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開心地走入集中營 1、2、1、2。齊步走！

在廣告盛世時，台北南京東路上聚集了幾家大型廣公司，一直到現在繁花落盡，也還有一兩家還留存著。大司廣告是其中的一家，是本土與外商混合的大型廣告公司，比我待的中型廣告公司又上了一階，客戶與廣告作品都更有能見度。

跳槽的時候又到了。

走進大司，我第一眼印象是燈光有點昏黃的櫃台，兩旁掛著兩個大型的紅色燈籠。總機帶我到創意總監Mike的辦公室。Mike的髮型很奇特，頭頂是平頭，後面的頭髮卻留長到肩上，形狀有點像黑武士的頭盔，叼著根菸斗，不時挑挑菸斗裡的菸絲，穿著樣式簡單的牛仔褲，北方漢子的大餅臉，看來很有威勢和分量，就像個文化與教養程度不錯的流氓。我穿著借來的稍有設計感的西裝，戰戰兢兢地應答。面試完之後，Mike給我出了兩個問題，快樂是甚麼？美麗是甚麼？他叫我以不同的字句，盡量從不同方向詮釋，回去寫好後再寄給他。。

也許是後來的上班生活太悲慘，快樂那題我寫了甚麼，我全忘了。倒是第二個問題，美麗是甚麼，回想起來還記得一句，就是用標點符號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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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也可以沒有字句就呈現，一堆句號裡的一個驚嘆，就是美。
我還記得Mike後來跟我說，曾有個女應試者的答案讓他印象深刻。

「美是獅子大口撕咬著羚羊，鮮血爆裂噴濺。」
她提出的就是一個蠻不同的觀點。一種獰厲之美。

對美有多少觀點，考驗的是你對商品能有多少觀點。觀點不同，就能做出不同的東西，並能以不同的角度說服人，這在各種創意設計藝術領域都是如此。流行服飾業做的就是提出哪種穿著是美的觀點，破洞的褲子是美，不對稱的剪裁是美，看起來超醜的也是美。像我上班時的衣服，常常都跟在家裡一樣，短褲、T恤、拖鞋，因為舒服也可以是一種美。

當然更重要的是，觀點能不能說服人。如果上班時，不小心瞄到大老闆有點猶疑的眼神，好像覺得我穿得太過隨便的話，也可以適度轉換他的觀點。

趕緊對旁邊穿正裝的同事嘆口氣說，「唉！今天應該要通宵吧，你穿這樣晚上熬夜不會太緊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