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03.
丁昂裹著被單看著遠處正在自行操練的燕烜,明明都是放假,他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然後起來餵個鳥或被某個傢伙餵食,燕烜倒是每天按表操課的訓練。
「嗯。」
說也奇怪丁昂每日總嘻嘻笑笑沒個正經,但燕烜總是能看穿自己的掩飾,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他上藥鎮痛,譬如說自己微微發腫的手指,又譬如說自己隱隱作疼的肩膀,燕烜每日都提著暖身體的藥酒,還有藥膏,幾近執拗的給自己推拿,將那些方子跟藥膳燉好,換個方式投餵,還逼著吃藥魚湯。丁昂看著菜桌上變著花樣做的魚,實在做不到不吃⋯⋯
「你最近怎麼回事,老子已經受夠清水煮魚了。」
丁昂吐掉了嘴裡最後一根魚骨,皺了下眉把那沒什麼味道卻口感十分濃稠的魚湯給灌了,只能說要不是酒在裡面起到了壓腥味的作用,這味道只怕他第一天就翻臉了。
燕烜剛結束一輪訓練,一邊接過丁昂的水囊補充水分,一邊聽著對方顯然快要忍耐到極限的抱怨,抱怨歸抱怨,但還是乖乖喝完就是了。
「先生說,你這次受的傷,傷到了筋骨。」
「嘖。」
「再忍忍,好了給你做燒雞。」
燕烜伸手摸了摸丁昂那意外柔軟的頭髮,丁昂幾乎是下一秒才反應過來把這個小鬼的手給拍掉,然後湊上去硬是揉亂了眼前男人的頭髮,然後頭也不回的溜了。
「走了。」
「昂哥,我訓練好去找你。」
丁昂沒有轉頭只是朝著背後揮了揮手,繼續頭也不回的走著。燕烜撈起了自己的盾刀,然後開始繼續自己的操練,每一個基礎招式之中,都帶著燕烜的執著。他曾經很是厭惡,丁昂那個直走不回頭的揮手,甚至是為了這個緣故,啃過丁昂的肩膀。
然而即便自己咬出了血,對方依然如故,丁昂就是丁昂,不會回頭更不會留下,所以自己必須──追上去才行。
「哈──啊!」
* * *
丁昂輕鬆地踩著四方遊跳上了城樓,與在那裡輪崗的蒼雲守軍打了聲招呼,只見丁昂幾聲口哨聲,自家大白就這麼飛了過來,俐落的停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好小子,大白最近吃的不錯嘛,肥了。」
就像知道自家主人又貧嘴,雪白的鷹隼撇了撇頭,很有脾氣。
「嘖,明明是我的鳥,這麼開不得玩笑,不知道像誰。」
丁昂一邊唸著一邊從大白腿上解下了一條綁繩,從繩芯抽出了一張紙條,上頭是丐幫各弟子收集的情報,上頭有著狼牙軍的動向。由丁昂審過大部分的情報,再將情報分送往各處機要,這工作相當重要。他一個揮手,讓大白自己飛到附近休息,然後將手中的紙條分成四份,各自塞進了新的綁繩之中,雖然上頭是丐幫分舵使用的暗語,所以並不怕被劫,但情報分成四份是基本的做法。
「好咧,回去喝那難喝的湯囉。」
綁繩會分別使用各派的傳訊工具帶回去,因這次並非是緊急的訊息,所以不需用到大白。只見大白從鷹架中躍出在高空中徘徊,不遠不近的跟著丁昂的蹤跡。
* * *
燕烜提著小桶的魚來到房外的鷹架上,大白遠遠看見降了下來,基本上丁昂不太允許給大白喂的太飽,一般來說只有任務前才會管八分,一般為了訓練鷹隼的野性,多半還是一天親餵一餐剩下讓牠自己獵食。
「……來吃飯。」
燕烜一條一條拋出小魚,大白歡快的一口一條,比起北地貧瘠的野食,還是鮮嫩可口的小魚肉更香甜。看著那銳利的爪子與鳥喙,小時候燕烜對眼前的白鷹一開始印象並不好,畢竟是特別馴養過鷹,除了自己主人或是有著丐幫的馴鷹哨,基本上一般人等是無法近身的,丁昂帶著年幼的他與這隻看起來極度兇狠的鷹相處了好一段時間,大白才漸漸鬆了警戒,一直到現在,就算說不到心靈相通那樣的階段,單就餵食這件事,倒是有不錯的默契。
「昂哥在給萬花谷的大夫診治,雖然他是說並無大礙⋯⋯」
大白咕咕嚕的發出了聲音,多少給人一種同樣無可奈何,十分想吐槽的聲調。跟丁昂不同,燕烜其實並不能完全理解大白,只是多少會想將自己想講單純做為樹洞講給大白聽。
「喂喂,一人一鳥不要一起吐槽我啊。」
「那是因為你這個病人不省心啊。」
從屋內走出來的,是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對著一人一鳥沒好氣的丁昂,在他後面的是一個只有孩童高度的萬花谷女先生。只見本來還在燕烜身邊吃小魚的大白,立刻飛到了女先生的身邊繞圈圈,相當討好,女先生也瞬間就像是知道了大白這樣討好的原因,從衣袋子裡拿出小果子,讓大白叼走了。
「先生。」
「小烜乖,你丁哥沒事了,藥酒給你沒事給他推推。一天兩副藥,房事之後多吃一副。」
「咳⋯⋯」丁昂在旁邊聽差點沒摔,「妳⋯⋯」
「知道了。」
只見個頭小小的女先生雖遮了面紗,依然很是氣勢的指著丁昂,彷彿都能看見她腦門上好幾個青筋暴起。
「乖著點,不然我太素九針把你釘在床板上。聽見沒!」
「知道了,雲姨慢走、雲姨不送。」
「哼。」
已然三十多歲的萬花谷「小」先生被她的夫婿接走了,丁昂看著朝自己走來十分冷靜的燕烜,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嗯?」
「我還以為你會不高興。」
「以前還不知道昂哥喜歡什麼型的,加上自己還小,後來⋯⋯」燕烜慢條斯理地看了丁昂一眼,「知道昂哥不是變態了。」
「喂,幾個意思。」
兩個吵吵鬧鬧的回到了房子裡,在鷹架上美美啄食著萬花谷乾果的大白只給屋內的動靜歪了歪頭,便繼續自己的進食時間。
* * *
照萬花谷的先生所言,丁昂習練的是丐幫的降龍掌法,雖至剛至猛,卻沒什麼自耗,但凡只要沒有什麼自己搞出來的重大傷殘,多半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劃重點,只要天上沒突然飛來什麼陰險奇詭的內攻寒毒,這人可以一路蹦蹦跳跳七老八十,只要別自己搞殘自己就沒事了。
「就跟你說我不會有事的。」
「嗯,知道了。」
就算不會有事,疼還是會疼。燕烜的臉上明明白白的顯示了自己的想法,他提著藥酒上了床鋪,丁昂一開始對於這種按摩是有點不自在的,但連續被揉了幾天,原來的那一點不適應也就沒了。
「會疼記得說。」
「就你這手勁能揉疼我?你別捏到奇怪的地方就行了。」
「……」本來沒想的,被他這麼一激都想了。
燕烜一臉平靜的看著乖乖趴著的半裸著的丁昂,把自己溫熱的掌心裡倒了藥酒,搓揉了一下之後,開始沿著經絡用掌腹將筋肉的緊繃紓解開來,這幾日恢復的很好,使得降龍掌法必然身體柔韌厚實,受傷之後的新長成的筋肉耐力不足,這段時間要靠推拿跟按摩輔助。
『這個傢伙只要受傷的時候乖乖養好,之後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後患。就是老了之後肯定去溫暖點的地方住……』
從風池穴、肩井穴、膏盲穴再回到大椎穴……半個時辰下去整個肩膀的主要鬆弛就幾乎處理的差不多,本來差不多就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但是燕烜卻眼神微沉,拇指指腹往下延伸,在後腰處揉了幾下,丁昂的身軀不自覺的抖了抖,不急不慢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枕在枕頭上輕閉了閉眼,顯然是不管做什麼都默許了。
「小朋友可以啊,跟你雲姨學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舒服嗎?」
「呃、」
說起來也沒碰什麼奇怪的地方,而且也摸不到自己的下半身,屁股都沒揉兩下,只是這身體都酥麻了,明顯不對勁啊。
「別亂動。」
隔著褲子,燕烜的手避開臀部來到腿上,丁昂不自覺得用手臂壓抑了一下自己的逐漸粗重的呼吸,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大腿被揉的發軟,然而也不是只放鬆,還帶著點奇怪的勁道從經脈處傳上來,與溫熱的藥酒相互呼應。直到被握住了腳的瞬間,丁昂一瞬間縮了一下,只是在對方溫熱的手掌裡就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等、」
「會癢嗎?」
「不是癢……的問題。」
丁昂雖然想抽回自己的腳,但是全身酥軟,用的力量不足以掙脫燕烜的,只見丁昂來回扭動半側過了身子攤在床鋪上,任燕烜在上面按揉輕捏,接著用唇在腳背上面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