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麗春
李潼生前很喜歡羅東運動公園,他每天清晨去公園做氣功,也常在公園四處散步,對這裡的特殊情感,還有一個原因。
李潼和太太結婚後,買的第一棟房子在羅東北成的羅東溪(李潼以為是安農溪)堤防邊,後來這一帶的土地都被徵收去建造羅東運動公園,所以李潼常說「望天丘」底下是我的家。
住在這裡時,李潼看到一些青少年們在河堤上玩遙控飛機,引發他的靈感,創作少年小說《電火溪風雲》,電火溪是安農溪的舊名,因為這條河的河水是天送埤的蘭陽發電廠排出的「尾水」,所以這條溪就被稱為「電火溪」。這本書是李潼連續三年獲得洪建全少年小說首獎的首航,第二年是《順風耳的新香爐》,第三年則是《再見天人菊》,而《電火溪風雲》後來也改書名為《天鷹翱翔》。
李潼說,他每天站在陽臺看孩子們玩遙控飛機,心裡想著要寫成一本書,看著看著,有一天,他靈感來了,四、五萬字,不出十天、半個月就寫好了。
當時他想到的是要把運動比賽的精神寫在書裡面,他想強調,比賽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運動家的風度和奮戰不懈的精神。
雖然建造公園迫使他搬家,但是李潼仍然很喜愛羅東運動公園,不但寫了一篇散文「小鎮大公園」,放在《羅東猴子城》這本書裡,更將公園裡的景點「望天丘」作為書名。
李潼曾說,他要寫「蘭陽三部曲」,第一部曲是《少年噶瑪蘭》,以「噶瑪蘭人」為主角,第二部曲以漢人開墾蘭陽平原為主題,第三部曲則是以泰雅族人為主角,連書名他都想好了,要叫《南澳公主》。
在構思第二部曲時,李潼常跟朋友說,他要寫宜蘭北管樂的西皮和福祿兩派械鬥,書名是《音樂戰爭》。李潼說,世界上有各種戰爭,但是為了音樂而大打出手的,就只有我們宜蘭人,他還說這本書開場是「羅東下大雪」,羅東下大雪本就稀奇,何況是在大年夜,更令人震驚的是大年夜下大雪,又發生大火,一大片木造的房子燒得天邊都紅了,李潼說到「白的雪和紅的火」時,眼睛發亮。後來這一章的名稱就叫「大年雪夜火燒羅東城」,只是被李潼從第一章搬到第十章,書名也變成了《望天丘》。
取代「羅東下大雪」出場的第一章是:「來自雲天深處的召喚」,場景就是羅東運動公園,李潼用生動的文字描述了公園的美景。
「……他們穿行在白蠟樹夾道的中央軸道……長長軸道坡頂,和跨過水池坡底,遙遙相對的各矗立一塊中切剖開的雪白石灰岩。石縫底部有投射燈,朝空射出兩道強光,淋濕的中央軸道於是輝映成一條波光閃爍的河。」
夜晚的中央軸道光蠟樹隧道和虹明湖上的飛島飛石,在李潼的筆下,既寫實又富詩意。此外,李潼還對「望天丘」開了一個玩笑,他寫道:
「羅東運動公園的設計,本來就很奇特,特殊得很怪異,特別是這座望天丘。原來,它真正的用途是要給幽浮降落;當初設計這座公園的那些人,一定和外星人脫不了關係。」
讀這段文字,彷彿看到李潼正為自己的幽默得意地笑著。他說「望天丘」的半圓形凹洞是要給外星人的飛碟降落用的,而「望天丘」前方的仙丹花則像紅氈。
「……繞過仙丹花叢,向望天丘斜坡道走去。一叢叢仙丹花開得火紅,在細雨停歇的月夜,仍一片赤豔。巴比倫颱風掃落紅花,鋪在坡道,像結婚典禮的迎賓紅氈,踩踏上去,柔柔軟軟,有了幸福的喜氣。」
羅東運動公園是李潼生活的場域,也是他創作的素材,讀著他的書,讓我們的想像跟著他的文字飛翔,感受公園的美好,《望天丘》和《天鷹翱翔》是最好的見證。
【走讀台灣—李潼的宜蘭書寫】
※路徑二│少年陳穎川的《望天丘》奇幻旅程
‧走讀路徑:羅東轉運站-羅東運動公園-三星槍櫃城-三星安農溪(電火溪)分洪堰風景區-蘇澳砲台山+金刀比羅社-南方澳南天宮-南方澳內埤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