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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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選手跳入水中,激起了水花,幾次蝶腰,浮出了水面,甩動粗壯有力的手臂,奮力地划著水。柔軟的水被精實的身體俐落地切開來,所經之處的水面上泛起皺褶,像是少女的裙擺,搖曳蕩漾著--那是我在東海大學就讀建築系時,第一次看到標準的泳式時,被游泳體現的力與美震懾時的場景。

我自小就是喜歡水的,五六歲的時候,春天梅雨季,外頭下著傾盆大雨,大家都在家裡躲雨,我會穿上黃色的雨衣和雨鞋,笑鬧著跑進雨中,跳入水窪,濺起水花,享受濕濕冷冷的雨點滑過臉龐、在雨衣上滴答成聲;夏天,艷陽高照,我最期待的,就是去游泳池玩水消暑,爸爸會教我游泳。不過,如果說世界上有種療法,叫做爸爸的療法的話,那世界上便有種教法,叫做爸爸的教法。兩者,天下的父親都自認有理,卻都沒什麼成效。而遭殃的,便是他們的孩子。在爸爸的指導下,我傻傻地自以為學會了游泳,持著這樣的自我認知,一直到大學報名了游泳比賽,看到了其他選手的泳姿,才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游泳」。

比賽自然是輸的一蹋糊塗,站在比賽跳台上看見其他人的表現時,我就知道自己糗大了。到我那一輪時,第一個人都已經觸岸了,我用我左右不平衡的自由式,只游到了一半,十分彆扭,像是跛腳的人似的。上岸後,我頭也不回地走向出口,臉頰滾燙,恨不得剛剛就這麼溺死在泳池裡算了。但在這羞赧裡,還參揉入一絲憧憬,憧憬我剛剛看見的優美的泳姿。這樣複雜的情緒像是種子,埋在了我的心底,成了我之後接觸游泳的動機。

後來,受不了建築系的繁重課業--建築系是一個需要大愛的科系,像是聖母瑪利亞那樣的大愛,包容數不盡的模型、設計課和熬不完的夜--我選擇了休學。放棄學業,卻也不能無所事事,總要想法子賺錢養活自己,想起自己在學時,對游泳的憧憬,我決定我想把游泳學起來,考個救生員執照,和游泳教練證。

而此時此刻的我會在這撰寫這篇文稿,自然代表我成功了。雖然有點半推半就地走上這條路,但是我個人對這樣的結果倒是挺高興的。雖學會了游泳,游泳教學卻是另一回事,一開始抓不住要領,不知道從哪裡教起,旁聽過幾次別的教練的課,累積過幾次上課經驗後,才慢慢知道要從哪裡教起,發現學生的問題並且用什麼樣的方法去帶領、解決,直到現在我仍不斷地、不斷地磨利自己的教學,希望自己的教學能更臻至完美。知道並感知到自己的成長,讓我感到喜悅和成就感。

如今,長大了的我仍舊很喜歡水,有時心煩,閉上眼仰漂在水上,水覆過耳畔,耳裡只剩水中隆隆的白噪音,心情便能平靜下來;水連著水,綿延不絕,似乎一路延伸到了孩提時的我,那個無憂無慮、踏著水窪、一心期待去游泳池玩的我。有時想想,也許步入這一行便是我跟水的緣分,曾經不懂得如何游泳的我,成了游泳老師教導學生如何游泳,教著,教著,也有了自己的教學理念:讓學生們與水結緣並像我一樣喜歡上水。我想只有喜歡水的人才能勝任這份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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