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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對全球之影響

想念陽光、想念地鐵捷運的嘈雜，渴望見上朋友、渴望回到忙碌的校園、工作崗位上、熟悉的桌椅前，這是許多人在新冠疫情期間的心聲，每人對疫情感受深淺不同、痛苦不同，但它無疑改變了世界。

如大浪拍岸，退去的潮水留下滿地狼藉，目前一些國家已度過疫情高峰，一些卻遭逢更致命的第二波感染潮。新冠疫情讓全球大量的產業陷入困境、經濟體萎縮，在不同的族群地區造成不同衝擊，幾千萬人陷入極端貧困。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6月就預測：「到年底世界經濟產出會比無疫情情況下低8%，造成5%的負增長。」（2009全球經濟大衰退，世界經濟也僅收縮了0.1%）全球經濟的萎縮，不只是因為不能外出工作，造成某些生產難以進行；更因多數人待在家裡，消費大幅減少。同時為了打擊疫情並促進經濟復甦，各國公衛體系、財政政策的負擔大大加劇。

國際勞工組織統計，在今年第二季度（4~6月），全世界有六分之一的年輕人失業。高收入國家政府救濟失業者、實施各種財政政策使支出大增，經濟學人智庫的報告指出：「今年全球財政收入減少，但醫療公衛等社會開支卻大增，公共債務將會急升。」他們擔心貧窮國家債務上升，又缺乏全面減債計畫，未來很可能出現主權債務違約，不少國家本就有高負債、老齡化等社會問題，疫情打擊下一旦發生債務危機，必由金融市場震盪引發全球的危機。

疫情期間政府比平時更大程度干涉了市場的分配、社會秩序的維護，打破原本的行政規律、撼動現有制度秩序。比如歐盟國家之間開始設立的邊境管制不符合申根條約的邊界協議，而各國大量的借債也已超過歐盟內部約定。歐盟的整體性在於共同抗擊挑戰，以廣泛遵守的規範、合作促進整體的利益，然而此時各國各行其是，歐盟作為一個整體的優勢何在？

歐盟超越國界區域整合的理想被動搖。而在其他地方，大政府的出現、選舉程序的受限則為民主帶來更大挑戰。國際民主及選舉協助研究所報告指出：3月至4月8日間，47國推遲了國內的選舉。即使舉行選舉的國家也面臨投票率低、議題因不能充分辯論而妨礙公眾了解問題，高風險族群不敢外出投票也造成了公平性疑慮。此外，更有執政者藉機濫權，如匈牙利政府試圖維持長期的緊急狀態、以色列總理藉疫情閃避其貪腐案審查。非常時期發生的變化能否在承平時期歸回良性的運作，還有賴人民審慎的思考與監督。

所以，我們的生活有了什麼改變？

疫情下，我們周遭很多青年朋友的人生計劃也產生劇變，國際勞工組織表示：「各國約有2.67億青年處於『沒有就職』、『不在上學』、『未參加培訓』的三無狀態。此外，15~24歲的青年群體更容易從事一些『脆弱』職業，如低薪工作、非正式行業崗位，或是外出打工等。」有些原本找到工作的人，工作不能順利開展；疫情更擾亂了教育和培訓的安排，畢業生們或繼續深造、或計畫出國開拓視野、或正要進入職場，都面臨前所未有的阻礙，而無數還在基礎教育中追求成長的莘莘學子，第一次不能在學校上課，甚至被迫中斷黃金的學習時光。

換日線王敏而的文章：《被疫情剝奪了校園生活後，牛津大學還剩下什麼？》的文章分享牛津大學的現況，雖然線上授課未影響受教權，但少了自發性朋友聚會的思想交鋒、學院晚宴上和教授的交流、年度舞會上與無數有趣的人交際，學生實實在在損失了最可貴的校園生活。筆者與身邊的許多朋友，或跟牛津人一樣受限在家繼續國外的學業，或被迫取消爭取兩年的出國留學計畫，或改變原本國外的學業軌道，轉回台灣就學。另外，我們也看到疫情造成的失業者中，有一群顯眼的身影：剛畢業的青年們，渴求進入社會一展長才，卻遭遇莫大打擊，yes123的報告指出：「台灣今年畢業生，得比去年多花上近 20 天，平均 2.7 個月才能找到工作。」而主計處公布今年5月失業率為4.07%。

面對求學或就業計畫受到強烈影響而改變人生軌跡的這些人，可能徬徨挫折，認為自己成為天災的犧牲品，也可能透過重新思考找到全新的機會，但無論如何這些變化都將形塑未來社會的發展。

疫情改變了工作生產方式、消費方式，人們仰賴遠距辦公，並且更依賴網購物品、外送食物，研究機構益普索發現：「Uber Eats、Food Panda等外送服務的營收成長了三倍，今年3月Uber Eats 平均每人訂購數由5.6次增加到7次」此外，居家能從事的娛樂活動和健身運動也蔚為風潮，一家美國新創公司MIRROR就結合鏡子和健身有聲教程（將鏡子裝上鏡頭和喇叭），讓人對著鏡子學習各種健身課程；娛樂方面，愛爾蘭的市場研究公司發現：疫情之下，提供各種有趣的節目、電影、音樂的全球影音串流產業市場產值將翻倍。

即使在家有事可做，然而跟親友分隔許久，許多人都深感孤獨，事實上由疫情期間限制活動所引發的心理問題在許多地方相當嚴重，根據CNN在11月的報導，日本10月份自殺死亡的人數為2153人，甚至比截至當時日本累計因新冠肺炎死亡人數2087人更多。人們意識到對團體生活的渴望，百無聊賴之際也發生很多感人的故事，BBC就整理了幾個疫情期間的暖心故事：「九歲女孩用遙控車送餅乾給鄰居吃」、「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夜總會每晚在陽台播放音樂，與鄰居一同跳舞」等。

疫情期間優先保障的經濟活動是民生必需相關產業，而諸如旅遊、娛樂、藝術文化等，屬於「非必要」且會造成群聚的活動，都遭受很大限制，歌手們沒辦法辦表演、演員沒辦法繼續拍戲，而藉由電影院、劇場等空間舉行的活動，都無法進行。

今年的疫情使得東京時裝週取消了3月份的活動，而倫敦、巴黎、米蘭時裝週都改成線上進行，服裝經銷商一方面慨歎不能親身觸摸、親眼端詳服飾的質地和色澤，一方面也對時裝周是否必需產生反思，認為也許追求快節奏快時尚的時裝周，會使設計師沒有時間好好思考。

線上的展示同樣無法完全取代博物館的空間展示，換日線雜誌「當群聚變成非法行為，人與空間的對話卻永遠不可刪去」一文對此有很好的詮釋：「物件固然帶有各自鑲嵌其內的意涵，博物館空間的加入與乘載則創造一種觀眾以除了運用視覺以外的感知感受的體感場域」博物館呈現展品這樣的效果以線上形式是難以取代的。

即使疫情的爆發帶來許多新的需求，促進了遠距教育、遠距醫療等技術創新，但這樣的生活無疑少了些什麼。沒有了同儕的校園、看不到風景的晨跑變得索然無味。像一場大型的社會實驗，大家感受到不能直接接觸、進行交流的種種限制：一方面螢幕給予不了完整細緻的多重感官、多維的體驗，洽談會議或是朋友聊天時不能觀察到細微的表情、聲音的層次；評價商品、觀賞展品時，不能從多個角度檢視、透過觸摸了解其質地、呈現在空間中的整體性，另一方面，總覺得對「真實」的渴望，沒辦法用「高還原度」的畫面、VR科技來填補。

所以儘管人們努力用科技克服疫情帶來的限制，仍有不少事情，大家寧願以實體方式參與，在疫情中卻只能做出妥協。沙烏地阿拉伯取消了今年的齋戒月朝聖；英國的教會針對疫情防範對群聚的限制開設了全天免費祈禱專線，上線2天接到了6000多通來電，人們調整了自己參與宗教活動的方式。與宗教同樣熱烈的是對運動賽事的激情，這些原本生活中豐富的元素，只能暫時忍耐，借助科技工具加以補償。

另一方面，往年都會在香港維多莉亞公園舉辦的六四哀悼晚會，這年在港府的限聚令政策下被否決；智利自去年開始以「尊嚴」為主要訴求、追求原住民身份認同、土地和自然資源歸屬的社會抗爭運動，其憲法公投也因為疫情推遲到十月。這些抗爭與宗教、運動賽事一樣迫於情勢遭到限縮，但是這種人民對政治和社會權利的訴求，以及前文提及的青年培訓與教育，受疫情影響甚至中斷，則會對社會長久發展帶來更大衝擊。

2020新冠肺炎疫情，我們歷經生活方式的劇變，它彷彿提醒了我們，所謂習以為常的生活有多麽不尋常，這個世界是在脆弱的共識下達成的微妙平衡，一旦國與國之間的不信任增加，國界上會出現更多對彼此設立的障礙，資源流動的障礙、溝通的障礙、社會制度合作的障礙，貿易與人才技術的交流減少，世界資源分配不均更會加劇。如果你是一個想幫助社會的人才，你應該研究用什麼方法可以解除、繞過障礙，讓我們以新方法回到原來的生活品質，或者你可以試圖找到新平衡、新生活常態，從「變故已經發生」的基礎上，幫助人們重新適應，再次過上好生活。

梳理了疫情對全球的影響，筆者認為最精彩的還是那些勇敢面對變化，將劇變擁抱為「改變自己的契機」的個人，或反思自己工作的價值、或將關懷擴及他人：渴望溫暖的人想到可以給予他人溫暖、愛玩的人體會到有趣生活來之不易而向他人散播歡樂、人生計畫被改變的青年重新檢視自己的選擇——我們都成為「適應者」，在調整步伐重新出發。疫情將我們彼此「隔離」，卻讓世上人們的心比任何時候更「貼近」，這一年在無常面前，你是否同我一樣感受、發現了生命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