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摩登時代

2021/05/08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作者：伊坂幸太郎
譯者：李彥樺
出版社：獨步文化
出版日期：2010-10-29
ISBN/ISSN：9789866562709
語言：繁體中文
裝訂方式：平裝
頁數：592頁
商品尺寸：長：210mm \ 寬：148mm
類別：中文書>類型文學>推理小說

　　（微雷）

　　上次看完這麼厚一本書是什麼時候呢？成功挑戰了自己的耐性，對象還是伊坂幸太郎的小說，實在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摩登時代》是伊坂幸太郎的《魔王》的續作，《魔王》我只看過大須賀惠作畫的漫畫版本（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認識伊坂幸太郎），當時看了之後一直很印象深刻、也對我的人生觀產生了一些很潛在但震撼的變化，因此我還蠻常跟別人提到《魔王》的；大概是去年吧，在誠品的回頭書三本 500 元活動裡，才發現原來還有這本續作。

　　故事描述主角渡邊拓海與其身邊的人們在無意之間被捲入名為國家所架構成的巨大「系統」之中，因而遭遇了生命威脅……這種說法非常籠統，等到過個幾年，就連我自己都會困惑此時的我究竟在寫些什麼吧。

　　總之故事將國家比擬為一個巨大的有機生命體，生命體為了讓自己能夠永久經營、甚至是讓人們持續意識到國家的存在感，於是便將人民當成一個一個的小零件，透過這些小零件的分工來操作國家自身的營運以及發展；然而這些操作對於一個身為個體的人類來說，有可能是毫無邏輯且無情的。可是因為在這個系統底下，人們都只是零件，以至於沒有人看得清楚全貌，且因為一層一層的分工制度而逐漸喪失了自己所應有的罪惡感——故事裡許多察覺到這點的人，甚至將「我只是個零件」、「因為這是工作」這種理由拿來當成自己從惡的擋箭牌。

　　因此儘管主角遭難，但他認為其實沒有什麼真正的壞人，大家都只是作著自己被分配到的工作、扮演著自己的角色而已；因為整個系統太過巨大，即使小小的個體拒絕順從，也依然無法對整個系統有所改變，所以故事裡的五反田正臣說：「我猜，像歌許這樣的公司，搞不好到處都是。」所以結局也許不盡令人滿意吧，因為我也像是主角的妻子佳代子一樣「喜歡俐落幹掉壞蛋之後皆大歡喜的故事」，不過「就是這麼回事」，主角們所面臨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系統，身為個人的他們即便成功滅了一個歌許公司，也還是會有成千上萬個歌許公司。

　　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井坂好太郎所說的吧：就算人生沒有重大改變、沒發生什麼足以記載在自傳或重大年表上的大事也無所謂。每一個微不足道的行動與對話，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人生是不能被簡化的。

　　所以即便面臨了這些、即便無法改變，這些也依然全部都是主角們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

　　說到井坂好太郎，他在故事裡是一位輕浮又逞強的小說家，其名字的日文發音跟作者伊坂幸太郎是一樣的；雖然作者說只是因為好玩才取成這樣，私以為、或者說是我希望這個角色其實就是作者的化身。井坂好太郎雖然滿嘴歪理，但他的歪理裡頭也總是穿插著饒富寓意與大智慧的話，像是：「你別什麼事都問我，人生又不是遠足，最後終究得一個人走。」也許他的輕浮正是因為看破了許多事情，於是就像主角所說的：「人又不是為了遠大的目標才活者。」「渺小的目標才能成為生存意義。」井坂好太郎的人生肯定就是將這兩句話發揮到極致了吧。

　　因為太喜歡他，所以當我看到井坂好太郎被寫死時，我本來是在心裡對作者大喊「你怎麼可以這樣寫」的，不過看到最後，我才知道原來伊坂幸太郎其實是給了這位小說家一個最好的結局，致使我閱讀到 39 回、他在臨死前與主角的對談時不知不覺就哭了起來。

　　「我啊，之前一直以為小說能夠改變世界。」「我一直期待我所寫出來的東西能為人們帶來深遠的影響。」
　　「你的小說的確很暢銷，不是嗎？」
　　「那是因為內容通俗，讀起來沒有壓力，任何人都讀得懂。但是，其實我只能寫出那樣的小說。我不是故意要那樣寫的，而是以我的能力，我只會那樣寫。告訴你，我寫愈多小說，便愈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
　　「我的小說無法改變世界。」

　　……

　　「聽好了，小說是無法推動一大群人做出什麼事的。小說不像音樂，可以讓齊聚一堂的人陷入熱血沸騰的狀態，進而做出某種共同行動。小說的效果和音樂完全不同，小說啊，只能滲透到每個人的體內。」
　　「滲透到體內？從哪裡？」
　　「從讀了小說的人身上的某個角落吧，慢慢地滲透進去。小說沒辦法挑起人的行動慾望，只會滲透進體內，然後融解。」

　　……

　　「我寫到一半，就知道讀者應該不會懂了，不過，對啊，事實上過去也沒有讀者懂過。」「所以，我改變了想法，只要一個人懂就好。我的小說無法改變世界，但或許，能讓某處的某個人看懂，就夠了。」

　　而他所指的某個人便是身為他好友的主角。作為一個小說家，真的沒有一個比這還要更好的結局了吧，我想。

　　對了，我在看到一半時就一直在想這個故事最初是不是在雜誌或是報紙上連載，看到後記的時候果不其然；因為每一回都有很明確的起承轉合，也有一點前情提要，不過就算連續讀起來也不會冗贅，反而會有一種被複習到了的感覺，一氣呵成的感覺很棒。

　　我想我今天大概就會下單《魔王》的原著小說了吧，剛好最近漫畫電子書也在讀墨上架，也會一起買起來。其實《摩登時代》跟《魔王》的關聯性沒有很強，單獨看待絕對不會影響其精彩性；只是看到兩者關聯的時候就會覺得非常興奮，尤其是在發現主角渡邊拓海所獲得的特殊能力跟《魔王》裡頭的安藤是一樣的時候——一開始作者還利用了愛原綺羅莉的特殊能力來掩護——這麼一來，《魔王》裡的安藤或許也算是扳回一城了吧。

----2020/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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