重嘆息:「不行,這事得要你來…」若是要硬擠出時間與人手來處理這件事,是有可能的,但顧全大局的泰坦不願兜圈子,蝸牛的確是最適合執行此項任務的人選。
  蝸牛輕聲傾訴:「我想種菜…」他假想著,屆時要花費許多時間,安撫那四個哭天喊地的女孩,他的額側便隱隱發疼。
  泰坦內心觸動不已,甚至有些後悔,當時喊了蝸牛上場應戰:「蝸牛呀!聽泰坦哥說一下…我也有責任,那天我…」蝸牛與泰坦結識許久,那一日,是初次看見蝸牛落淚,他心裡的傷痛肯定沉重。
  蝸牛知道泰坦又想提及那事,他寧願赴湯蹈火,也不想再次面對它:「帶上抓抓,叫她貼身保護那個撿來的…我顧不了這麼多人!」
  「這位先生,我一直在這裡,我不叫”撿來的”,我的名字是童馥…」一名裝束簡樸低調的女子,小心翼翼地介入話題,她再也無法按耐自已的心情。
  聽人不斷喊她”撿來的、撿來的”,那會讓她誤為,自已是鋁罐還是保特瓶。
  「明早天一亮,我在車上等!」蝸牛丟出這句話,旋即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衝出房外。
  「妍…」隨便紮綁著頭髮,模樣有些落魄憔悴的她,望著蝸牛的背影,迅速消逝在夜色之中,來不及將話說完。
  馥妍眉峰微蹙,吶吶道:「他是不是很不情願呀…」最近村子裡雜事特別多,馥妍都沒機會遇到日理萬機的村長,進退不得的馥妍,在村裡乾等了好幾日,怎麼也放心不下她的學生。
  「村長先生,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不過我的學生們,已經好幾天沒見著我了,她們只是17、18歲的小孩,肯定會嚇壞的…抱歉呀!這事,真的不能再拖延…」有幸率先抵達村落的馥妍,沒有一刻忘卻與她同甘共苦的夥伴們,這幾天來,日不下嚥夜不能眠。
  「不是的,他是個很熱心的人,只是…說來話長…唉~」泰坦輕拍著懷裡的嬰兒,眉宇間有股悔意,濃郁的揮之不去,只可惜,時間是無法倒流的。
    
  雀躍萬分的馥妍,穿著素色薄長袖與牛仔褲,心情愉快地跳上大車:「嗨~大家早啊!」她面帶欣喜微笑,與車上的人們問安。
  依然精神抖擻的抓抓,對著馥妍熱情招呼:「早啊!」其它正在準備相關工作的男人,也對著新加入的馥妍露齒微笑,緊接著張羅相關事務。
  元氣十足的抓抓上前,攬著馥妍的手臂,熱情邀她並肩而坐:「不好意思呀!讓妳穿我的舊衣服,村子裡物資很缺乏!等等順路去服飾店一趟好了,孩子們也該添些冬衣了!」這些日子,馥妍便是暫住在抓抓的客房裡,兩個女孩自然比較親近。
  面貌姣好的馥妍,明亮眼眸凝望著抓抓,立即表明心跡:「不會的,真的很感謝妳,謝謝!這幾天來,還好有妳呢!」矮抓抓半個頭的她,了不起只有1米6,雖然穿著抓抓的衣物得折褲腳、綁衣繩,但人在末世之中,能活著便是萬幸,馥妍不敢有什麼埋怨。
  負責開車的阿岩,在末世來臨前,便是一名公車司機,有多年的駕駛經驗:「趕快坐下吧!就要發車了!」年約四十的他,神色輕鬆但態度嚴肅地準備萬全,每一次使用移動城堡,他都揹負著使命感,堅持將人與車,安然無恙地進出來回。
  馥妍想起昨晚的會晤,巡視著車上的人手:「嗯…好像少一個吧…」
  抓抓尷尬地傾了傾腦袋,比了後方角落:「那呀…」村長有交待,萬事要忍耐!那天她也在場,慶幸自已受得只是皮肉傷,哪像蝸牛…自尊碎了一地呀!
  馥妍抬望眼,看著鄰近光滑面的倒映,發現一抹深色的身影,寂靜不語深坐:「靜靜的坐著不講話,跟鬼似的…差點忽略了…」依然黑衣裝束的蝸牛,天未亮便上了車,他挑了個最不起眼的角落,就這麼默然等候著。
  抓抓回想起那一幕:「唉~一言難盡…」光是目睹,也叫抓抓忍不住傷心呀!
  蝸牛明明是一個如此克已慎行的人,怎麼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裡呢?抓抓怎麼也參不透其中玄機,只能當做那時候的蝸牛,是被鬼迷了心竅。
  抓抓與馥妍一同坐在駕駛座正後方,她輕拍著前方椅背:「岩哥,我們走吧!」
  
  這是段不算短的路程,一路上兩個女孩,竊竊私語般的聊天解悶:「哇~妳是游泳社的指導老師呀!妳泳技肯定很好…」其餘的男人們,瞪大眼睛盯著窗外,手持武器嚴陣以待,除了角落的蝸牛。
  座位旁放著一把武士刀的蝸牛,維持著同樣姿勢,低頭不語,他穿著黑色防風外套,始終保持帽沿壓低遮臉,讓人看不清楚是睡著了,還是在養精蓄銳。
  馥妍態度謙遜以答:「我還行…12月21日那天清晨,我們本要搭車北上比賽的,結果…還好有那些行李,不然我們全都餓死、凍死了!唉~不曉得她們現在如何了…」
  抓抓輕聲安撫著愁容滿面的馥妍:「吉人自有天相,別擔心!等接到了人,一起在村裡生活吧!村裡正需要人手幫忙呢!」
  村長已經交待村民們,盡快打掃一間空屋,好讓馥妍與她的學生們同住,村裡的單身男性們,每個人都卯足全勁,火速佈置著新屋,期待著外貌出眾的馥妍,有著相去不遠的四名學生。
  馥妍想起自已的學生,臉上有止不住的驕傲:「嗯…那群小女生,真的很聰明呢…靠著吃學校裡的存糧,撐到我醒來為止…」當上游泳社的指導老師,其實是誤打誤撞,結識了這群堅強又獨立的好孩子,真是她一生的寶藏。
  抓抓眨眨靈活眼睛,順著馥妍的語尾,接連著問:「妳沒有馬上醒呀…」
  「睡了十幾天才醒的…假設沒有她們,我肯定一醒來就傻呼呼的往外衝,立刻被遊蕩的活屍咬死!」馥妍回想起她甦醒的那一刻,四個瘦弱慘白的女孩,紛紛摟抱著她狂哭,差點沒把她嚇得魂飛天外。
  「她們幾個關緊門窗,靜靜躲在社辦公室裡,不離不棄的守著我…」那一天,大家約好早上八點在社辦公室集合,首次帶隊比賽的馥妍特地早起,買了一堆零食餅乾,就怕孩子們在車上挨餓無聊,直把那趟比賽之旅,當成了遠足同樂會。
  還好有那堆糧食與辦公室裡的飲水機,讓那四個小女孩,撐過了頭一個星期,直至屍群稍有疏散為止。
  自馥妍醒來後,便與四個女孩相依為命,她們之間,比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更加緊密無間:「那次我讓活屍追,幸好遇到你們搭救!我相信往反方向跑的她們,一定依照我的指示,衝回學校裡等候了!希望每個人都平安無事…」
  阿岩開著車,頭也不回地詢問著:「童小姐,接下來怎麼走呀?」
  馥妍張望著週圍景致,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這麼靠近:「叫我小妍就可以了,岩哥!你照著這爬坡路往上走,遇到T字路口左彎,再走個兩公里左右,就到我們學校了!」
  阿岩回憶著這附近的路況,依稀記得:「哦~原來妳們是那所護校的學生呀!」
  馥妍去年初執教鞭,還是一個小菜鳥,還好學生們對她都很照顧:「我不是學生…我是老師,呵呵~」
  阿岩打趣的說著,會讓他透露出真實年紀的老笑話:「保養的真好,都喝歐蕾吼!呵呵~」
  「謝謝,我今年…」她羞紅著臉頰,二十七歲都還來不及講出口,就被打斷了。
  蝸牛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行走無聲的他,已經站在阿岩身邊,沉聲指示:「別開太靠近,就停附近的隱蔽處,我會負責把人帶出來的,熄火等我」他修長手指比著民宅旁的濃郁樹叢,示意阿岩將車停在小巷旁的樹下。
  他頭也不回地交待著:「抓抓,這裡靠妳了!大白、小白,弄點偽裝把車藏起來」兩名精壯男子聽命,迅速拖出車內預藏的偽裝帆布,著手準備布置。
    
  蝸牛將刀繫在腰間,始終沒正眼瞧過馥妍:「她們叫什麼名字?」
  馥妍瞅著蝸牛精實的背影,私下打量著:「我不覺得她們會跟你走…」她可以感覺得出來,蝸牛似乎有豐富的實戰經驗,面對即將到來的不明危機,整個人顯得鎮定自在。
  蝸牛索利地穿著手套,再次詢問:「名字」整裝待發的他,沒時間跟這人瞎耗,蝸牛分得清輕重緩急,他會暫時將對”女人”的反感拋開,專心執行任務。
  馥妍站直身子,反駁著蝸牛的一意孤行:「我們遇過不少居心不良的傢伙,她們信不過陌生人的,讓我跟著你去吧!沒有看見我,她們不會願意離開的!」身處末世之中,飢餓色急的男人,比豺狼虎豹還可怕,所以她們始終靠自已的力量生存。
  抓抓信賴蝸牛的戰鬥能力,但是涉及勸導與安撫女性,蝸牛可說是全然沒輒:「是啊!蝸牛,你讓小妍姐跟著你去吧!」抓抓真怕蝸牛會選擇把人捆一捆,直接拖上車來。
  蝸牛咬了咬牙根,語氣中滿是不悅:「真麻煩…」校內情況未明,若是場面變得混亂起來,他沒法保證能護此人週全,審慎行事的蝸牛,最恨將性命安危作賭注。
  馥妍聽著蝸牛語中的輕視與不屑,她恨恨地低聲請求:「請你帶著我一起去,”麻煩”你了!」好女不吃眼前虧,當然也不亂賭氣魄,那四個女孩的安危,是她目前最要緊的事情。
  蝸牛轉身離去,似乎在翻找著什麼,他頭也不回的,對著隨行護車的幫手交待:「剛哥,給她一把刀!」
  一名剽悍敏捷的男人,從自已的隨身背包裡,挑出一把鋒利的山野柴刀,推給還沒進入狀況的馥妍:「啊…這什麼?」她偷偷瞟了一眼那只黑色旅行袋,裡頭好像有好幾把不同的武器。
  樸實木訥的阿剛,提點著樣貌柔弱的馥妍:「防身用的,遇到活屍就照著腦袋砍,別留情呀!妳要留情的話,就得流血了…」
  「穿上!」蝸牛扔了一件防風黑外套給她,跟自已是同一個款式,戴上帽兜再扣好面巾的話,整個人只剩一雙眼眸能被看見。
  馥妍眼巴巴地看著手裡的衣物,她不冷呀…「這是?」
  蝸牛語調裡滿是不耐煩:「這也得解釋嗎?」他開始懷疑這群女孩,到底是如何生活這麼久的,完全不懂活屍的習性,也不會搏擊術或使用武器。
  抓抓看著蝸牛都快發火了,連忙跳出來緩頰:「小妍姐,穿上吧!活屍認味道、聽聲音的,這外衣最適合潛行了!」
  抓抓協助馥妍進行著裝,替她將大衣掩實:「手套、面罩扣緊了,千萬別露出皮膚來哦!」她輕聲交待著馥妍萬事小心,雖然蝸牛不是見死不救的傢伙,但是沒人愛看他的臭臉。
  阿岩掃視著被外套遮蔽的馥妍,有些好奇:「穿成這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了,學生們還認得出來嗎?」
  馥妍穿著味道有些詭異的外衣,僅露出一雙水靈靈的星眸,點頭自信應答:「可以的,我們有朝夕相處的默契!」在末日中相依為命好幾個月,她們的情感,不僅是師生這麼單純。
  蝸牛看著馥妍穿戴差不多,再次出聲交待:「等等跟緊,別想著有人救!」蝸牛轉瞬打量著馥妍,看著矮自己一截的她包成這樣,忽然覺得,週遭的氣氛自然融洽多了,有一股隱約的威脅感,似乎被外套給消彌。
  馥妍緊咬著牙關,悶悶應答:「嗯!」萬分不願的她,再一次為了學生們的安危,向蝸牛屈服示弱。
 
  馥妍跟著蝸牛,沿著小路往學校走近,然後順著圍牆緩緩步行,低調鬼祟地潛入學校:「跟緊點!」他頭也不回的輕聲交待,不想驚動附近的活屍們。
  話才說完,有兩、三名悠晃的行屍發現了他們,緩緩往他們靠攏,冷靜的蝸牛站定不動,以不變應萬變,等候著最佳還擊時刻。
  正當馥妍嚇得額側全是冷汗,拼命拉扯蝸牛的外衣,示意他趕快開溜,一如她以往常做的那般時,活屍已走進蝸牛三步內的範圍,沉著以待的他冷不防地拔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斬下它們的腦袋。
  「哇~好強…」不過一次眨眼的時間,活屍們全都身首異處,馥妍總算明白,這態度高傲的傢伙,的確有囂張的本錢。
  「閉緊嘴巴!」蝸牛握緊刀柄,要馥妍別再張大嘴發楞,免得奇怪病菌從口入。
  見識過蝸牛拔刀術的她,情不自禁地多嘴了兩句:「沒想到這附近,還有活…」
  蝸牛領著馥妍進入學校:「噓!」要求她保持緘默,他才有辦法專心一致,注意附近動靜。
  「我…」正當馥妍想解釋,這附近很早就沒活屍出沒,可能是其它人引過來的時候,她又被蝸牛制止了。
  蝸牛疾步走進學校的中廊,開始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噓!」他睜大眼睛,搜巡著附近的異狀,深怕誤中他人埋伏。
  欲言又止的馥妍,被蝸牛噓了好幾聲,氣得雙手緊緊握拳,她長這麼大,沒這麼讓人藐視過,幾近失控邊緣的她,差點拿手上的刀,就往他的背後砍下去:「我…」
  「噓!」蝸牛再度制止馥妍的發言,這次還附贈了一記衛生眼。
  她知道自已打不過蝸牛,而且現在正需要他的幫忙,所以馥妍使盡了吃奶的力…忍!馥妍按耐著自已的脾氣,用力深呼吸,試圖讓自已轉移目標。
  她沒有一刀砍死他的本領,所以繼續容忍他的囂張跋扈,馥妍嚥下這口怨氣,輕聲指路:「左轉…」社辦公室在三樓的左邊最裡側,還有好大一段路。
  蝸牛當然察覺了馥妍的氣惱與不甘願,不過他自鼻樑以下,全部隱沒在面罩裡,讓人無法瞧見他正扯動著嘴角賊笑。
    
  馥妍用身上的鑰匙,打開社辦公室的門鎖,才推開門而已,一名身材細瘦的長髮女孩,立刻朝她撲過來,哭得涕淚交錯,激動著她慘白的臉龐:「老師…妳回來了!真的是妳?!」
  這社辦公室的門,僅馥妍一人有鑰匙,所以April一聽見開鎖的聲音,就知道是讓她心心念念的馥妍老師回來了。
  馥妍解開面罩,出聲安撫著April:「別怕,我找到善良的倖存者了!有個小村落非常安全,我是回來帶妳們一起去的!」馥妍是這群女孩的精神領袖,平時都是她在發號施令,沒了馥妍,四個人簡直像是無頭蒼蠅。
  April揪緊馥妍的衣擺,哭得無法自已:「我知道妳會沒事的,老師…我一直知道…」馥妍老師不在的這幾日,她們過得心驚膽顫,每個人都是手足無措。
  蝸牛瞟了她們一眼:「一個?」昨晚他聽得很清楚,應該有四個人在這裡。
  馥妍輕拍著April細瘦的背,詢問其它人的下落:「May呢?阿真跟珊珊呢?」
  April眼淚不停的掉,雙唇緊抿:「她們…」她不曉得,該如何向老師告知這個惡耗。
  馥妍輕聲催促著April:「妳倒是說呀!」
  「老師…昨天早上,我們補給回來的時候,突然有幾個好兇的男人,手裡拿著棍棒武器,朝我們直衝而來,我們嚇得四散逃竄,現在…現在她們不曉得躲在哪裡了…」她們窩在社辦公室裡,等了又等,煎熬了好幾天,始終不見馥妍出現。
  四個小女孩實在餓得受不了,只能冒險外出覓食。
  April不曉得那群男人,是什麼時候盯上她們四個的,只知道是她們不小心,才將那一群兇神惡煞的壞蛋,引到這所學校來,曝光了藏身之處。
  「我…我自已躲在這裡…老師,我不知道她們怎麼了…」眼淚婆娑的她,嚇得混身輕顫,擔憂著其它同伴的安危,卻又不敢離開辦公室一步。
  馥妍柔聲安慰年幼的April:「妳別怕,我…」
  蝸牛旁聽的差不多了,他知道自已該採取行動:「妳有聽到奇怪的聲響嗎?再細微也行」他打斷馥妍的話,阻止她們繼續敘舊。
  April神色慌張,不知道自已該說些什麼:「我…我…」初見那一群陌生人,各個心術不正的邪淫模樣,她嚇得魂都快沒了。
  蝸牛出聲恐嚇:「每分鐘妳耽擱,妳朋友就更有可能慘死,快!」他沒有多少時間能浪費,早一點開始部屬察探敵情,就有多一分機會救回全部的人。
  馥妍聽著蝸牛的激進言論,有些反感:「你怎麼這樣呀?她不過是個孩子,何苦這麼逼她?」盡管他說的是實情,但這麼嚇唬她,不是讓她心裡更慌張害怕,怎麼把話說仔細來。
  面無表情的蝸牛,冷言冷語地使著激將法:「不用救其它的?也好,我省事!」他作勢轉身就要離開,身後的兩名女孩,立即出聲挽回他。
  April嚇得放聲哭泣:「要呀!我想要救她們!求求你,我…我想起了!我記得了!我說、我說!」
  April強作鎮定,硬是止住哽咽,回憶曾經發生的事跡:「昨天傍晚還有太陽的時候,有四個男人站在中庭,拿著東西敲敲打打的,一邊喊著…我們抓到一個了,如果不想讓她活活餓死,剩下的趕緊現身!」
  蝸牛仔細聆聽當時的情節:「還有嗎?」
  April絞盡腦汁,努力的回想:「嗯…沒…沒有了!」她蹲在窗邊,從窗簾的縫隙中,能偷見的,只有這些了。
  蝸牛緊接著追問:「形容一下長相」
  「他們…長得就…就很邪惡的感覺!大約三十幾歲左右,手上都有拿球棒或刀…」在末日來臨之前,她沒見識什麼叫”人面獸心”,但末日降臨後,她瞧見的男人,十有八九是這副德性。
  蝸牛詢問著細節:「有沒有什麼,讓妳印象深刻的,任何一點?」對方有沒有異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任何一點小線索,對他來說都是大提示。
  April照實回答:「距離有點遠,我沒什麼留心…」老是在跑路的她們,訓練出非常矯健的腳力,因為馥妍老師教她們,如果覺得情況不對,就得立刻遁逃。
  蝸牛沉思半刻後,微微點頭:「嗯…好吧!妳們這等」
  馥妍拉住蝸牛的手臂,怎麼也不放開:「我跟你去!」
  蝸牛一看這個毫無戰力值的女人,竟然還想跟著來,話就這麼衝口而出:「妳別添麻煩!我…」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馥妍態度堅定,打斷他要說的任何話:「我知道,你不會來救我的!放心,若發生了不測是我的命,我不會叫的,我可以發誓!」這群女孩就像她的妹妹一樣,自已再不濟,也無法袖手旁觀。
  蝸牛瞪了她一眼:「隨妳便!」他還以為馥妍生得一副嬌弱柔嫩的模樣,性格會相當惹人憐愛溫馴,沒想到她的脾氣比誰都固執,為了自已的學生,不惜以命拼搏。
  馥妍取得蝸牛勉強的同意後,轉身交待著她:「April,還記得我們常買的雞蛋糕小攤嗎?」
  April點頭如搗蒜:「記得…」
  馥妍知道此行驚險萬分,毫無對戰經驗的自已,可能有去無回:「如果我們沒有回來,妳就趁著天黑,偷跑到小攤那一帶,附近有輛大車是來接應的!他們一看見妳,就會讓妳上車,妳明白嗎?」
  April聽著馥妍這麼交待,不禁心驚:「那…那妳呢?」
  馥妍硬是擠出一個微笑,安撫怔忡不安的April:「我去救May、阿真跟珊珊,隨後就到!」
  April知道自已無法改變什麼,跟去又會拖累這兩人,她轉而向蝸牛乞求:「這位先生…請你…請你一定要帶我們老師回來,求求你!如果不是童老師,我們早就死光了…求求你!」她眼裡閃爍著淚光,語調低切地懇求著蝸牛。
  蝸牛見她們師徒情深,現下可能是生離死別,也不再說潑冷水的實話:「說蝸牛讓妳來的,他們會保護妳!」連他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救回所有的人,但他會盡全力,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蝸牛瞟了馥妍一眼:「走吧!」在蝸牛的心裡,馥妍的地位,暗暗提升許多。
  其實她可以待在村裡,就此過上好日子的,但是她情願以身涉險,只為搭救自已的伙伴,這讓蝸牛感到由衷佩服,不再因為她是”女性”,而對馥妍單純只有排斥與抗拒。
  兩人鎖上社辦公室的門後,開始進行搜索,總算找到April口中那群”很邪惡”的男人。
    
  一看就知道是壞胚子的下流傢伙,一共有四個。
  他們將一名瘦弱女孩,用繩索緊緊綁住,吊在大禮堂的中央懸空而待,四個人則是大肆吃喝著,滿心期待其它的女孩們,乖乖的自投羅網。
  馥妍只消看一眼,便認出自已的學生之一:「珊珊…」衝動行事的她,即刻想上前去救人,卻被蝸牛一把拉住。
  蝸牛壓下衝動的馥妍,連忙捂住她的嘴:「噓!」躲在二樓看台的他們,遠眺著這一切,看著那四名不入流的壞蛋,三三兩兩的席地而坐,氣氛融洽的談天說笑,偶爾朝珊珊扔果皮、空瓶取樂為歡。
  愀然變色的馥妍,悲憤交加地直視蝸牛:「幹嘛攔著我?他們捆著我的學生呀!」面對活屍英明神武,面對活人就無能為力嗎?如果是這樣,實在讓她太失望了。
  他冷淡地點明現況:「妳能打幾個?」馥妍就這麼衝過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馥妍看著珊珊被吊起來,生死未明,她就有止不住的心慌:「我…」這一慌亂,便失去分寸,忘了顧全大局,幸好蝸牛始終保持冷靜。
  蝸牛再次壓制住馥妍的衝動,試圖轉移她的目標:「她暫時沒有危險,還有兩個!先找到她們」眼尖的蝸牛,瞥見珊珊還能活動,私自臆測著她只是累極了,所以沒有反抗。
  馥妍咬咬下唇,只能聽命行事:「好…好吧!」兩人暫且離開大禮堂,前往其它地方搜尋。
  依馥妍與她們相處多日的默契,想推敲出可能的藏身處並不難。
  戰戰競競的兩人,猶如抽絲剝繭般,在偌大的校園裡,找到另外兩個女孩,並且悉心教導她們,摸黑前往移動城堡的停泊處,投靠蝸牛的其它同夥,將她們全身而退,列為首要之務。
    
  在校園裡繞了一大圈以後,兩人又摸回禮堂,這次他們躲在二樓的放映室裡,各據一角的躲在桌底下,等待突襲的最佳時機到來。
  「他們到底想幹麻?」馥妍看著蝸牛拿著馬克筆,迅速在地面上塗鴨著,確實描繪出禮堂的格局,還有四個壞人的所在位置,她知道,蝸牛正在推敲最佳的突破口。
  「吃她們或奸她們…」他腦袋裡演練著各種營救方法,試圖計算出成功率最高的那一種,真是一刻也不得閒。
  馥妍知道放映室的隔音很好,她也不壓低自已的音量,盡情的咒罵那群傢伙:「人渣、敗類!」
  蝸牛面不改色,要馥妍自已爭氣:「不爽呀?那就變強呀!」弱者是無法在末世裡生存的,愈早接受這個事實,愈早開始努力鍛鍊,對所有人都好。
  馥妍雙手抱著膝蓋,橫了蝸牛一眼,以為他又在挖苦自已:「不用你說!我知道你強,別怕,我絕不扯你後腿!」她就算是咬斷舌頭,也不願大喊”蝸牛…快來救我!”這種丟臉的話來。
  蝸牛停下自已的筆尖,整個人停頓不動:「不夠…Not even close!」
  馥妍小心翼翼地提起這個話題:「你的事,我略有聽說…」用”聽說”來形容是她客氣了,這一整件事情,特別是蝸牛的那一段,村子裡傳得繪聲繪影,都快變成大家茶餘飯後的TOPIC。
  蝸牛恨恨地咬了咬牙,坦然面對:「要笑就笑」該來的躲不過,反正他是破罐子破摔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無法阻止人家閒言閒話。
  馥妍糾正他的口誤與自卑心作祟:「沒人想笑,就算笑,也是笑你做繭自縛!」也許有人會趁機落井下石,但馥妍絕不是其中之一,依她的性子,要嘲諷人,她肯定會當面來。
  馥妍有些話悶在心裡,不吐不快:「你會不會把女人想得太膚淺?漂亮女孩就該把腳打開,才有辦法生存下去嗎?你也不照照鏡子…」
  蝸牛頭也不回,低聲怒吼:「長得醜、長得噁心,是我的事!」他怎麼洗,身上就是會有些許黏液,不管他如何努力控制,就是沒有辦法保持完全乾燥,他自已也很懊惱。
  馥妍知道蝸牛誤會了,反正長日漫漫,除非他現在把自已殺了!不然這些話,馥妍非說不可:「誰說你醜跟噁心的?你成日低著頭不然就蒙臉,誰看得見你長啥樣?頭髮也不剪,身上除了黑,沒點別的顏色,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家喪事…」
  蝸牛冷冷回應:「妳會不會管太多?」
  馥妍一口氣將話說到尖銳處,逼他自審錯誤:「好笑!就準你以貌取人,不準人家”取”你嗎?你怎麼待人,人家就怎麼待你…人是互相的!」
  蝸牛壓抑著脾氣,不予理會馥妍的控訴:「我才沒打過女人…」
  馥妍窩在桌底下,突然覺得自已強大起來,言之鑿鑿地臭罵他:「淨說歪理!」
  馥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詰問著蝸牛:「我問你,如果換成是你,有個穿黑斗篷的女人力大無窮,說要包養你當小狼狗,她家金山、銀山外加一座饅頭山,你依不依呀?明知道打不過的,那你怎麼辦?拼不拼?」
  馥妍雙膝著地,悄悄爬到蝸牛身邊,凌厲雙目直視,不許蝸牛顧左右而言他:「你肯乖乖戴上項圈,順從地跟她回家?」她不曉得是哪來的膽子,就這麼扯著蝸牛的衣領,非得要出一個答案來。
  蝸牛沉思許久,看著眼前的馥妍,不禁莞爾:「那是黑山老妖嗎?」這名女孩比他想像的還要堅毅果斷,甚至是通情達理。
  蝸牛聽了好幾天,他的朋友不是在他面前,數落對方的無情狡詐,就是感嘆造化弄人,馥妍是第一個,將事情剖析得如此徹底的人。
  馥妍突然輕笑出聲:「這麼說來,是滿像的!呵呵~」
  馥妍放開他衣領,跪得腳都麻了,她索性躺地上,繼續勸說:「也許對你來說,是一見鍾情,但是在她看來,你就只是一個陌生男人,她防你、打你、騙你,都是正常反應,因為她不認識你,而且她不想死!」
  「人家說:日久見人心呀!花點時間跟她培養感情嘛…」馥妍躺在一旁,雙腿交疊,彎著手臂當枕頭來睡。
  蝸牛緊抓著筆:「沒有日久了…」他知道,那個女孩的心裡,已經有人了。
  馥妍轉轉靈活眼珠,替他出主意:「如果你真的這麼喜歡她,為什麼不追過去?你身手不凡,這明明難不倒你的呀!」她略有耳聞,那一行十人,已經前往無人島定居。
  蝸牛不需要追過去,他已經知道答案:「我…」
  當蝸牛瞥見,雅舒窩在那名高大男人的懷裡,輕蹭著臉頰的時候,他明白自已毫無勝算,但他就是氣…氣自已膚淺,更氣自已當時的糊塗。
  馥妍鼓勵蝸牛勇敢追尋真愛,如果那名女孩,對他如此重要:「怕啥,就算被當面拒絕,至少你得到答案了…不是嗎?」一句YES或NO,至少能讓蝸牛放下或勇往直前,總比像現在這樣,成天自虐的好。
  馥妍看著蝸牛感慨萬千,私自憶測著他的心思:「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不接受NO為答案吧?那我有一篇更長的要唸你哦…」
  蝸牛好沒氣的瞟她一眼:「省省吧!」這女人會不會太沒戒心?他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而她竟然毫無防備,曲線玲瓏地躺在他眼前。
    
  馥妍凝望著他眼眸,對著蝸牛真誠微笑:「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裡頭有句台詞我很愛哦…它說呀!”有些人出現在你生命當中,不是來讓你愛的,是來讓你知道,你是值得被愛的!”這句送你!」她探手輕拍蝸牛的臉頰,絲毫不介意,他的臉摸來有些濕意。
  馥妍看著蝸牛沉默片刻後,只是輕聲嘆氣,她眨眨水潤星眸:「你幹麻嘆氣?」其實這傢伙也沒想像中的刻薄討厭,不過是曾被人狠狠揉碎了真心,還沒走出創傷期。
  蝸牛看著馥妍,說出他的真實感受:「妳好會說教…」他褪下帽兜,用手擼了擼他過長的頭髮,有黏液的輔助,髮絲聽話地服貼在後腦杓,露出他完整臉龐。
  馥妍看著蝸牛的五官與此刻神情:「呵呵~我這是職業病,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呀?」她不明白為何蝸牛認為自已醜,單瞼眼眸有神銳利,搭配那一抹溫潤薄唇,其實滿酷的,很有個人風格。
  蝸牛手裡握著筆,繼續塗寫:「黎子謙」
  馥妍睜著她的靈活雙眸,沉默了十幾秒,像是有什麼事情,忽地浮現在腦海,但她很快地回神:「我是…」
  蝸牛接著說完:「童馥妍,我知道」只要他醒著,總是豎起耳朵,仔細聽附近的動靜。
  馥妍雙手環胸,皺眉直視蝸牛:「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沒禮貌呀?老是打斷別人的話」
  蝸牛仔細回想,驚覺他這一陣子,似乎都是這麼顧人怨,像是迫不及待想逃離現場,無意識地草草結束談話:「Sorry…」心裡有事情煩悶的時候,蝸牛的性子,就會變比較急躁,愈煩他就愈急。
  馥妍很滿意他的坦承,對著蝸牛面露微笑:「改改會更好的,你也不喜歡被打斷的,對吧?喊我Stacy就好」
  蝸牛點點頭,視線落在地上的手繪圖樣:「嗯…」
  馥妍輕拍蝸牛的手臂,再次鼓勵:「加油吧!」沒想到蝸牛瞧了她一眼,又不自覺地輕聲嘆息。
  馥妍開始覺得,這傢伙有點老氣橫秋:「幹麻又嘆氣?」
  蝸牛內心五味雜陳,解釋原因:「差點脫口而出,說謝謝Stacy老師…」
  馥妍微笑如花,開朗又直率,把整間房子都點亮了:「呵呵~我是老師嘛!」
    
  打開話匣子的她,嘴巴簡直停不下來:「你看起來好年輕哦…原本是學生嗎?」
  他放鬆的盤腿而坐,心裡想著,這女人想賴在地面多久,不怕冷嗎?「大學畢業,在等當兵…」
  馥妍帶著一抹捉狹,對著蝸牛比出大姆指:「恭喜你,除役了!」
  末日來臨前,蝸牛是熱愛冷兵器的絕地死宅,甚至特地去學居合道與斬道好幾年,他的體能與搏鬥技巧,可能比現役軍人還要好:「我寧願去當兵…」
  「你叫那些當過兵,還遇上末日的人,情何以堪?」好久沒跟陌生人聊天的馥妍,簡直欲罷不能,問題接二連三的衍生出來。
  蝸牛淡定的回應:「Sorry…」
  馥妍不解:「為什麼老是Sorry?」
  他挑動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替他們覺得Sorry呀…」
  馥妍看著蝸牛,總算對她露出真心笑容,覺得格外欣慰:「呵呵~你真風趣」
  蝸牛腦海裡正在沙盤推演,仍然不忘回應馥妍的話:「謝謝…」
  馥妍想了一會兒,突然問蝸牛:「我可以叫你阿謙嗎?」
  蝸牛很久沒被叫名字,其實他很喜歡他的名字:「嗯…」
  馥妍躺得背脊都直了,總算甘願起身,她坐在蝸牛身旁,單刀直入的問:「阿謙,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偷偷探頭瞄一眼底下情況,與方才無異,那群人渣很能吃喝,還在說說笑笑。
  蝸牛總算決定好,發動奇襲的時刻:「黃昏,正好快要天黑的那一刻…」那個時候,天色一片灰濛濛,就算是點上了燈,視線範圍仍是非常有限,是最佳而最近的出擊時間。
  馥妍過著只知日夜晨昏的生活,完全失去了時間感:「現在幾點?」
  蝸牛比她幸運一點,村裡擺放了一座仍在運作的機械鐘,他要上車前,才看過時間:「不太清楚…大概12點吧!」
  馥妍苦著臉低喊不妙:「完了…還大半天」珊珊得繼續吊著好幾個鐘頭,光想她就心疼。
  蝸牛看著馥妍忐忑不安的模樣,出言建議:「還早,妳睡一下吧!我盯著」
  馥妍哪睡得著呀!她心愛的學生,像一塊豬肉似的,被吊著風乾:「我睡一下?怎麼可能…我們情比姐妹深呀!」
  蝸牛摸索著口袋,然後掏出一包餅乾:「吃吧…」
  馥妍看著那袋手作餅乾,非常心動:「哇~真利害,我都沒講…」她有好幾日吃不下、睡不著,鐵打的身體也快支撐不下去了。
  蝸牛用眼角餘光,若有似乎地瞥了馥妍的腹部,打趣道:「它替妳講了」
  馥妍瞪眼皺眉,有些難堪尷尬:「它真多話!」她纖纖手臂緊圈著腹部,十二萬分的不情願。
  馥妍啃著蝸牛給的餅乾,香香酥酥口感脆爽,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其實呢…有異能是好事,沒啥需要自卑的,有多少人想像你這麼強悍呀!頭髮剪剪,換幾套顏色清爽的穿穿,保持笑口常開,桃花緣會跟著來哦…」
  蝸牛聽著馥妍的建議,不甚同意:「人醜就醜,怎麼弄沒差…」他在異能沒覺醒之前,就沒啥異性緣,有了這種冏冏有神的異能,應該是徹底無緣。
  馥妍吃光餅乾,輕撥著掉落身上的餅乾屑,發出悉悉嗦嗦的磨擦聲:「沒用…就不會這麼多沙龍跟服飾店了!」想當初,她每個月要貢獻大半份薪水,就為打理妝髮與造型,深切明白”這些東西”,真的很有效。
 蝸牛自我解嘲:「何必垂死掙扎?」看著馥妍模樣婉麗娟秀,實際上卻是少根筋般的大而化之,他深刻體會”人不可貌相”這句話。
  馥妍直視蝸牛,語調誠摯懇切:「你幹嘛畫地自限?每個人的審美觀都不同嘛!」也不是每個女孩,都喜歡濃眉大眼,或是長得像混血兒的那類型嘛!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看蝸牛拿馬克筆,開始在他的手心,迅速書寫著:「抄筆記呀?我講很短耶!」
  蝸牛頭也不抬,繼續寫著:「不相干的,妳接著吃,吃完休息,晚上奇襲!」
  稍微填了肚子以後,馥妍慢慢覺得有些睏意:「難怪村長這麼放心交給你辦了,你果然是最強的…」她訕訕地窩在桌子底下,打算小瞇一會兒。
  瞌睡蟲全面來襲的她,睡眼矇矓語氣模糊,出聲要求蝸牛:「阿謙,如果我打呼了,記得叫醒我哦…」眼睛酸澀得快睜不開的她,掩著自已的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蝸牛像是發現新大陸那般,忽地抬眼回望,神色正經:「女孩也會打呼的嗎?」
  馥妍若不是太疲倦,真想盤問蝸牛,他的女性相關知識,都從哪裡學來的,二次元漫畫嗎?「何止呀…我還會咬牙帶放屁呢!」她誇張著自已的睡癖不佳,想讓蝸牛明白,女孩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偶爾想抓屁股或摳腳丫,都是正常的現象。
  她看著蝸牛的背,一抽一抽地微微顫動著,翻了翻白眼,了然予心:「想笑就笑…」
 原本強忍著笑意的他,放心大膽的輕笑出聲:「呵呵~」
  馥妍聽著蝸牛爽朗的笑聲,顯得格外滿意:「對呀!笑一笑,多輕鬆愉快呀!自已開心,別人也喜歡呀!」
  蝸牛回望著馥妍,瞧她淡淡倦倦的容顏,有種女人專屬的溫柔綽約:「大概吧…」他開始覺得自已是視覺動物,這麼正眼打量馥妍好幾次,才發現她特別的美,美得讓人如浴冬陽。
  馥妍緩緩閤上眼簾,逐漸放鬆自已:「會的,會有人喜歡的…」
  蝸牛出言引導著馥妍:「Stacy睡吧!一切有我…」他輕聲細語的,不願吵醒即將陷入睡眠狀態的她。
  情難自禁的蝸牛,趁著馥妍鼻息平穩之際,探手輕觸她的臉頰,眼底有一抹柔光:「等妳醒來以後,就可以跟妳的學生團聚了…好好的睡吧…」
   
  馥妍心頭一驚,突然嚇醒:「糟了!」
  在一片漆黑當中,只有一根螢光棒在發亮,她撐起身子,朝著朦朧的光源處詢問:「阿謙,現在幾點?」她揉揉自已的眼睛,還看不太清楚週圍的景致。
  她緩慢朝著光亮處摸索而去:「阿謙?阿謙?」在那根螢光棒的附近,還有好幾根還沒折斷的新品,非常顯而易見的,是蝸牛特地留給她,以供照明使用。
  她探頭偷偷張望著禮堂,早已空無一人,窗外天色昏暗:「該不會他一個人去了吧?!」正當馥妍想站直身子的時候,注意到她的手背,清晰地寫著四個字…”在這等我”。
  急如星火的馥妍,手裡抓著山野柴刀與螢光棒,飛也似的往外奔跑搜尋,卻發現蝸牛上身赤裸,穿著一條工作褲,大方露出灰色內著的褲頭,好整以暇地沐浴在月色之下。
  「妳醒得真早,肝功能不錯哦!」蝸牛站在禮堂外側,一臉”打完收工”的輕鬆模樣,說著不曉得是褒或貶的奇怪論調。
  馥妍回想所有細節,不明白她怎麼可能在這緊要關頭,放縱自已睡得不醒人事,細細琢磨過後,將之融會貫通:「黎、子、謙,你對我下藥呀?」她急得瞪眼跺腳,手指著當事人直接逼問。
  蝸牛雙手插褲袋,對著馥妍解釋:「這是為妳好,那些歹徒,我通通擺平了」那包餅乾是特製的,無論是誰吃了,十分鐘後藥效發作,肯定睡得比豬還沉。
  馥妍張望著附近,蝸牛將事情處理得非常妥當,她也無所謂多嘴,再問那些壞人的下落:「你就不能通知我一聲嗎?!」
  蝸牛表情似笑非笑,對著馥妍反問:「”妳來會礙到我,躲在角落靜靜等著吧!”…請問妳聽嗎?」
  馥妍瞪大了雙眸,立馬反駁:「不聽呀!」
  蝸牛一派輕鬆,聳聳肩:「所以囉…」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正確無誤,那四個持械的壞蛋,比想像中的還要難搞一點。
  「你還理直氣壯咧!氣死我了!我要是有你這種學生,我一定…一定…」怒火衝天的馥妍,纖纖手指比著蝸牛鼻尖,差點頭頂冒煙,氣得雙手握拳直發抖,舉也不是、放也不是,砍他、揍他更加不是。
  蝸牛突然覺得,馥妍七竅生煙的POSE也很美麗:「體罰我嗎?」看著她雙手忽放忽提的,真不曉得該不該提防,她一刀直劈自已腦袋而來。
  馥妍氣得跳腳,她才沒打過學生:「寫通知函給你家長,叫他們帶你回家管教!」對著她下藥就算了,還汙辱她的專業素養!這下子樑子結大了。
  馥妍對於自已將整個過程睡掉,顯得十分氣惱懊悔:「氣死我啦!啊~~」她洩憤似的咬牙甩頭,不敢相信自已吃了一包餅乾,錯過這麼重要的時刻。
  蝸牛出聲招呼馥妍,看著她一頭瘋髮,忍不住又想偷笑:「好啦!妳學生都上車了,走吧!我們回村裡了」此時的蝸牛有些慶幸,不但事件完美落幕,而且馥妍與她的四個學生,將會就此定居於村裡,那他說不定…可以時常見到馥妍。
  馥妍猶如河東獅吼般,對著他不客氣的直吼:「我有東西沒拿!」
  蝸牛釋出善意:「要不要我幫忙?」其實他以前就是這樣的人呀!為啥這幾天如此不對勁呢?該不會是人家說的創傷症後群吧!不論那是什麼問題,蝸牛確信他走出來了。
  馥妍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斷然拒絕:「不要啦!」
  蝸牛出言調侃,氣得怒目相向的她:「這麼生氣?小心長皺紋哦!」
  火冒三丈的馥妍一聽見這句話,立刻比了個很不禮貌的手勢回敬:「哼!」
  蝸牛差點嚇掉了眼珠子,這小妞何止固執,簡直剽悍潑辣:「喂~妳為人師表,還比中指哦…呵呵~」但他十分激賞,蝸牛不喜歡那種楚楚可憐,動不動哭哭啼啼的女孩。
  馥妍邁開步子往裡走,直白反嗆:「我們是女校,沒你這種暴露狂學生!」
  她在腦海裡,回想著蝸牛的胸肌與腹肌,一格格的肌理分明,像是抹了油似的閃閃動人,她嬌羞得面紅耳赤,沒想到蝸牛寬鬆衣物底下隱藏的,竟是如此精實矯健的好身材。
  蝸牛無奈的撇撇嘴:「我這是戰術需要」他實在懶得解釋,這些黏液其實有許多用途。
  怒氣填胸的馥妍,口是心非地應答:「誰管你要賣肉還是裸奔,鬼才在乎咧!你這變態!」怒、怒、怒!這是馥妍唯一的感覺,她的怒氣都快能充當燃料,發射一枚火箭到外太空了。
  不在乎還發脾氣?呵呵…蝸牛暗自訕笑著,馥妍單純明快的性子,實在是藏不住事情:「我在這等妳,快去快回吧!」他目送馥妍走進大樓裡,沉著站立不動,耐心等候她回來。
   
  馥妍想回社辦公室,拿她的行李與衣物,心有不甘的她,嘴邊念念有詞:「大壞蛋!竟然敢迷昏我,讓我逮到機會,非整死你不可…」急行而來的她低著頭,藉著初昇的月色,迅速地攀爬著樓梯。
  猛然一隻從拐彎處伸出來的手臂,緊緊將她拉扯住,一把晶亮的匕首,緊緊抵著她的臉頰:「啊…」馥妍感覺刀尖指著自已,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就連手上的刀也拿不好。
  他見機不可失,一腳將那把山野柴刀踢得老遠:「妳跟他是同一夥的吧!我的四個同伴怎麼了?!」這埋伏在陰暗樓梯間的漏網之魚,稍早被其它同伴派出去找酒回來,僥倖逃過蝸牛的偵查與奇襲。
  默不作聲的他,蟄伏在黑暗之中,正在思考著,該怎麼救回他的同伴,沒想到有個傻呼呼的人質,逕直地往自已走過來,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馥妍靠著逃跑活了好幾個月,連最簡單的防身術也不會:「我不知道,你還是快逃吧!不然他們一來,你就無處可逃了!」她真恨自已一時疏忽,竟然這樣走進敵人的掌控之中。
  他站在馥妍的身後,一手勾著她的脖子,一手持刀,緊抵她的臉頰:「我就指望著他們來呢!我要跟他們談判,用妳來換回我的同伴!」
  心慌意亂的馥妍拼命掙扎,怎麼也甩不掉他勒頸的手臂:「不可能!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滿頭大汗的她,不停責罵自已的粗心大意,還拿什麼行李呀?剛剛要是一走了之,就不會遇上這種困境。
  他語氣凌厲帶著殺意,絲毫不憐香惜玉:「不讓妳吃點苦頭,妳不會知道我的利害!」他拿利刃的手,照著馥妍的臉頰,用力劃下一痕,馥妍立刻皮開肉綻。
  馥妍緊咬牙根,怎麼也不許自已放聲大叫,這麼一叫…不僅她的學生走不了,說不定還會連累蝸牛與他的同伴。
  「這麼能忍?!哼!我看妳能忍到何時」不死心的他,在馥妍的另一側臉頰,馬上再割劃一刀,鮮紅血珠都濺濕了他的手臂,疼得混身發顫的馥妍,依舊不肯吭聲配合。
  他將刀尖在馥妍的衣物上抹了抹,略感意外:「呦~氣魄不錯嘛…」
  冷血無情的他,將銳利的匕首,緊抵著馥妍的鼻翼,再次出言恫嚇:「快叫!不然我把妳的鼻子、耳朵,一一割下來!」馥妍現在才明白,蝸牛的顧慮是對的,一直是對的,她硬要跟著來,真的只會增添麻煩。
  「要殺要剮,隨便你!」臉色慘白的馥妍把心一橫,對著身後的陌生男子叫囂,僅管她可能會把命賠上,至少她的學生們全都脫困了。
  那名男子聽得馥妍的頑強抵抗之詞,當真動了殺機:「哼!我到要看妳有多硬」他強壯手臂一使勁,驟然將馥妍挺翹的鼻尖,整個刮削剜落。
  覺得馥妍離開太久,心裡不踏實的蝸牛,一踏入樓梯間,便目睹了如此血腥的一幕,他看著馥妍滿臉是血,漂亮臉龐的正中央,被挖了個血窟窿:「Stacy!」他的心臟瞬時漏了一跳,覺得全身的血液,剎那間都被抽乾了。
  蝸牛這一聲喊得撕心裂肺,急怒攻心的他,三步並做兩步衝上前來,一腳踢飛馥妍背後的歹徒,緊接著使出一記迴旋踢,將失衡的男人狠狠踹落樓梯。
  不停滾落的他,頭部受到重擊,立刻不醒人事,最後倒臥在樓梯入口,一動也不動。
  
  怔忡不安的蝸牛,立刻從口袋裡,抽出一條乾淨手帕,緊緊壓迫著馥妍的傷處:「我幫妳止血!」
  馥妍看著蝸牛張皇失措的模樣,輕聲安慰著他:「阿謙…我沒事的…」虛軟無力的她,探手按著染血的帕子,捂住自已的傷口,勉強擠出一絲淺笑,卻讓蝸牛愈看愈心酸。
  蝸牛心一緊,攔腰抱起馥妍,就往移動城堡的方向,狂奔而去:「妳抱緊我!」
  跑得滿身是汗的他,都搞不清楚這汗是嚇出來的,還是熱出來的:「幹麻不叫?我會去救妳的!妳叫了,我一定會去救妳的!」蝸牛低頭詢問著懷中的馥妍,眼眸裡滿是焦慮擔憂。
  馥妍難得這麼聽話,一手勾住蝸牛的脖子,氣若游絲:「我說過,我不會叫的…你來了…只怕會多一個人受傷…」
  蝸牛瞅著馥妍滿臉是血,赫然發現她對自已來說,是佔有相當份量的:「什麼節骨眼了,跟我賭氣?」他懊惱著自已的憋扭脾氣,全怪他早上對著馥妍,說了不少苛刻無情的話,才會讓她當真了。
  馥妍看著蝸牛全速狂奔著,她恬適安然地窩在他溫暖臂膀,溫柔提醒:「 阿謙,你記得要笑,哭也一天,笑也一天的嘛…」
  蝸牛看著懷裡的馥妍,像在交待遺言的,不哭也不鬧,他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妳會好的,藍姐一定會治好妳的!」
  馥妍手裡按著染血的帕子,滿臉駭人的乾涃血痕,輕描淡寫的敘述著:「哎呀~反正醜就醜了…」
  蝸牛硬是擠出一抹微笑:「不會的,妳是最漂亮的!這世上最漂亮的就是妳!」
  刀劃在馥妍的臉上,傷勢究竟如何,她自已心裡有數:「你哄人的吧…」
  蝸牛奔跑在夜色之中,恨不得那輛車就停在眼前,好讓他早一步帶著馥妍,回村裡接受治療:「沒哄妳!像妳這種的,我最喜歡了!我覺得妳美翻了…」
  馥妍凝望著急得滿臉是汗的他,不禁憶及稍早,蝸牛曾對她露出誠摯笑顏:「阿謙…要笑…你笑的時候,多好看呀…」
  失血過多的她,緩緩閤上眼簾,在蝸牛抱她上車的前一刻,暈厥在他臂彎裡…
  蝸牛在馥妍與學生們的住所外,來回走了幾百趟,都快把人家的前廊磨穿,總算等到有人出來:「藍姐!Stacy她…她還好嗎?」枯等許久的他,即刻迎上前詢問。
  藍姐用根髮叉盤起頭髮,人顯得俐落脆快,直接反問:「你指哪個部位?」
  當時蝸牛看著馥妍在懷裡失去意識,差點腿軟:「有性命危險嗎?」這一路阿岩哥催緊了油門,火速趕回村裡,由頭至尾,蝸牛緊抱著馥妍不肯鬆手,深怕她一離開視線,就這麼香消玉殞。
  藍姐打量蝸牛,冷冷給出回應:「沒有,情況穩定下來了!」昨晚對她視若無睹,今天變得這麼在意?這傢伙是不是神經搭錯線。
  蝸牛鬆了好大一口氣:「呼…那就好!」他心頭的一顆大石,總算落下。
  藍姐推敲著他們的糾葛不清,卻怎麼也無法下定論:「蝸牛,幹麻這麼關心人家?」獨處時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於心有愧的蝸牛低著頭,不敢直視眼前的人:「我只是掛意…」這裡的村民們都知道,村長是隨和心軟的那個,村長夫人是兇狠難纏的那個。
  藍姐語氣直截犀利,提點著蝸牛:「你是不是內疚呀?是內疚就別進去了,會更內疚!回家去休息吧!」
  蝸牛啞口無語,不曉得該怎麼解釋:「我…」
  藍姐忽地放軟態度,探手輕拍蝸牛的肩膀:「蝸牛,女人很傻的,你隨便說說,她也當真,你沒那個意思,就別進去了!她的臉實在是…唉~沒人會怪你的!」
  說完這些話,她便逕自離開,該做的、能做的,她全幫了,剩下的…得看蝸牛的造化。
  蝸牛回憶著昨晚與今日發生的事情,寂靜不語佇立於原地,黯然深切地站了十多分鐘,腦海裡反覆思索著,足以改變他一生的決定。
    
  下定決心後,他跑回家拿了件淺藍襯衫換穿,稍微整理過儀容後,再次造訪了馥妍的住所,他輕輕坐在床沿,柔聲詢問:「Stacy,妳覺得怎樣…」望著馥妍雙頰與鼻尖裹著紗布,蝸牛的指尖微微發顫,有股止不住的恐慌與不捨,在他的心底蔓延開來。
  馥妍乖乖躺在床上休養,想了想後,回答蝸牛的問題:「我覺得…我很像歷史名人…」
  蝸牛一臉狐疑:「誰?」是麻醉藥還沒退嗎?他覺得馥妍說話怪怪的。
  馥妍翻了翻白眼:「木乃伊…」
  蝸牛配合著輕笑出聲,聽著馥妍自嘲的話語,他的心都酸了:「呵呵~」
  馥妍輕輕握住蝸牛的手,面帶溫柔淺笑:「對嘛!要笑…阿謙,笑一笑,煩惱少呀!」
  蝸牛明明交待自已要堅強,卻還是無法忍耐,他偷偷轉過頭,趁機抹掉臉頰上的淚滴。
  馥妍握著蝸牛的手,不希望看見他自責不安:「幹麻這麼傷感?醜八怪就是醜嘛…我有手有腳的,粗重活難不倒我的…」
  蝸牛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糾正馥妍的口誤:「妳很美,是這世上最美的!」
  馥妍有氣無力地反駁道:「又哄人…」
  蝸牛輕執起馥妍的柔荑,貼近臉頰:「沒有哄妳,妳在我的心裡,是最美的!」
  馥妍看著蝸牛一往情深的模樣,大受感動:「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帥翻了…」
  蝸牛神色正經嚴肅,大膽對著馥妍提議:「妳這麼漂亮,我這麼帥,乾脆我們配一對吧!」
  馥妍聞言,蛾眉微蹙,掙扎地抽回自已的手:「你同情我呀?我不要」
  蝸牛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澄清:「這不是同情!」
  馥妍認為自已有義務,阻止事態往下發展,她不希望蝸牛因為這場意外,覺得自已需要負責:「我知道你內疚,擔心我沒人要…我不…」
  蝸牛冷不防的傾身,吻住馥妍略顯蒼白的唇瓣,順道堵住她接下來的話。
  彼此的唇緊緊相疊,火熱糾纏片刻後,他急促著呼吸,表明自已的立場:「沒人要才好,沒人跟我爭了!這麼有智慧的美女,他們不懂得欣賞,蠢爆了!」
  馥妍被蝸牛吻得七葷八素,忽地改變了心意:「阿謙…你是認真的嗎?」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她對蝸牛就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會甘冒被滅口的風險,硬是要化解他的心結。
  蝸牛用力的點著頭:「非常…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馥妍有好多話想說:「不過我…」
  蝸牛再次牽住馥妍的手,觀察著她臉上的細微表情:「Stacy,我這個人特別笨,所以我最喜歡的,是像妳這種內外兼備的女孩…」
  「留在我身邊吧!我會聽話的,妳罰我、打我都行,不用種田、不用挑水…我全做了!」他知道馥妍不討厭自已,那代表著他是有機會的,不管要一年還是十年,甚至是一輩子!蝸牛都會盡每一分努力,去贏得馥妍的芳心。
  蝸牛細數著生活中的瑣碎點滴:「我三餐給妳備飯菜,點心就吃水果,晚上幫妳燒澡水,天冷幫妳蓋被,炎夏替妳搧涼…一切有我呢!」他殷切期待著,有馥妍陪伴的日子,那是他最嚮往的常相廝守。
  「哇~養神豬呀…」馥妍聽著蝸牛不甚浪漫的愛情宣言,卻情不自禁的喜極而泣,眼角眉梢全是幸福與歡欣。
  蝸牛吻著馥妍的手背,懷著最誠摯的心,懇求著佳人點頭答應:「Stacy答應我,妳答應我吧!我很認真的,不管什麼事發生,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馥妍感動的淚珠,撲漱漱的滾落:「真的?就算你看見我的臉…」喜出望外的她躺在床上,看著近在咫尺的蝸牛,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從沒想過,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蝸牛綻放最燦爛的微笑,心悅誠服:「我喜歡,有特色!」
  淚如傾雨的她,舉起自已的小指:「打勾勾…」
  蝸牛順應馥妍的話,跟著她勾手指立誓:「嗯!Stacy我會好好待妳的,一輩子!我發誓」馥妍還沒機會探聽蝸牛的信譽,不過蝸牛在村裡,是出了名的說到做到,所以他絕不輕易許人承諾。
  蝸牛溫柔撫摸著馥妍的一頭秀髮,再次吻上馥妍的溫潤唇瓣,老早便芳心暗許的她,熱切地回應著他的索吻與追求,有些訝異著兩人的進展火速。
    
  馥妍緩緩坐直身軀,輕咬著下唇,神色遲疑:「阿謙…不可以生我氣哦…」
  蝸牛決定要把和善的微笑掛在臉上,因為馥妍曾說過他笑的樣子,特別好看:「為什麼我生妳氣?」
  「其實…」馥妍探手解著臉上的紗布,沾著血痕的方塊紗應聲落地,但是她的臉頰甚至是鼻尖,卻是絲毫無傷。
  蝸牛審視著馥妍的傷勢,登時瞠目結舌,詫異問道:「怎麼會…」他探手輕撫著馥妍的臉龐,完美如初地好不真切,彷彿在學校裡發生的意外,僅是惡夢一場。
  馥妍的四個學生梳洗過後,穿著乾淨整齊的衣物,一身清爽地進入房間內:「童老師沒跟你提過吧…」剛才她們四個先後去盥洗沐浴,所以不在馥妍的附近。
  蝸牛看著她們四人魚貫而入,滿頭霧水:「提了什麼?」有什麼他應該知道,卻不小心遺漏的嗎?他有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
  最先梳洗完畢的April,靜靜站在門外,將蝸牛的深情告白,聽得一清二楚:「恭喜童老師,找到會照顧妳一生的男人了!」她心想,原來這世界也是有好男人的呀!只是得睜大眼睛,仔細謹慎的找。
  蝸牛看著馥妍連傷痕也沒有的漂亮臉蛋,愈想愈糊塗:「這…不可能!我…我明明看見他將妳…」他親眼看見的,難道也會錯嗎?他的夜視能力是很強的。
  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馥妍,親熱地挽著蝸牛的手臂,告知他其中秘訣:「阿謙,這是我的異能,我復原很快的!」她老是覺得自已像海星,真怕哪天意外搞出個複製人來。
  May點點頭,佐證馥妍的話:「對呀!上次活屍咬傷她手臂,半天就長回來了!」
  蝸牛望著馥妍笑得歡天喜地,只能眼巴巴地瞅著她不放:「妳…」
  馥妍羞答答地將頭輕倚著蝸牛的肩膀,柔聲撒嬌:「阿謙不會說話不算話吧?!我有證人哦!」眼前這四位各異其趣的清秀女孩,便是她的人證兼伴娘。
  霎時冷靜下來的蝸牛,轉瞬凝視著馥妍,不曉得她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妳這是耍我嗎?」
  喜笑顏開的馥妍,只是望著蝸牛,水潤眼眸像是兩道彎月,嬌嗔道:「哪有~我讓同一個男人救了三次,想要不以身相許也難吧!」
  蝸牛挑高一邊英挺眉毛:「三次?」這是計算的問題,還是記憶力的問題。
  馥妍看著身旁的蝸牛,大感意外:「哇~你真是”為善不欲人知”,不欲的連自已也不知…」
  馥妍現在的心情非常好,決定給蝸牛一點提示:「一次我被活屍追,是你衝過來救我的呀!一次我被壞人挾持,也是你救我的呀!」
  「兩次…」這便是蝸牛記得的全部,了不起就這兩次了!
  馥妍來回輕撫著蝸牛的光裸前臂,不著痕跡地吃著他豆腐:「另一次有點久了…你還記得,你曾經騎機車,攔下一個偷車賊嗎?」這股滑溜微濕的特殊觸感,她還挺喜歡的,小腦袋瓜正琢磨著,是否其它的部份,摸起來也是這種手感。
  馥妍看著蝸牛沉思不語的表情,忍不住吐槽:「就知道你不記得了…去年的11月底,想想!」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他還拿出手機拚命照相,想拍下現行犯的長相,沒想到反而把對方嚇得落荒而逃,整輛車丟在馬路中央,歹徒火速跑進巷弄裡,就此不見蹤影。
  當事人之一馥妍,解說著事發經過:「車主是我朋友,她發動著汽車待命,然後上樓來扶在發高燒的我,沒想到我們一下樓,才驚覺車被偷走了,還好有你見義勇為,騎著機車追趕攔阻,他被嚇得棄車逃逸,我才順利送醫的!」
  「好像有點印象…」他依稀記得上警局報案作筆錄,並且熱心提供疑犯的相片。
  碰巧有地方新聞的記者在現場,他立刻被攝影機逮到,還被迫說了幾句言不及意的廢話,就這麼傻不隆咚的上了電視,害他被朋友虧了好幾天。
  馥妍對著蝸牛甜甜微笑,覺得兩人實在有緣:「我病得太重,來不及當面跟你道謝,就連你的樣子與姓名,也是後來看報導才知道,沒想到竟然又讓我遇上了你,這一定是命中注定呀!」三救定終生呀!這個好男人,從此是她童馥妍的,她非常滿意。
  蝸牛真的將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妳記性真好!」他是個樂於助人的傢伙,做過的順水人情有成千上百,哪有辦法全部記得。
  「你年輕有為外加身手不凡,正是我喜歡的類型,當然得記牢呀!」馥妍還來不及請他吃飯道謝,就面臨了”天譴日”,直至前幾天,被活屍追得快沒命的馥妍,何其幸運的與他重逢。
  蝸牛還以為是自已一廂情願,沒想到竟然是兩情相悅,霎時羞紅了臉頰。
  阿真偷偷竊笑著未來師丈:「哇~老師,我第一次看見男人臉紅耶…呵呵~好純情哦!」
  蝸牛看著四個小女孩,加一個大女孩,都痴痴地微笑著,心念一轉,一溜煙地跑出門外。
  珊珊看著未來師丈跑掉,暗呼不妙:「啊…笑太大聲,他跑掉了…」
  April語帶怨對,責怪著阿真:「都妳啦!」
  阿真吐了吐舌頭,忘記自已是晚輩,不該這麼訕笑未來師丈:「拍勢拍勢…」
  「想跑?這輩子不可能!」馥妍掀開被子,立刻尾隨蝸牛的腳步,追到屋外。
    
  「阿謙~你別跑!你說過要帶我回家,把我當神豬養的!」健步如飛的她,從背後攔腰抱緊蝸牛,不許他食言。
  蝸牛雙手插腰,頭也不回,語調冷淡:「開玩笑的…」
  馥妍雙臂扣得更牢固,額頭抵著蝸牛結實的背:「什麼玩笑?我不管,你說了就是說了,我們打過勾勾,你還發過誓的!」
  蝸牛語調裡不帶一絲情感,回應著馥妍:「玩笑話,不能當真!」
  馥妍細數著蝸牛的保證內容,絕不可能讓喜愛的男人,就這麼甩掉自已:「三餐備飯,點心有水果,燒洗澡水,天冷蓋被,炎夏搧涼…我全記下了!一樣也不能少!我這輩子賴定你了!」
  馥妍見蝸牛無動於衷,甚至不肯轉身面對她,便低聲下氣地示好:「阿謙~別這樣嘛…誰讓你下藥迷昏我,我一時氣不過,才整你的嘛…」就連村長夫人也說蝸牛欠教訓,要狠狠的整治他一番,與她連手作弄蝸牛。
  馥妍看蝸牛仍是不答腔,只能拼命撒嬌:「阿謙~好嘛!你帶我回家啦!你照顧我一輩子,我什麼都依你!有飯菜一起吃,澡水一起洗,被子一起蓋,你搧風…我也幫你搧嘛~」
  馥妍柔聲央求著懷裡的蝸牛:「阿謙~好嘛…好嘛!」
  蝸牛總算肯轉過身來,雙手輕扶著馥妍的纖腰:「現在,我們扯平了…」
  馥妍抬望眼,發現蝸牛連眉毛也笑了,卻拼命隱忍著:「吼~你故意整我!」
  蝸牛輕點馥妍鼻尖,打趣道:「是妳教我的,人是互相的!互整互整囉!嘿嘿嘿~」
  馥妍嘟著嘴,雙手捧著他的臉,主動吻了蝸牛一口:「這樣我就不吃虧了!」
  蝸牛眼眸裡,有一抹無法壓抑的熱情,直勾勾地盯著懷裡的馥妍:「Stacy老師,我有好多事情不懂,妳願意一一教導我嗎?」他溫柔大掌,在馥妍的腰間緩緩遊移,就怕自已太躁進,嚇壞了馥妍。
  馥妍雙手揪緊蝸牛的衣擺,似笑非笑的語帶曖昧:「黎子謙同學,你家在哪裡…你有準備好教材嗎?」
  蝸牛牽著馥妍的手,往他家方向漫步而去:「Stacy老師來我家看,我不曉得該準備哪些…」馥妍情意繾綣,小鳥依人地輕倚著他的肩膀,把四個學生晾在家裡,頭也不回地跟著蝸牛走掉…
    
  蝸牛端來熱騰騰的早餐擱在桌上,出聲輕喚著,慣性賴床的她:「Stacy親親,起床了…我要換床單哦!」兩人同居了一個多月,感情有增無減,經常大放甜蜜閃光,閃到其它人都快要氣哭,艾斯都被氣到離家出走了。
  穿著他黑色上衣充當睡袍的馥妍,窩在暖暖被裡:「嗯~再一下下…一下下…」
  「妳每天都這麼說耶,呵呵~早安!」眉開眼笑的蝸牛坐在床沿,輕吻了睡美人的臉頰,將慵懶性感的她,從恬適夢中喚醒。
  馥妍睜開眼簾,第一個看見的,便是精神抖擻的蝸牛,面露愉悅淺笑:「我每天都想再多睡一下下嘛!」她凝望著他開朗明亮的臉龐,嘴角不自覺上揚。
  蝸牛輕啄吻了馥妍的額頭:「澡水好了,先洗吧!」每天早上,自動自發的蝸牛,都會燒水讓馥妍沖洗沐浴,因為他不希望馥妍一身的黏液,就怕馥妍嫌棄他噁心。
  馥妍本人倒是很開得看,她覺得這就像養了貓當寵物,家裡難免會有毛絮,絲毫不以為意。
  馥妍從舒適的被窩裡爬出來,搔搔一頭烏黑的長髮,伸了伸懶腰。
  隨興所致的馥妍,俏皮地對著正在換床單、棉被的蝸牛道謝:「謙謙 in the house,親親好幸福哦~啾的!」她先比了個大愛心形輕點頭頂,再嘟著粉嫩小嘴,朝蝸牛送了個飛吻後,拿著乾淨浴巾往浴室去。
    
  「謙謙、謙謙!你快來!」不知為何,馥妍突然在浴室裡大呼小喊的。
  蝸牛以最快的速度趕至,卻發現僅著內褲的馥妍,用著方才脫下來的黑色T恤,虛掩著姣好身軀,嫣然佇立於浴室中央。
  「怎麼了嗎?發生什麼事?」他急忙忙的問,就怕心愛的馥妍被蟲子嚇壞。
  馥妍一臉不敢置信,仔細檢視全身:「謙謙,你看我皮膚是不是變好了啦?」
  蝸牛雙手環胸,大方欣賞眼前的半裸美人:「哇!大清早的,妳擺出這麼性感誘人的POSE呀!這是福利嗎?呵呵~」誰也不敢相信,自那一夜起,單身二十三年的蝸牛就此脫團,準老婆不止外貌出眾,更是蕙質蘭心。
  馥妍嘟著小嘴,有些惱怒:「哎呀~我是認真的,你來摸摸,就連後背也好滑、好嫩哦!」這幾天她的學生們,不停誇獎老師愈來愈漂亮了,緊實皮膚細白滑嫩,簡直像豆腐一樣,這才引起她的留心與注意。
  蝸牛不用摸,也曉得其中奧妙:「Stacy親親,妳知不知道…有很多高級保養品,都是由蝸牛黏液(註)萃取製成的呀…」蝸子應聲大步向前,雙手輕搭馥妍的香肩,輕吻著她的頸間…有油不揩?他又沒摔壞腦子。
  (註)蝸牛分泌的黏液中,有天然尿囊素、鈣、甘醇酸、骨膠原、蛋白質、維生素…等,並包含天然抗生素,能夠殺死皮膚上的某些細菌,消除皮膚斑點和痤瘡。
  馥妍如夢初醒般:「你是說…」她還以為是愛情滋潤,原來是”黏液效果”。
  蝸牛有些不可一世地摸著自已的臉:「妳覺得我的皮膚好不好呢?」本是乾燥膚質的他,老是發癢過敏掉皮屑,看過不少皮膚科都沒有改善,不過自從他覺醒以後,這個困擾多年的問題,逐漸不藥而癒。
  馥妍轉身面向蝸牛,探手輕撫他的臉龐:「是呀…你的皮膚特別彈手、滑嫩呢…」的確能明顯辨別出,蝸牛的膚質比一般人好上許多。
  馥妍綻放微笑如花,拿著自已的臉,就往蝸牛的胸口蹭,蹭了兩下後,她突然發覺情況不太對,立刻把蝸牛的T恤掀高,這才安心的接著蹭:「哇~好棒哦…」
  蝸牛看著馥妍像只撒嬌小貓似的,窩在他胸前磨蹭不止,眼眸裡有一抹被點燃的慾望:「妳在暗示我什麼嗎?這麼個蹭法…」
  馥妍抬望眼與蝸牛四目相交,晶亮星眸裡滿是期待:「謙謙…從今天開始,我們每晚都互擁裸睡吧!」可恨!這個消息傳出去,不曉得又有多少人會被氣哭。
  蝸牛有些訝異驚喜,輕捂著自已的嘴:「哇!這麼刺激,我怕會擦槍走火…」
  馥妍圈著蝸牛的結實腰際,繼續她的”護膚”舉動:「哎呦~擦就擦嘛!只要是謙謙,想要怎麼都行…」這個男人是馥妍親手調教而成,沒有什麼是她無法接受的。
  蝸牛看著馥妍完全不在意他的黏液,甚至主動要求袒裎以對,總算放下心裡的芥蒂:「Stacy親親,我愛妳…」其實他一直很擔心,害怕馥妍對著這樣的自已,遲早生厭排斥。
  馥妍喜形於色,著手褪掉蝸牛的T恤,就著他光裸的上半身,緊緊摟抱兼磨蹭:「謙謙~我愈來愈愛你了!你每晚都要仔細的摸我哦!」這種幸運意外的感覺,就像有人跟你說,如果你在家裡撿到一根貓毛,就付你一千塊現金那般,會讓人立刻卯足全勁的撿。
  蝸牛紅著臉,不敢相信他的幸運,身為絕地死宅的他,有朝一日,能讓如此漂亮出眾的女孩,央求他天天得仔細的撫摸自已:「呵呵~Stacy親親好敢…」
  馥妍探手勾住他的脖子,輕輕掂起腳尖,緩緩吻上他的唇:「那是因為…」愛情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偶爾讓人臉紅躲避,有時讓人陷入瘋狂危機,往往讓人變得強悍堅定,最終讓人深刻體會,幸福…原來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寫於2013‎年‎10‎月‎6‎日)
為什麼會看到廣告
    10會員
    301內容數
    簡單生活,用心創作。
    留言0
    查看全部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聽我說,故事。 的其他內容
      南榮斯只打包了一個輕便的行囊,由他可愛老婆負責拿好:「婭莎,妳怕高嗎?」因為他負責抱著老婆跟背包,飛行趕路。   圍著南榮斯堅持她戴的黑長紗遮風沙,婭莎揪著了南榮斯給的背包:「不怕」   南榮斯摟緊婭莎腰際,看著他可愛的老婆,緊張到全身繃緊:「放心,我不會摔下妳的」   
      南榮斯曾問過定時來巡視的意遠,該如何報答他的恩情?意遠含笑淡定回應,如果要還清人情才能安心的話,那就陪恩霈過兩招吧!   隨著婭莎的情況日漸好轉,人也回復意識,還有辦法自行進食,南榮斯終於放心,肯讓雅舒暫時陪伴婭莎,自已抽時間來指導恩霈。  
     ( 下述出現的事件與人物背景,欲知更多詳情,請看我的另一個故事:「覺醒」 )       「哦~今天我最早哦!」天然搞笑的意遠,是第一個抵達樓頂的,紮著馬尾的他,雙手插腰略顯得意。    晨練已經變成是他們的常規活動,每天跑上十幾圈是最基本的訓練:「先來做個暖身操吧!」
      南榮斯輕力拉開門板,引領婭莎來到相連的小客廳,他拉開椅子邀請婭莎就坐:「來吧!吃飯是人權,妳不能忽略它呀!」   婭莎張望著四週圍,簡單的家具陳設與一堆捆包好的紙箱,南榮斯似乎本來是打算離開的:「謝謝…」她很禮貌地不多問與自已不相干的事。   
      婭莎腦袋裡靈光乍現!等等…好像真的有這個地方。   地理課時,老師曾經提及,距離本島只有9公里,站在岸邊往外海處遠望,肉眼清晰可見,該座無人島的面積還不小。   南榮斯點點頭:「嗯!」倖存者們當然再三的遊說過他,但是南榮斯放不下婭莎,也無法一路扛著她去無人島,所以他選擇留下來,孤軍奮戰。   
      「好冷…」婭莎修長的眼睫微微顫抖,嘴裡溢出細碎的呢喃。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婭莎感覺到自已蓋著一件羽絨被,而身下悉心地鋪著溫暖的毛毯。   不過她還是覺得好冷,全身上下都冷透了,12月的天氣,有這麼冷嗎?婭莎試著眨眨眼睛,讓自已看得更清楚。  
      南榮斯只打包了一個輕便的行囊,由他可愛老婆負責拿好:「婭莎,妳怕高嗎?」因為他負責抱著老婆跟背包,飛行趕路。   圍著南榮斯堅持她戴的黑長紗遮風沙,婭莎揪著了南榮斯給的背包:「不怕」   南榮斯摟緊婭莎腰際,看著他可愛的老婆,緊張到全身繃緊:「放心,我不會摔下妳的」   
      南榮斯曾問過定時來巡視的意遠,該如何報答他的恩情?意遠含笑淡定回應,如果要還清人情才能安心的話,那就陪恩霈過兩招吧!   隨著婭莎的情況日漸好轉,人也回復意識,還有辦法自行進食,南榮斯終於放心,肯讓雅舒暫時陪伴婭莎,自已抽時間來指導恩霈。  
     ( 下述出現的事件與人物背景,欲知更多詳情,請看我的另一個故事:「覺醒」 )       「哦~今天我最早哦!」天然搞笑的意遠,是第一個抵達樓頂的,紮著馬尾的他,雙手插腰略顯得意。    晨練已經變成是他們的常規活動,每天跑上十幾圈是最基本的訓練:「先來做個暖身操吧!」
      南榮斯輕力拉開門板,引領婭莎來到相連的小客廳,他拉開椅子邀請婭莎就坐:「來吧!吃飯是人權,妳不能忽略它呀!」   婭莎張望著四週圍,簡單的家具陳設與一堆捆包好的紙箱,南榮斯似乎本來是打算離開的:「謝謝…」她很禮貌地不多問與自已不相干的事。   
      婭莎腦袋裡靈光乍現!等等…好像真的有這個地方。   地理課時,老師曾經提及,距離本島只有9公里,站在岸邊往外海處遠望,肉眼清晰可見,該座無人島的面積還不小。   南榮斯點點頭:「嗯!」倖存者們當然再三的遊說過他,但是南榮斯放不下婭莎,也無法一路扛著她去無人島,所以他選擇留下來,孤軍奮戰。   
      「好冷…」婭莎修長的眼睫微微顫抖,嘴裡溢出細碎的呢喃。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婭莎感覺到自已蓋著一件羽絨被,而身下悉心地鋪著溫暖的毛毯。   不過她還是覺得好冷,全身上下都冷透了,12月的天氣,有這麼冷嗎?婭莎試著眨眨眼睛,讓自已看得更清楚。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Thumbnail
    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Thumbnail
    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Thumbnail
    這本書有點出乎我意料,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得太淺白,我覺得觀念/道理並不多,甚至是幾個概念貫穿全文,好操作到讓我有些躍躍欲試,以下分享給大家。
    Thumbnail
    覺醒就是升維了。 所謂的升維,不是很玄乎的靈魂升華了,有什麽特異功能之類,是擁有了一種全新的,看待世界的視角。 打個比方,把一張紙放在你的眼前,這張紙就成了你的障礙,你以為世界就是一個空白的,靜止的平面,怎麽走也走不出去(想象自己是只螞蟻,活在二維世界)。思維是直線型的,碰到困難往前,往
    Thumbnail
    在現代社會中,社交對於追求內心覺醒的人來說,意義與方式有所不同。本文探討了覺醒者的社交特徵,包括偏好獨處、選擇性社交、深度交流及能量自我保護。透過這些特點,覺醒者展現了能夠從內在找到滿足感的新視角,並提供了關於如何在社交壓力中保持平靜與自信的啟示。無論何時,內心的覺醒與成長尤為重要。
    Thumbnail
    在這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每天我們都要面對無數的選擇與決定,從生活小事到人生大方向,每一步都需要智慧和洞察力。而在這繁忙的生活節奏中,我們往往忽略了心靈的聲音,那份直覺力量,有時會在關鍵時刻為我們指引方向。
    Thumbnail
    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人們常常感到迷茫與壓力重重。然而,在自我探索的旅途上,我們或許能透過某些特別的方法覺醒內在的力量,找到心靈的平衡與喜悅。今天,我們將深入探討Aura-Soma的B16維納斯之悅(Delight of Venus)與B75大天使達尼爾(Archangel Daniel)這兩瓶色彩
    Thumbnail
    談及命理,人們終是尋求虛慯飄渺的問題,歸因於自身羨慕他人。偏印傷官的負面能量可能導致斷聯,但懺悔與改進則是解藥。蓋瑞的個案述說自己的懺悔之路,呼籲人們檢視自身,給予他人機會,並相信世界。文章結尾提及各種命相的懺悔之義。
    Thumbnail
    在這個快速變遷的時代,每個人都在尋求領導與被領導的平衡。有時候,我們可能會發現自己處於權力的位置,卻不知如何行使這份力量,或是感到困惑於自我實現與奉獻之間的界線。巴赫花精療法中的葡萄(Vine)花精,提供了一扇窗,透過自然的力量幫助我們覺醒真我,找到領導與自我奉獻的完美平衡。
    Thumbnail
    2023年的夏天在STEAM夏日特賣會買了這款「福爾摩斯:覺醒」遊戲,從7月2日放到10月國慶假期才開始玩,整整被我放了3個多月,終於在假期結束前破完了,花了我16小時,居然成就還全部拿到..!?
    Thumbnail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Thumbnail
    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Thumbnail
    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Thumbnail
    這本書有點出乎我意料,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得太淺白,我覺得觀念/道理並不多,甚至是幾個概念貫穿全文,好操作到讓我有些躍躍欲試,以下分享給大家。
    Thumbnail
    覺醒就是升維了。 所謂的升維,不是很玄乎的靈魂升華了,有什麽特異功能之類,是擁有了一種全新的,看待世界的視角。 打個比方,把一張紙放在你的眼前,這張紙就成了你的障礙,你以為世界就是一個空白的,靜止的平面,怎麽走也走不出去(想象自己是只螞蟻,活在二維世界)。思維是直線型的,碰到困難往前,往
    Thumbnail
    在現代社會中,社交對於追求內心覺醒的人來說,意義與方式有所不同。本文探討了覺醒者的社交特徵,包括偏好獨處、選擇性社交、深度交流及能量自我保護。透過這些特點,覺醒者展現了能夠從內在找到滿足感的新視角,並提供了關於如何在社交壓力中保持平靜與自信的啟示。無論何時,內心的覺醒與成長尤為重要。
    Thumbnail
    在這個資訊爆炸的時代,每天我們都要面對無數的選擇與決定,從生活小事到人生大方向,每一步都需要智慧和洞察力。而在這繁忙的生活節奏中,我們往往忽略了心靈的聲音,那份直覺力量,有時會在關鍵時刻為我們指引方向。
    Thumbnail
    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人們常常感到迷茫與壓力重重。然而,在自我探索的旅途上,我們或許能透過某些特別的方法覺醒內在的力量,找到心靈的平衡與喜悅。今天,我們將深入探討Aura-Soma的B16維納斯之悅(Delight of Venus)與B75大天使達尼爾(Archangel Daniel)這兩瓶色彩
    Thumbnail
    談及命理,人們終是尋求虛慯飄渺的問題,歸因於自身羨慕他人。偏印傷官的負面能量可能導致斷聯,但懺悔與改進則是解藥。蓋瑞的個案述說自己的懺悔之路,呼籲人們檢視自身,給予他人機會,並相信世界。文章結尾提及各種命相的懺悔之義。
    Thumbnail
    在這個快速變遷的時代,每個人都在尋求領導與被領導的平衡。有時候,我們可能會發現自己處於權力的位置,卻不知如何行使這份力量,或是感到困惑於自我實現與奉獻之間的界線。巴赫花精療法中的葡萄(Vine)花精,提供了一扇窗,透過自然的力量幫助我們覺醒真我,找到領導與自我奉獻的完美平衡。
    Thumbnail
    2023年的夏天在STEAM夏日特賣會買了這款「福爾摩斯:覺醒」遊戲,從7月2日放到10月國慶假期才開始玩,整整被我放了3個多月,終於在假期結束前破完了,花了我16小時,居然成就還全部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