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檔案室角落的任語青正翻著老王剛給的檔案,眼角瞄了一眼專注在證物上的成思揚,回想到半個小時前在洗手間聽到黃怡晴的話
〈五年前的案子跟師父也有關係嗎?〉
「語青、語青?語青!」
「啊?怎麼了?」
「我剛剛叫妳很多次了,發甚麼呆?」
「師父...這案子,跟刑一五年前的人事調動有關係對嗎?」
成思揚停下手邊的動作,盯著任語青沉沉的說
「對,但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專注在案子上」
不知為何,看著成思揚的眼睛,裡頭有著哀傷、懊悔以及最先入為主的恨意,眼神裡過多的情緒讓任語青移不開視線,久到讓成思揚先反應過來不該這樣壓迫新人,立刻換起平時的微笑
「我的徒兒呢...先麻煩你看這些證物我去趟洗手間,對了!需要來杯提神飲料嗎?」
「好,謝謝師父...」
任語青回神後看著成思揚走出檔案室的門口,默默說了一句
「師父...我想了解你...」
走到大廳販賣機前的成思揚正要按下黑咖啡時,腦中想起了庭溱的聲音
〝師父!你胃不好,少喝點黑咖啡!〞
突然一隻手按下了黑咖啡,成思揚轉頭看見方偉,後者邊說邊彎腰拿起黑咖啡喝了起來
「揚哥,你胃不好還想喝黑咖啡,等等胃病犯了,還得帶你去醫院」
「臭小子,你倒是喝的挺開心的」
「您喝拿鐵吧!揚哥,說實話語青是不是跟庭溱姐長的很像?」
成思揚接過拿鐵灌了一口,緩緩的說
「是阿...挺像的,但不是她...我心裡很清楚不是,卻看著她浮出庭溱的臉...我是不是沒救了」
「揚哥,你當初答應庭溱姐的話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那最後一句一直是我的噩夢」
〝成思揚,別再愛上我這樣的人,好好生活好嗎?〞
「但我做不到,一天沒抓到那傢伙,就不可能有心思處理我的感情」
方偉看著眼前黯淡無光的成思揚,心想著
(以前這哥不是這樣的...)
突然想起甚麼的成思揚從口袋拿出一張紙遞給方偉
「這甚麼?」
「柯韻屍體旁的小屋裡找到的,看看有沒有線索,指紋也好,任何小事都要」
「不是,揚哥,你這沒放在證物裡啊?到時被副隊知道怎麼辦?!」
「這不是相信你嘛,好了跟我講啊!」
「哥!揚哥!喂!」
成思揚擺了擺手,拿著兩瓶拿鐵頭也不回的上樓,方偉撓了撓自己的頭
「果然遇到這哥真晦氣!」
站在樓梯間口的任語青聽到兩人的內容,拿起手機看到一個陌生號碼傳來的訊息
【想知道成思揚的過去嗎,打給我,我可以告訴你】
本該忽視這騷擾自己已久的號碼在聽到剛剛的對話後,猶豫了一下,走進樓梯間快速地回到檔案室,剛回到位子要平靜情緒時,成思揚走了進來
「喏,拿鐵可以嗎?」
「可以,謝謝師父,對了,我剛剛在看連警官當天的資料,我發現一個問題」
「甚麼問題?」成思揚湊到旁邊看著任語青指的地方
「資料顯示案發當時連警官打了電話給副隊說在鹿喬酒店後面的巷子看到梁家邦,這時是在晚上的9點50分,但是後來副隊打給你的時候,你說你在鹿喬酒店的對向人行道,這是幾點幾分?」
「怡晴打給我的時候...9點55分,這短短的五分鐘怎麼可能沒聽到追逐的聲音?!」
「然後還有一件事,師父...連警官當初配的槍少了一顆子彈,但是這資料上面沒有顯示已找到彈殼的訊息,所以我懷疑當初有一槍是打到某個人身上」
成思揚再翻了翻資料,無語的摔到桌上
「我們都被騙了,庭溱早就被抓到了,打給怡晴的是別人...該死!」
「師父,我們去看看證物室吧,可能會有新的東西」
「前輩,我想要看一下五年前的證物」
年近五十有點白髮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看向眼前的倆師徒,甚麼話都沒說指了指任語青左手邊的櫃子,兩人點頭道謝正準備翻箱子時,男人說話了
「不用謝我,連警官的案子是硯山警局最重要的文件,會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是局長特別囑咐的,說總有一天,梁家邦會被逮捕歸案還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前輩...」
任語青看著男子再看看身邊的成思揚,心裡暗自決心要找出真相,把兇手抓到
兩人把跟梁家邦有關的所有案子都搬回辦公室,其他人看到後開始幫忙翻資料,言書安跟黃怡晴走進來後對著大家說
「我跟學長把跟梁家邦有關的所有物證都搬過來了,有發現一件事」
「在五年前的案子發生前,有人舉報在鹿喬酒店看到柯韻跟梁家邦在交談」
「知道是誰嗎?」老王問著,言書安搖搖頭
「沒有,是匿名電話,對方不願意提供資訊,而且是用酒店道路旁的公共電話打得,根本沒辦法查是誰」
「現在估計連監視器畫面都找不到了,一切又歸零...」
方偉喪氣地說著,邊翻著檔案本仔細看過後激動的大喊
「這個!你們看!這是去年的搶劫案,受害者說她被搶的時候正好落在鹿喬酒店附近,所以是柯韻幫忙報警的」
「之後呢?有抓到劫犯?」成思揚疑問,方偉搖搖頭
「沒有,東西都沒有找到,不過柯韻在做筆錄時說了一句話,說是監視器上沒有拍到任何跟梁家邦蹤跡」
「等等,柯韻說沒有拍到任何蹤跡?」黃怡晴打斷方偉提問
「恩,上面的紀錄是這樣說的」
「那個搶劫案是在甚麼時候發生的?」
「恩...我看看,上面日期是寫2017年5月30日發生的,嗯?這日期不是連警官出事的前一天嗎?!」
「那匿名電話是甚麼時候打的?」方偉翻了翻資料,看向黃怡晴
「電話...也是在5月30日當天!而且就在柯韻做完筆錄之後接到的匿名電話」
「看來有兩種可能了...」黃怡晴低語
「一個是有人一直在監視著梁家邦,卻沒有辦法做出實際的行動,只能透過匿名的方式讓警方知道梁家邦的行蹤跟計劃,另一個是單純的知道梁家邦是通緝犯,為了怕被查出身分,所以匿名通報」
成思揚說出了最有動機的兩種可能,一直沉默的任語青翻過匿名電話的內容後開口
「副隊,我能假設柯韻的匿名電話除了保證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以外也包含著要透漏梁家邦的計畫嗎?」
「你的意思是這通電話是柯韻自己打的?」
「這是我自己的猜測,我們在飯店裡找的錄音筆,有一句話我一直想不透,柯韻說因為梁家邦跟五年前的事讓她良心不安,如果血型買賣這件事她做了這麼久沒有道理會突然心虛不想做,除非是涉及到人命跟被警方發現才有可能,那為了讓自己脫罪跟不被陷入麻煩,第一件事就是要跟罪犯撇清關係,我相信梁家邦這情愛妄想者肯定會有一套選擇女性受害者的標準,兩人這麼久以來的合作都沒有讓柯韻變成他的目標表示他需要一個完全不會影響自己的女性罪犯在身邊協助自己」
「方偉,我們當初這案子女性受害者的外表、打扮、性格及生活環境,蒐集完的結果怎麼樣?」言書安看向方偉,手裡邊翻著以前的紀錄
「言隊,當初調查的結果顯示所有女性都沒有統一的相似處,所以才會以無差別挑選受害者的方向去查」
「第二件事呢?」任語青愣了一下,沒想到黃怡晴會讓她繼續說
「第二件事...原本只負責血型買賣的柯韻,被梁家邦要求把抽血完的女性帶過去給他,以成為...後續的受害者」
任語青說完看向黃怡晴,他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不是事實,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黃怡晴沉默了十秒後開口
「很好的推測,這是有根據的方向,如果我把所有被害者的資料給你,有自信找出共通點嗎?」
任語青看向那一堆的文件,轉頭對上黃怡晴堅定地說
「有,請交給我」黃怡晴點點頭,讓方偉把文件拿給任語青到獨立辦公室,成思揚皺了皺眉頭說
「這會不會太為難她了?梁家邦這小子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思揚,警察這份工作不能挑案件的,需要學習的很多而且...語青做得到,你沒看見她剛剛的眼神,如果你看到了,你也會相信她」
「副隊,我跟阿偉再去查看看柯韻的社交狀況」
「去吧,對了,查看看暗網,血型買賣這種東西估計會用更隱密的網址做交易」
「相信語青吧,你跟學長去現場再看看,我去一趟鹿喬酒店」
黃怡晴拍了拍成思揚的肩膀揚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