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隨遇而安】| 單身狗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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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路亞﹗你的信實永遠存在﹗」歌聲隨著指揮家的擺動,在男孩的耳邊震動著。完美的收尾,從高頻的震動恢復到靜止的狀態,是獻給堅持至最後的會眾的禮物。丹尼叔叔跟幾個弟兄正聊得興高采烈,男孩把頭湊進去,原來他們正打算去花蓮一趟,因為他們一個相熟的弟兄要去花蓮設喜宴。

「崇希,你明天要上班嗎﹖」丹尼叔叔突然問道。
「不用呀,怎麼了﹖」
「因為我們要去花蓮一趟,你要來嗎﹖」
「好呀﹗」

隨遇而安,男孩還以為是去旅游,後來才發現是去一個他不認識的人所舉辦的喜宴。可是,機會難得,應該就是隨遇而安的精髓吧﹗說走就走,五人坐上丹尼號,興奮地等待著。

「崇希呀,你的實習還好嗎﹖」晨韋善意關心著。
「嗯,一開始還真的蠻不習慣的,但後來慢慢有掌握到一些技巧吧,主管還說我的進度算是蠻快的。」
「真的哦﹖不錯不錯﹗」
「你們要來播點音樂嗎﹖大家可以輪流放,聽聽大家都喜歡甚麼歌。」丹尼叔叔問。
「我最喜歡的那首是叫做DEMONS,是謎幻樂團的一首歌,因為它寫的東西很真實......」

真的是辛苦丹尼叔叔了,雖然在蘇花公路上駕車可以欣賞太平洋的華麗,但一不小心就會發生意外。小則撞到石壁,大則撞上對向的車,甚至掉下懸崖。他們就是這樣在車上度過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才到達那個中轉站——南澳。

「胡椒餅是這家店最有名的產品,不得不嘗一下。」丹尼叔叔熱情的介紹著。假如說胡椒餅店跟丹尼叔叔沒有私相授受,也無法解釋他的熱情,但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銷售員。「民以食為天」這句話還真的歷久不衰,車子一停下來,弟兄們便紛紛掏出他們的錢包,為要打賞一下丹尼叔叔精彩的演講。

「好好吃喔,果然是丹尼叔叔的推薦﹗」小男孩說。
「崇希,你真的很幸運,這樣可以去花蓮一趟,然後又可以去免費的婚宴,現在還在吃胡椒餅。」晨韋興奮的說著。
「欸﹗我知道一個台語,『茂喜呀』﹗」誠彬說著。

看來只有來自香港的小男孩聽不懂,其他人都在哈哈大笑。「茂喜呀﹖這是甚麼意思呀﹖」小男孩問著,來自台南的誠彬自信滿滿地解釋說‥「這個就是...... 哈哈,意思是賺翻了,但你只會跟你的好朋友說,當著別人的面說就不太禮貌了。」男孩貌似聽得懂, 喃喃自語。這是他第一個學會的台語。

說時而那時快, 大夥們又再次出發了, 過了好一陣子, 他們終於到達了花蓮,亞士都飯店。這是一家歷史悠久的飯店,大概有幾十年吧......

「待你畢業以後開一家酒店,然後我們就可以免費的住進去。」誠彬突然的說。
「要是有個財力我也想。」小男孩回答說。
「沒問題吧,你會有的。」

他們兩人總是有著一些無聊到極的對話,也許是以毒攻毒的招數,無聊到極就可以變得有趣起來了,雖然我只聽過樂極生悲。

「恭喜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替你們開心呀﹗」丹尼叔叔跟一對新人開心的說著。
「哈哈﹗『茂喜呀』」小男孩輕輕地跟誠彬說著。
「哈哈哈﹗好會用哦﹗但現在說,還是不太好吧﹖」
「是啦,我也只是說笑而已。」

除了享用美食, 不能少的環節當然是敬酒,不然婚宴也不會被稱為「喝喜酒」。但敬酒環節也只是拋磚引玉,丹尼叔叔轉身從他的袋子裡面拿出一瓶威士忌, 大家都紛紛乾杯。小男孩還真的是有福, 除了胡椒餅, 免費婚宴,還有威士忌, 真的得說一句‥「茂喜呀﹗」不知不覺, 小男孩就長大成人了,因為晨韋說只有成熟的人才懂得欣賞酒,雖然他只是想要證明一下自己已經長大了,那我們也只好順勢誇一下自己﹔但長大以後,你會發現,你永遠都長不大,正如知識增多,未知就更顯多了,同時命運也等待著被男孩明白的一天,真正長大的一天。

婚宴很快就結束了,可是這趟花蓮的旅程才剛開始。隔天早上八點,丹尼叔叔、誠彬和小男孩就下樓去享用早餐。台式的自助早餐還是第一次,五花八門,大開眼界。當小男孩還在驚嘆丹尼叔叔的食量,退還房間的時間就到了。三人趕快把碟上剩下的餘菜吃個乾淨,抱著肚子離開餐廳。

花蓮著名於連綿不斷的海岸線,搭配著太平洋的日落,被譽為情侶的聖地。加上可以逛一整個晚上的花蓮夜市,只有半天時間的弟兄們需要作出選擇。要嘛就是去七星潭、四八高地、太魯閣等地看看風景,不然就是逛一下花蓮市, 隨便走走, 吃吃豆花。果然男人還是身體作主的動物, 大家二話不說‥「吃﹗」幸好有一群花蓮的弟兄姊妹帶他們走走,他們除了吃了「一碗小」、「刮冰」,還去了一趟花蓮文化藝術區。

<<散落>>

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
我點燃燭火紀念歲末的秋天,
愛你穿越時間,
兩行來自秋末的眼淚。
讓愛滲透了地面,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邊。*

離開了藝術園區以後,大夥兒剛好走過一間別有特色的小書店,進去看到一本名叫<<散落>>的文集,翻開一看,原來只是一系列的筆記本,空歡喜一場。可是,這下又讓男孩想起了從前的<<SH有話兒>>,停刊已經快三個月了,意猶未盡,隨意發了一個「即時電報」「故事」: 待我也出一本屬於自己的書。

想起停刊一事,小男孩嘆了一口氣,因為他曾經答應自己要寫四年的文章,結果寫了一年零三個月就停了,雖然中間的原因有很多,身邊的人帶給他的傷害也不少,不過承諾還是承諾,不應因為環境變化而受到影響的,不然那個就只是一個「條件」。此時此刻, 紀念<<SH有話兒>>是最好不過的。因為期望,畢竟也只是一種自私的追求,當你分享你的期望,為別人帶來的通常都是壓力,而不是興奮。走出了這個讓人沉思人生的書店以後,大夥們便收拾行裝,準備回到台北了,因為丹尼叔叔晚上還有一個生意要談,不想自己搭火車的話就只好趕上丹尼叔叔的車。

沿途的風景依舊是這樣的美,閃爍的太平洋配搭著暸藍的天空,想不到時間過得這麼快,這趟花蓮之旅就結束了,太多地方還沒去,太多的可惜留在男孩心裡,但這個也是隨遇而安的代價,無法享受所有,所以計劃還是有它存在的原因。可是短短的兩天卻成為了男孩近年來其中一個最開心的出走,因為香港人都喜歡重口味,濃濃的人情味,剛剛好。

很多父母都會一個問題‥「你的夢想可以拿來當飯吃嗎﹖」照樣,男孩對著台灣的髮型店,心裡默默的產生出類似的疑問‥「人情味可以取代刀工嗎﹖」答案很明顯,肯定是不可以的,但也因為抱著隨遇的心態,他在丹鳳找了一家髮型店,進去、出來,除了留下短髮以外,剩下的就是淡淡的哀傷。男孩回到家裡,先去洗澡,是把身上的髮碎沖洗乾淨,更是想要好好檢視自己的新髮型,到底有多麼的土氣。

還好水是帶魔法的元素,土氣的髮型也可以變得時尚、粗糙的刀法也可以加以修飾。男孩看自己的「水魔法」如此精湛, 不禁用鏡頭對準面前的鏡子,拍了一下新的「土氣髮型改造」,自豪的分享出去,哈哈,是多麼的幼稚和自信,這也算是一種隨遇而安的樂趣吧——修正危機後的成功感。

就在這些樂趣之中,男孩不自覺的愛上了一點點這個比香港溫暖、勤奮、卻不怎麼精打細算的地方,因為樂在其中吧﹗

「愛與責任從來都是分不開的,說愛上了誰,就得向誰付出、犧牲,所以說愛上了這個地方就得為這個地方做些甚麼, 至少主動一點、 投入一點。鄉思,還是會有的,只是這個不應該是無法因為愛而付出的藉口。」他心想。

後來男孩的卻兌現他的承諾,他主動約了一些人出來吃飯,在聚會裏面變的活躍了一點,話多了一點,顯露自己的部分也變多了...... 隨遇而安,意思是安然接受生命的際遇。人們都以為先有安然的心才能做到隨遇而安,其實不然。隨遇而安的心往往都是先隨遇,後安之,而且這個狀態只會出現少時,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直到它再出現的那天,你才會發現你只是忘記了它。

沒辦法吧, 人是善忘的生物。

* 周杰倫<<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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