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有想過要活多久嗎?
2020/11/04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那天晴時多雲偶飄雨，我和E坐在淡水附近一處沙灘上，聽海的聲音，看著因滿月而退潮到很前面的海。
「你有想過要活多久嗎?」E淡淡地問。
回答之前的幾秒鐘內，大腦久違地超頻思考，快速地從過往的生活找答案，然後思考要回答有，還是沒有，因為有時有，有時沒有。
「算是有吧，現在想活到大概七八十歲。」
「活那麼久喔！」
「最近一次幻想活到那時候的生活，我想像不是在海邊，就是在山上，我有個空間，白天我種種田、看看書、寫寫字，下午小朋友下課了就到我這兒玩，我帶他們唸書，煮飯給他們吃，陪他們聊聊天，聽看看他們的小腦袋裡裝了什麼有趣的事。有的叫我老師，有的叫我老大，熟一點的叫我阿祐，更喜歡我的會叫我祐爸。如果人生活到時是長那樣，我會想努力活到那時候。」
「另外就像No.02我想活下去那篇說的一樣，我想看看是不是G先結婚，是在美國結？還是在台灣？我想交朋友的孩子，那天才和港說到，以後隨時歡迎大家把小孩丟到我這裡玩，我帶他們生火、抓魚。人生最有趣的莫過於未來的不確定性和可能性，如果我哪天沒有了對未來的好奇，大概就不會想活那麼久了。」
「但前些時候確實是覺得人生活到這個歲數就足矣。今年真的過得很差，年初和愛人分手，然後碰上世紀大肺炎，遇上叫我養蟑螂的囂張老闆，又等了五個月的兵單……過得很差的時候，就不會想活太久（笑。」
「我覺得自己雖然才活二十來歲，但人生經驗已經夠豐富了，越活越覺得人生如戲這句話套在我身上真是太合適了，在書上、電影、電視劇、八點檔上會出現的情節，我好像一樣也沒少過，有些是我無能為力的，有些是我自己選擇的。」
「剛剛都是說些比較負面的，不過其實搭便車環島那陣子，也覺得活到那時候就夠了，雖然在流浪，沒有固定的居所，但卻是人生最輕鬆的時候了。旅程中很辛苦，有時充滿寂寞，又想哭、又想笑，也有很多次想喝個爛醉，麻痺自己，可是我總是告訴自己，只有充滿活力、努力生活，才像一個熱血青年呀。也許是因為這樣，才會繼續走下去吧，每天都當最後一天在活。」
那天E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問，我一題一題慢慢地答。
在海邊，我們看海；在車上，我專注地看前方的車燈，她看著窗外稍縱即逝的風景；在山上，我們看著台北霓虹。
E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還刁鑽，我仍一題一題慢慢地答。
我們幾乎沒什麼對上眼，但這樣很好，這樣我能更自然說出腦袋深處的想法，這樣對我而言是舒服自在的。
（相信有和我聊過"我所思我所感我所是"的朋友應該都有發現，在對話的過程中，我總是會看著不知道哪裡，但不會是你們深邃的雙眼，謝謝你們懂我。）
我一題一題慢慢地答，但其實腦袋是運轉很快的。不時幽默地、搞笑地說些什麼，因為問題太過沉重，開開玩笑讓氣氛歡樂些，我比較喜歡這樣。
聊了好多好多，應該是認識E以來第一次分享那麼多我所思、我所感、我所是。
這次都是我在說，下次換我問，你說。
過幾天後才驚覺原來那天思考了那麼多東西，因此決定讓這些事先插隊進來大禹，簡單記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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