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提案過後,貼著腳本的舊表板,我都會把它們堆在辦公室一角。某天,我看到其他組的文案,怎麼蹲在我們堆舊表板的一角,在那邊翻著。
我覺得有點奇怪,問她:「你在幹嘛啊?改行做資源回收喔?」
她說總經理CJ叫她來,看看我們的文案是怎麼寫的。
嘿嘿!比較起來,本組創意能力還算受到肯定,一些比較有機會的客戶也都在這邊。這是我能繼續撐下去的因素之一,而另一個原因,就是獨苦苦不如眾苦苦,我旁邊還有一群人陪我一起受苦,哇哈哈!
阿膨是組裡最厲害的角色,眼神裡掩藏不住會露出三分奸詐,廣告才能也已受到些認可。Mike對他有點忌憚,日後阿膨組織起的復仇者聯盟,會讓Mike嚐到苦果。
卡爾是外型帥氣想裝精明,其實略帶些傻氣的人。跟阿膨都算資深一點的創意。
我是本組的文案,因為總監Mike也是文案出身,我經常被他釘得很慘。
小普是另一個文案,常在公司裡把妹,他眼睛微微的小了點,有次想約一個媒體部的正妹同事,卻慘遭打槍,那個正妹同事說,我喜歡的是眼睛大大的、臉上有酒窩的那一型。
Justin是最資淺的小弟,就這麼剛好,他的長相就是眼睛大大的,臉上還有個酒窩。
以上人員分為兩組。江郎組與黔驢組,面對Mike時,不是才盡就是技窮,結局都是只能被罵得釘到牆上。
給人強力的壓迫感就是要臉大
回想起我廣告生涯,壓迫力最強大的狠角色,眼前啪一下子就跳出兩張可怖的臉。
一張是Mike,另一個是我後來服務的一個披薩客戶行銷頭。奇怪他們臉部都有些共通點,比常人大,然後肉多的爭先恐後地往前擠。是不是因為臉部的肌肉,在表現怒氣時常常需要很用力呢?他們臉部肌肉群真的很發達,應該是因為常常鍛鍊吧!一般像我一樣的正常人,臉部肌肉屬於業餘級選手,常處在放鬆狀態,偶爾笑的時候活動一下。而Mike的臉部肌肉,跟我們完全不是同一個級別,是職業級的超強拳擊手。強力的皺眉、大聲的嘴部震動怒斥、扭緊用力的臉頰。左一拳、右一拳的用臉向人揮擊,被他咒罵的時侯,我就像是個沙包,被連續重拳啪-啪--啪-趴趴,被打趴了繼續拉起來啪-啪-碰!總是被罵得不斷低頭毫無招架之力。被打到後來,我都想讓我的臉去接受重量訓練了。
來一場團罵演唱會,可以別再安可了嗎?
Mike的重擊除了力道之外,還有個重點是他的時間長度。
跟我在中司廣告時不一樣。那時常常是文案有問題,就是我一個人對主管米米,一對一的被檢討。在Mike這,他更重視的是前端的創意點子有沒有想好,點子的部份就是我與夥伴一起討論發想,所以被罵也是一起。常見到的就是一種團罵模式,把所有人集合在會議室裡一起罵。你或許會想,這樣被罵的壓力分散在每個人身上,壓力不就比較小一點。
那是因為你不認識Mike。
罵人就是他的主場,罵一個人還不夠熱鬧,要有觀眾啊!人多才能罵得開心、罵得爽快。
有時候會覺得,他需要的不是一場討論創意的動腦會議,而是一個他可以咒罵、表演、揮灑的舞台。他像芭蕾舞星高高的躍起,像搖滾歌手一樣高亢的隨著吉他演唱,我們的頭越低就越能顯出他的高大與了不起。
這已經不是討論創意的會議了,這是他個人的演唱會。
既是如此,我們講出的創意點子都只是熱場,其實佔不到會議十分之一的時間。熱場完後就是Mike的時間了。短則一、兩個小時,長呢?
你也知道唱到欲罷不能的話,演唱會也常常會被超時罰款。
我記得有一次Mike的演唱會,從早上上班開始。中場休息叫我們再想,晚上繼續討論。那次他的演唱會一直安可開到了半夜兩三點。
你可以想像我們幾個,在台下的歌迷臉色有多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