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既有你獨有的技能,又能迅速加入行動,且值得信賴。」乍讀之下,艾默生像是「誇獎」著詹金斯,有「非他不可」的肯定。尷尬的是,這算好事發生嗎?
作者羅伯‧杜格尼在小說裡下任務:【尋找代號八The Eighth Sister】。
網路上介紹作者羅伯‧杜格尼,是
「美國亞馬遜暢銷作家」,他
「開創間諜小說」,被稱為「法律驚悚小說之王」。聽說他形容自己在10個手足中排行中間,開玩笑說沒什麼機會說話,才會轉而寫作。
【尋找代號八The Eighth Sister】的確可讀出他一股腦想說的情報員遭遇的故事豐富,放進了情感上的猶豫和掙扎,讀者得泡好茶,你想乾脆一氣呵成讀完,不用擔心不夠精彩。
比較有趣的是我沒想到書裡的「主角」們平均年齡不太年輕,大概是塑造角色的「經歷」。畢竟小說的主線在「重新啟用情報員執行任務」。「消失」的扎瑞娜是第3個了!
「她動也不動,不知所措。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一直期望它永遠不會來。」無預警地出現在家裡的男人們已經監視她的公寓幾星期了,扎瑞娜是國防部的一個秘書。「跟我說說,妳所知道的七姊妹?」他們認定過去40年,扎瑞娜就是當美國間諜的七姐妹的其中之一。「難道還有6個跟她一樣的女人?」扎瑞娜顯然不知情。
即使不曾到過俄羅斯,我仍有興致請教谷哥大神,作者筆下的史達林的「7+1棟大樓」的隱喻。「史達林在二戰結束後蓋了七棟摩天大樓,長得很像,有種說法是一旦美國戰機侵入莫斯科領空,就能發揮混淆敵人視聽的效果。」Google圖片裡,我看見了相似,很驚訝。(據說,莫斯科於2003年完成的凱旋宮,被稱為第八姐妹?)
詹金斯是【尋找代號八The Eighth Sister】的男主角,角色背景他64歲了,40年前在墨西哥市工作是CIA(美國中央情報局)任務情報員,某件任務他提供了情報導致不少的傷亡,從此「無疾而終」隱退出這行。現在他有妻有兒,成立CJ保全公司,應收帳款沒拿到讓他很煩惱,突然艾默生出現在眼前,「他」曾經是詹金斯的夢魘,也是他的前主管。
「你們打算重新啟用我?」詹金斯會說俄語,他有保全公司能「故意」掩飾身份,很容易混入俄國,不用再接受訓練。「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普汀已經證實了七姊妹存在,並且動手清除,他稱這個反間行動為『第8位姊妹』。」為了保護互不認識的「七姊妹」殘存的4位秘密姊妹,CIA需要詹金斯前往俄國「釣魚」,找出「第8位姐妹」的身份,任務就算結束,詹金斯就是個前導特工,接下來由CIA接手處理。
艾默生講得很簡單。「你的過去是很完美的掩護」,經過思考和討價還價,詹金斯接下任務,他的確需要錢周轉,不想讓懷著二胎的妻子擔心。這是一場得瞞著家人和冒著生命危險「先執行」,「無法保障及受保護」的交易。
小說情節構造不算新哏,我想,就像料理前的「備料」沒啥特別,端看作者如何炒作。【尋找代號八The Eighth Sister】在每個階段出現與詹金斯有關的角色上,燜煮炒炸著「起心動念」,編寫出人與人關係的微妙直覺和堅持感,是強過「第8位姊妹」到底會不會出現。
從詹金斯的入境俄國「觸動警鈴」,整個故事節奏滾動沸騰了。諜對諜,會不會有棋逢對手的欣賞?別傻了,有,可是「槍」不眨眼。詹金斯漸漸拾回當情報員的靈敏反應,讀者也能愉悅欣賞著他的小心,很多能避開自己被鎖定的小心思設計,是讓人投入讀這本小說的觸及。
詹金斯不年輕,有牽掛的家眷,執行任務方式當然與年輕時不同,身在敵地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現在他害怕「失去」。相對於俄國安全局探員費德羅夫的劇院安排見面,我欣賞作者也利用「親子難得相處」的柔軟心來設計,這與一般陽剛的間諜小說在選擇場景上火藥味不同。
「你沒有知情的權利」艾默生說,這是俄國安全局一貫的手段。很多事情不知道比較好。會不會是俄國測試詹金斯的方法?即使「可為」也「不可為」。「我做了決定,不予理會。」他說這是保護詹金斯和他家人的方法。
讀到此,我就覺得奇怪了。
作者透過詹金斯的眼睛和被動,搞出一件件的意外發展,也發表了他對俄羅斯一些社會現象的描述,讓不關注俄羅斯的我有點驚奇。諜對諜,或救援行動裡的字裡行間,除了追逐和鮮血,不少對話是引人深思的,再厲害…也是凡人,作者羅伯‧杜格尼也沒有把他們「神化」,他們各有各的難處或苦痛,對「完成」任務有不同的理解。
「人生不會總是熱血飛揚,也不是一部喜劇。」費德羅夫說。
詹金斯也說:「也不會永遠低落喪氣,嚴肅無趣。」
「妳是為CIA的誰工作?」「如果你確實是情報員,就會知道我不能說。」「你對這個CIA牽線人了解多少?」 寶琳娜的出現是個反轉,
【尋找代號八The Eighth Sister】莫名其妙中斷,詹金斯差點不能「回家」,逃亡的過程有人犧牲有人盡力,情誼的溫暖充滿驚險和危機,從陸地到潛海,對手不服輸地緊追著,作假和冒險,讀者看得過癮,卻是小說後半段不能說的秘密。
費德羅夫在客房裡只發現詹金斯用肥皂在鏡子上寫了字「想我吧」…哈,作者還不忘加點幽默調味。
「謝謝你,尤塞夫。我不會忘了你,你爸你哥。」「這不太好,詹金斯先生….對我們大家都不太好。」沒錯,忘記船家的協助才是對的。費德羅夫突然覺得美國的「接頭人」低估了詹金斯的能耐,阻止不了他回家的路,只要他回美國就不歸俄國管了,不是嗎? 費德羅夫笑了…….
我其實忽略了作者精心設計老情報員可以重出江湖的「背景」,
【尋找代號八The Eighth Sister】後來之所以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法庭攻戰辯論,居然來自「公司組織」的不簡單。這些年讀小說作品,台灣被提及時我都有種微驕傲感,覺得在大作家下筆時,台灣也是他們心裡優先的選項,甚好。
「情報員都知道,如果任務夭折,他應該立刻消失。他不能再跟任務執行官聯絡。」詹金斯告訴斯隆律師,艾默生值得信任嗎?「雙面間諜」和「奸細」一直存在情報界。現在「求證」變成一件最困難的事。「拋棄」詹金斯,顯而易見。「我們一直沒有找到證據來支撐我們的論點。」斯隆律師說。
詹金斯跟兒子的互動,和妻子的爭吵,他們互相擔憂,還有迎接新生命的感動,從讀者能想到的其他間諜小說花招裡,另外點燃了親情和家人的光火,這一條是執行任務時最不可能共有的宿命,成了小說裡最後爭取的希望。
「休庭時,詹金斯感覺自己好想被砸碎的紙糊玩偶。」不是以前的英雄氣概。「為了所有在外面血戰的情報員,他們也可能在某一天發現自己被拋棄。」「從來沒有情報員贏過。」「那你就當第一個。」
我喜歡作者和譯者「合作」後出現的文筆,例如「傑克跟著她朝電梯走去,感覺自己好似拿到了羅浮宮的鑰匙,暗自期望能帶走蒙娜麗莎。」,是一種閱讀上的享受,有很多次,文字幫助我有了聯想,即使等待真相的爆點在層層辛苦的詰問裡,【尋找代號八The Eighth Sister】仍是一本讀得出花了不少功夫細火慢燉的作品。
不過我有個意猶未盡的小小抱怨,總覺得羅伯‧杜格尼 Robert Dugoni留有伏筆,諜戰情勢尚未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