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人，愛上另一個我] 第七話

第七話 Interview Plan

夜涼晚風，充斥濃烈的海洋氣息，盤繞著瞭望層的兩名陸志偉，繁星如無聲的聽眾般聆聽著二人的私語。

Wink少注視了陸志偉一會，道:"你想知道自己的事情嗎?" 陸志偉放下了吃了一半的杯麵，問道:"為什麼你是半個爸爸?" 說罷像小孩子般以手背擦一擦嘴巴。

Wink少和博士的團隊，針對此空前的科學計劃，早已擬定了一套說法，以巧妙的方式，說出他們實行複製人的目的、價值及複製人存在的意義。特別是從表徵來看，Wink少的某些記憶，已被複製至眼前的陸志偉腦海中，這結果早已被列入預計選項之中。

Wink少喝完了一杯紅酒時，說畢了他的砌詞，把事源從捐贈骨髓而認識老板，踏足生命科技及繼而如何展開複製人的計劃，向陸志偉細述了一回，當中大部份都是事實，而不該說的瞞過便算。

Wink少以站在醫學道德的高地，解釋了自CONVID19後，人類社會面對大自然傳染病的重重威脅，及現代人常見的病患困擾，從而產生對死亡的恐懼及無助，藉以出於對生存的抗爭，美化了Wink少所理解，老板完全出於商業及科技領權的野心，為複製人計劃套上了偉大貢獻的糖衣，從而減少陸志偉對自己出現的否定。

簡寧博士團隊中的心理專家，花了數年時間去評估多名因意外失憶、老人癡呆及自閉等不同症狀的案例，專門建立出針對複製人可能出現的心裡狀況模型組合，以應付潛在的風險及異常行為。

"原來我是為了全人類，才制造出來的嗎?" 陸志偉看著自己白皙的雙手，若有所思地道。

Wink少直言不諱，道: "沒錯，陸志偉，你是人類進化以來，第一個成功的複製人!"

"第一個..." 陸志偉喃喃低語。

"雖然你是實驗品，但我與你是血肉相連，負載原全相同的細胞，是我如假包換的分身，猶如孖生兄弟般。換一句話說，即是我的家人，明白嗎? 其實你不用稱呼我為爸爸，叫我Wink哥哥自然得多!" 陸志偉面帶安慰的微笑，輕輕點頭。

陸志偉淡淡道: "王小妹也是家人嗎?"

Wink少以驚訝的神色盯著他半晌，道: "你記得王小妹?"

陸志偉搖頭道: "就是一個名字，但記不起樣貌!"

Wink少鑒貌辯色，隱隱掌握了他的思維，道:"很想知道王小妹的事嗎? 為何會想起她呢?"

陸志偉搖了搖頭，茫然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一把少女的聲音，一直在呼喚我的名字，好像與生俱來便跟她相識般熟悉!"

Wink少心裡噗的一跳，暗呼厲害，他的語言能力已開始蘇醒過來，說話已不再像小孩般萌萌的。

Wink少凝望星空，半躺臥在沙灘椅上，記憶開始回到校園裡的生活。當他鬆弛了身軀，靜觀星空，回想與王小妹的相遇，感覺猶如發生在昨天般接近，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王小妹，她....她也可能算是我的初戀情人吧，十多年前，我們是在澳門一起就讀同一間中學.............."

由俄羅斯回來後第三天的中午，白金號甲板上的陽台，傳來密集的得得聲，祖兒一邊打著鍵盤，一邊咬著自己弄的三文治，聚精會神地與遠在莫斯科的小Ming，由早上全程趕工，匯報這兩天陸志偉的生理及心理狀況。實驗結果是令人震奮及期待的，因為初步評估，陸志偉不但擁有成年人的體質，各項生理指標正常，哪怕當初他們最擔心的腦部發展，也較預期的健全及運作正常，當中由他的說話及組織能力可見一斑。

而最令簡寧博士超出設想的，是陸志偉竟然分享了Wink少的部份記憶，這情況絕對超出了科技能解釋的範疇，活性細胞真的能複製記憶嗎? 一旦證實，神經的運作理論將又再跨出一大步。如果不應該由科學來說話，從另一角度看，難道靈魂真的可以由一變二"分魂"的嗎?

經過了兩天的觀察及相處，陸志偉的意識漸漸強化起來，說話的速度、認知及記憶等，也愈來愈清晰，接受了祖兒的反覆測試後，陸志偉的思考能力，已差不多達到Wink少十七八歲時的狀態，IQ及EQ更是來源體六成的水平。直至目前，實驗之空前成功，正使祖兒宛若沉醉於寶山仙界般，如平凡人踏上了雲端，飄然快慰，一發不可收拾。她已急不及待，要進一步測試陸志偉的生存本能，計劃裡早已設計了各類危機測試及低限度的攻擊試練等，而經過測試後，得出滿意的效果。

三人在公海上渡過了與世隔絕的七天"方舟"式生活，陸志偉長得更像年青時的陸志偉，除了一頭黑色短髮及稚氣未消外，說話的聲線及外型，已有九成以上的相似，如非身邊熟悉親近的人，跟本分不清他是不是Wink少。當Wink少看著他，感覺如時光倒流回到高中時的時空，一切還是不太真實。

Wink少早已把頭髮染回鮮紅，這是他的標誌。他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強健，哪怕還不可作劇烈運動，行走睡覺一切如常，除了......

第七天的晚上，祖兒在上船以來忙得天昏地暗，這晚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報告後，務須等待簡寧博士的進一步指示，才可以繼續下一階段的計畫。際此總算有閒情逸志，滿足她的老板，和Wink少來一次浪漫夜色下，共晉二人世界的晚餐。

本該求之不得，喜翻上天，可與佳人碧波長空，綿綿情話一翻的Wink少，卻如吃了黃皮的了哥，不但失去風花雪月調侃的心情，更一面憂心忡忡，喝了三杯酒後，與祖兒說不上十句話。陸志偉早已回房休息，祖兒首次破例，和已經向她表白的Wink少對飲，她著實也該放鬆一下崩緊的工作心情。

祖兒側目瞧著Wink少，訝異道:"為什麼面色這麼難看?不舒服嗎?" Wink少的反差表現，使她有點出人意表。Wink少展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沒有回答她。

一向意興風發的Wink少，在心儀對象前，竟然有點坐立不安，神不守舍的現象，對祖兒來說，像聞見太陽由西方升起般荒謬，遂再追問: "為什麼不說話?今晚很不像你的風格呢?"

帶點酒意的Wink少喝了一口壯膽酒後，嚴肅地道: "我說了妳可不要取笑我!" 這句話跟他的表情完全不匹配，祖兒忍著笑出來的衝動，道: "OK，你說吧!" 祖兒開始覺得為他擔心是有點過慮了。

Wink少還是一副世界未日的模樣，重複道: "我說了妳可不能取笑我!" 祖兒忍得更辛苦，嘴角難掩笑意，回答道: "不會笑!"

"妳明明就在笑!"

"都說不會笑，那有這麼囉嗦的!快說"

"真的不能笑!"

"唔!" 祖兒也快憋不住。

"......我.....那話兒起不了!"Wink少以極複雜的眼神，看著祖兒身後的遠方，不敢和她正視。

沉默的氣氛只維持了兩秒: "...................噗嗤.............哈哈....!"

漲紅了面的祖兒，早已笑得彎下腰來。

Wink少呆若木雞的看著笑得如"落井下石"般的祖兒，如打翻了七味架，心情跌至谷底，慾罵不能。祖兒的反應，雖然是他預計之內，此刻還是夠他受的。

待祖兒也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時，眉頭並蹙的Wink少道: "笑夠了沒有，這是不是負作用呢?"

祖兒喘著氣道: "難怪你這副嘴臉!"

"是否實驗出了問題?"

"沒有"

"為何會這樣?"

"你自己檢查過嗎?我可沒有引誘你啊!"

"我....早上沒反應!" 又是一輪嬌甜的縱笑聲。

"笑夠了沒有，快回答我，不要鬧著玩好不好!"

"好了好了!"祖兒舉手作投降狀，示意到此為止。

祖兒喝了一口清水後，目光不自覺地掃向Wink少的腰下，雖然被餐桌阻擋了視線，但Wink少仍然覺得被祖兒看通看透似的，以手掩著。

祖兒徐徐道:"是正常的，身體那有這麼快康復? 女人十月懷胎，還只是誕下嬰兒，現在是複製成人啊?身體消耗極鉅，不可能那麼快便.........好起來的!"

"要多久呢?"Wink少以求助無門的語氣追問。

"估計兩個星期吧，放心好了，我沒有做手腳的!"

Wink少瞅她一眼，暗忖: "是啊，也不知是不是在箱管中做了手腳!"

祖兒慾扯開話題，道: "昨晚你和陸志偉說了些什麼呢?"

Wink少簡略的說一遍，最後道: "他對王小妹的印象很深!"

祖兒問道: "王小妹是誰?"

Wink少道:"算是初中的情人吧，其實是她戀上我的!" 他開始故態復萌。

祖兒輕拓香腮，思維卻已鑽往研究的方向去。

Wink少道: "他說想見她，可以嗎?" 祖兒為之一震，脫口道: "可以!"

翌日，Wink少與簡寧博士商量後，斷然再向前邁進，進一步探知複製人的感情系統，是否和原型一樣，保留著同等的情感，一脈相承地負載來源體的回憶、意念、歡喜、失落及悲傷，實驗的目的，就是要分析複製人的心理發展，王小妹正正是最好，及現成的途徑。

他們正式制定一套第二階段的實驗計畫，"初戀情人會面計劃"。

第七話完

預告: 第八話 Back to Mac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