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那人走去。他似是故人。
15歲的時候,我曾經為了那麼一個故人胡搞瞎搞,執著到沒藥醫。現在,他有著相似的氣息,即是冷到底,所以有點溫度的時候讓人超出常軌的欣喜。
第一次是騎腳踏車。邊騎邊說話是我所不擅長的,就在笨拙的跟行中,我說了一句之後常說的話:「你看月亮。」
他問哪裡,他說他喜歡月亮,是月亮控。而一台車從我們右方奔馳而來,我們的視線在夜晚不得不落下,慢速閃車。
「對不起在危險的地方要你看月亮了。」
那夜是個上弦月。我硬是要他在莊前陪我罰站,漫無邊際的說話。
一個星期之後,我們假惺惺端坐在自習室,想看書卻閉不上嘴巴。我問他:月亮的一切你都喜歡?
他莫名所以的被一句話打動,說要放在小說裡。我沒有梳理過自己的詩意,又或者詩意只存在於聽者的耳朵,可我還是不自禁的洋洋得意,事實上我只是一個月都寫不出詩來的傢伙,只能等著自己的句子組織成他人的小說。
我們走出來,月亮開始缺。我叫他看。
我一身藍,他說很好看。我說謝謝,旁邊的店應該是一個社團。
幾天後,我的生活上出現了我無法容忍的事情,將近午夜時我不得不出門晃蕩處理自己荒謬又無聊的煩心事。他從另一莊走出來,遞給我第二顆橘子,圓如滿月。我想起第一次他給我的橘子是碎片,如上弦月。
月亮開始缺,而有些東西滿了起來。
我們在灰暗的庭院裡無謂的漫步,早忘了來意。
十六夜跟現在的妳一樣,妳知道在日文裡是什麼意思嗎?
我說我只知道犬夜叉裡面有個十六夜,是他的母親。
他稱讚了一下我無用的知識,接著說是躊躇的意思。
然後我們在破敗的四壁中清楚看見了螢火蟲。他不停的說好噁心,他們是發光的蟑螂。他連走路都抱怨蟲,都怕蟲,無限渴望遁逃回都市。可是後來他為他們寫了日文詩句,還跟我說他查了一下,夏天的確是螢火蟲的季節。
他陪我到屬於我的庭院,然後突然的、面無表情的離去。冷得我後來反而有點想笑,有故人加持合理化他所有無禮。
我們之間和我與現實的扞格不入應該會讓我擺脫我們探討所有的概率所有的可能,可是我自以為我們之間充滿隱喻,充滿誰唾棄到不行的詩意,而我暫時並不介意描述更多,分析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