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裝修 童年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白牆被敲碎,一地的塵灰,露出土灰色坑坑巴巴的牆面.原本的和室、麻將間、書房都變成了殘片與無意義的石堆,看著崩碎的3樓,令我悵然。
這幾年,老屋改建、室內裝修盛行,大家紛紛都在重新裝潢新風格。
阿姨家也不例外,40年屋齡住商混合的透天厝,也是時候修整了。

家中迎來了新成員,房間佈局,是該重新調整.那些生鏽的鐵框,老舊的招牌,瓷磚剝落泛黃的外牆,都應該一一整建,這樣才是安全又符合時代的選擇吧!
麻將桌、和室的木地板、舊漫畫與鋼琴,是我童年很重要的探索基地。
阿姨家的2樓是客廳,通常也是我最常待的地方,我會在那裡看電視、玩玩具,大人們則是會在一樓的店面忙碌。
我通常會在沒有人注意的下午,偷偷的跑到沒有人的3樓去探險,沒有人說我不能到3樓去,但是我也沒被允許可以自己上去,對7歲孩子來說,有沒有被允許,是很重要的事。

我偷偷摸摸地溜上樓,輕輕的翻箱倒櫃,3樓的房間裡有好多少女漫畫,還有一串海豚風鈴和一架YAMAHA鋼琴.房間裡面的知性與浪漫,是離我很遙遠的世界,我與表姐們的年紀差了至少16歲以上,但表姐們的舊房間,卻是我走向故事的開端。
在那個房間裡,我偷偷彈過鋼琴,掀開琴蓋的喜悅,就像打開神秘寶箱一樣,紅色絨布充滿著高級感,我慢慢掀起放在鋼琴的上頭,鋪好輕放,以免被發現鋼琴被人打開過,拿著隨手印的數字譜,便沉溺在音樂的流動裡,即使我根本不會彈。
我偷偷開過窗戶,吹著風胡思亂想,想像著遙遠的未竟之地有百花齊放,有精靈在跳舞,即使窗戶外面還是是一道牆,並沒有風景;我還偷偷看了整套的《千面女郎》,人生第一套的長篇漫畫就從這裡開始,即使年代離我太遠,還是讓我短暫的逃離了現實的無趣.隨著幻想漂流。

小時候的我會陪在裁縫的阿姨旁邊,在和室裡玩著五顏六色的粉片和長量尺,想像自己長大以後也會跟阿姨一樣厲害,懂得如何使用它們。大人打麻將的時候,我會待在和室裡畫畫,我曾經很認真的數過和室裡的百鶴圖,一百隻刺繡的鶴,形態都不ㄧ樣,木頭的氣味混著大人們打麻將留下的煙味,童年的我,覺得那是一種安心感。運轉的冷氣聲,麻將桌、茶水、不平的鐵椅,等待著吃紅的百無聊賴,頑皮的孩子,也會偷戳和室紙糊的拉門,把玩著藤椅上的破洞,這些物件占滿了我大半個童年。

站在3樓工地,看著地上的碎石雜物,我很難直接的說.就是現在已經變成大型垃圾的他們,是我曾經的的記憶。
若是看到清運過程,我肯定承受不起,舊物件不合時宜,便丟棄了吧,留著也無用,嗎?那樣的記憶,還有機會被拾起嗎?

很可惜,長大了,我還是不會用粉片,不會裁縫,沒有變得跟我小時候期待的一樣厲害。

我只能儘量從記憶裡的描繪3樓的樣貌與我曾經偷偷摸摸的童年。
3樓是我創作奇想的開端,順著時間的流那樣的空間就突然消逝了。

我還是期待著設計後的新格局,新裝璜,只是,終究童年,只存在我停格的記憶裡,如同再也沒有人能去到的空景,只能在我心中回放。










avatar-img
2會員
18內容數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cindy Ho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26歲的春天,我的生命來到了某個槍點上,我只是這麼感覺著。 唯一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是,我一直以為我是朵花,一朵像普通隨筆插畫那種五瓣的、童趣簡單、數量繁多的花,未經盛開就即將枯死的花,扭曲的莖葉,不安於室的靈魂,怎麼樣都不是會擁有子彈的人。 到底槍口是對準著花,還是花迎上了槍口,我不知道。 剛回
雨季 終於下雨了,細雨降在每個城市的角落裡,濕涼的空氣帶來莫名的安心感。 難得的乾旱,讓水庫告急,讓台灣人知道,原來我們也會缺水,年降雨量的豐沛,全靠颱風引渡。   沿著麻園頭溪走,濕氣瀰漫,飄著霧,水珠落在雜草堆上,看起來格外可愛,今日的溪水不如以往緩緩而流,而是以滾滾奔騰的姿態,順流往下衝,激起
26歲或許就失敗了吧!就如同25度的氣溫,不是最舒適的26度。怎麼樣都冷了那麼一點點。 26歲也不是最適合作夢的年紀,過了25歲好像就必須務實起來!認真思考未來。  我有一把尺,量著我與世界的距離,這次又犯錯了!我這麼想。  我真的很在意0.1與0.2之間的差別,很在意所謂的正確的數字、正確的顏色、
那一天,她喪失了所有語言。  沉重的現實感,讓她感覺不到愛。  她不再書寫,不再感受,不在創作。  讓世界奪去了他的翅膀。  每天日復一日的在堆集如山的工作裡,放空靈魂,這樣她就絲毫不會感覺到痛。  但像這樣的陰天,她卻突然渴望起愛情。  她懷念那樣的悸動,那樣的無所畏懼,  曾經那樣暢所欲言的她,
26歲的春天,我的生命來到了某個槍點上,我只是這麼感覺著。 唯一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是,我一直以為我是朵花,一朵像普通隨筆插畫那種五瓣的、童趣簡單、數量繁多的花,未經盛開就即將枯死的花,扭曲的莖葉,不安於室的靈魂,怎麼樣都不是會擁有子彈的人。 到底槍口是對準著花,還是花迎上了槍口,我不知道。 剛回
雨季 終於下雨了,細雨降在每個城市的角落裡,濕涼的空氣帶來莫名的安心感。 難得的乾旱,讓水庫告急,讓台灣人知道,原來我們也會缺水,年降雨量的豐沛,全靠颱風引渡。   沿著麻園頭溪走,濕氣瀰漫,飄著霧,水珠落在雜草堆上,看起來格外可愛,今日的溪水不如以往緩緩而流,而是以滾滾奔騰的姿態,順流往下衝,激起
26歲或許就失敗了吧!就如同25度的氣溫,不是最舒適的26度。怎麼樣都冷了那麼一點點。 26歲也不是最適合作夢的年紀,過了25歲好像就必須務實起來!認真思考未來。  我有一把尺,量著我與世界的距離,這次又犯錯了!我這麼想。  我真的很在意0.1與0.2之間的差別,很在意所謂的正確的數字、正確的顏色、
那一天,她喪失了所有語言。  沉重的現實感,讓她感覺不到愛。  她不再書寫,不再感受,不在創作。  讓世界奪去了他的翅膀。  每天日復一日的在堆集如山的工作裡,放空靈魂,這樣她就絲毫不會感覺到痛。  但像這樣的陰天,她卻突然渴望起愛情。  她懷念那樣的悸動,那樣的無所畏懼,  曾經那樣暢所欲言的她,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嘿,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跨年夜的我趕工製作某個外包設計案,在工作告一段落時趕上倒數。 然後和兩個小孩過了一個忙亂的元旦。在深夜時刻,看到朋友傳來的解籤網站,興致勃勃熬夜體驗了一下,覺得非常好玩,或許有人玩過了,但還是想寫上來分享紀錄一下~
Thumbnail
小學二年級,我們從奶奶家搬到現在的家。因為上學比較方便。爸爸說,這是二手屋,因為新成屋價格太高。所以前屋主留下的舊傢俱,我們仍然繼續使用。 有一天,我正在寫功課,來了一位小客人,個子和我一樣高,留著妹妹頭,她說:「我叫亮亮,我們一起玩。」亮亮喜歡玩躲貓貓,一遍又一遍,都不會累。
Thumbnail
卡車自谷關開往麟洛,母親帶著車載著全部家當,田中村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
Thumbnail
最開始兩句記得是七、八年前寫就,一直未能補全,直到前幾日,不自覺吟誦起來,才終於賦予這首詩完整。 記得非常清楚,當時想的情景,是走進舊家後方的廢棄宅院,陽光從生鏽的鐵窗灑落,灰塵旋繞不已,雖然我從未在這房子住過,但從小便往這稱得上危樓的屋子裡跑,翻過許多祖父時代的物品,見過許多父輩留下的痕跡
Thumbnail
六年級頭班的我,小時除了看電視之外,和鄰居玩樂的大多是DIY玩具,如燈籠、風箏、手槍等,不然就是彈珠、紙牌、橡皮筋。等年紀稍長到了城市就學後,閒來沒事蹓躂閒晃的去處就屬書店了。來回撫摸著書封,挑本鬼故事坐下來翻閱就是幾個小時,從那時養成我讀字的習慣,直到出社會後的最省錢的休閒也是到書店吹冷氣...
Thumbnail
陽光透進窄窄的巷弄,從後門這條窄巷子裡走進來,算過來右邊第四家就是老家。去年十一月小三通我路過家鄉還特地繞過去看了一眼。老家在二十多年前已經賣掉,今天我在後巷裡看到的只是破敗的門窗,曾經母親忙活的牆邊洗衣槽如今堆置著蒙塵的雜物。   這條坑坑窪窪的後巷曾經左鄰右舍孩子們嘻鬧玩笑,曾經三姑六婆東家長
這也算我的童年夢想--設計很多心目中的房子和場景。
Thumbnail
在客廳磨砂玻璃窗外,有個療傷的角落,有著我小時候的夢想,無論是青蛙變王子或菊花變香水,雖遙不可及,依舊非常美麗。
Thumbnail
我夢見回到小時候眷村的家。我坐在客廳很老式很舊的沙發,環顧四周,狀況不太好,需要花筆大錢來重新整理。但沒這預算來處理,有些感傷...
以前在舊家的生活,每個小細節都成為我快樂記憶的一部分。
Thumbnail
幾年前老家整修,媽媽請了長年幫忙打掃的阿姨,一起清掉了我們姐弟堆在家裡,再也用不著的東西。 弟弟專程南下,但媽媽覺得該丟的東西都丟了,包括弟弟珍藏多年的黑膠唱片。 唯一沒丟的,是我們滿櫃子的書。 「幹嘛丟唱片,留下書?」弟弟心痛不已。 「你們不是向來不准我丟書嗎?」媽說。 沒錯,嗜書如命的
Thumbnail
嘿,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跨年夜的我趕工製作某個外包設計案,在工作告一段落時趕上倒數。 然後和兩個小孩過了一個忙亂的元旦。在深夜時刻,看到朋友傳來的解籤網站,興致勃勃熬夜體驗了一下,覺得非常好玩,或許有人玩過了,但還是想寫上來分享紀錄一下~
Thumbnail
小學二年級,我們從奶奶家搬到現在的家。因為上學比較方便。爸爸說,這是二手屋,因為新成屋價格太高。所以前屋主留下的舊傢俱,我們仍然繼續使用。 有一天,我正在寫功課,來了一位小客人,個子和我一樣高,留著妹妹頭,她說:「我叫亮亮,我們一起玩。」亮亮喜歡玩躲貓貓,一遍又一遍,都不會累。
Thumbnail
卡車自谷關開往麟洛,母親帶著車載著全部家當,田中村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
Thumbnail
最開始兩句記得是七、八年前寫就,一直未能補全,直到前幾日,不自覺吟誦起來,才終於賦予這首詩完整。 記得非常清楚,當時想的情景,是走進舊家後方的廢棄宅院,陽光從生鏽的鐵窗灑落,灰塵旋繞不已,雖然我從未在這房子住過,但從小便往這稱得上危樓的屋子裡跑,翻過許多祖父時代的物品,見過許多父輩留下的痕跡
Thumbnail
六年級頭班的我,小時除了看電視之外,和鄰居玩樂的大多是DIY玩具,如燈籠、風箏、手槍等,不然就是彈珠、紙牌、橡皮筋。等年紀稍長到了城市就學後,閒來沒事蹓躂閒晃的去處就屬書店了。來回撫摸著書封,挑本鬼故事坐下來翻閱就是幾個小時,從那時養成我讀字的習慣,直到出社會後的最省錢的休閒也是到書店吹冷氣...
Thumbnail
陽光透進窄窄的巷弄,從後門這條窄巷子裡走進來,算過來右邊第四家就是老家。去年十一月小三通我路過家鄉還特地繞過去看了一眼。老家在二十多年前已經賣掉,今天我在後巷裡看到的只是破敗的門窗,曾經母親忙活的牆邊洗衣槽如今堆置著蒙塵的雜物。   這條坑坑窪窪的後巷曾經左鄰右舍孩子們嘻鬧玩笑,曾經三姑六婆東家長
這也算我的童年夢想--設計很多心目中的房子和場景。
Thumbnail
在客廳磨砂玻璃窗外,有個療傷的角落,有著我小時候的夢想,無論是青蛙變王子或菊花變香水,雖遙不可及,依舊非常美麗。
Thumbnail
我夢見回到小時候眷村的家。我坐在客廳很老式很舊的沙發,環顧四周,狀況不太好,需要花筆大錢來重新整理。但沒這預算來處理,有些感傷...
以前在舊家的生活,每個小細節都成為我快樂記憶的一部分。
Thumbnail
幾年前老家整修,媽媽請了長年幫忙打掃的阿姨,一起清掉了我們姐弟堆在家裡,再也用不著的東西。 弟弟專程南下,但媽媽覺得該丟的東西都丟了,包括弟弟珍藏多年的黑膠唱片。 唯一沒丟的,是我們滿櫃子的書。 「幹嘛丟唱片,留下書?」弟弟心痛不已。 「你們不是向來不准我丟書嗎?」媽說。 沒錯,嗜書如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