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音樂跟聽音樂是主觀對立的嗎？

首先，我只是個喜歡彈吉他且喜歡極度失真與過載的技師，但身邊從事錄音相關工作的朋友加一加少說也有三四十個...。我不想刻意區分族群，畢竟無論是做音樂的還是聽音樂的絕大部分都是喜歡並支持音樂的人（當然有極少部分是單純喜歡錢的人）。

前陣子有個沒在從事音樂相關工作，單純喜歡聽音樂的小音響迷老友沒頭沒腦的傳訊問了我幾個關於音響與錄音的問題～但我本身不是音響迷，也不是錄音師，所以我也只能就我的主觀去聊。我在想或許這也是很多人想問的，所以索性把對話都複製上來。

友：問一下，我想把我音響器材的電源線都換掉升級你覺得會有差嗎？
我：會啊～不過你家的電有處理過了嗎？音響區有拉獨立電嗎？接地是真接地還是假接地？你要改的話我有認識的水電，我家的電都給他處理，連過電線的管也換過了，假如你電沒改的話會很髒...你只換電源線的話就會像...你之前都用細塑膠管喝地下水，現在只是換根無氧銅做的管子...還是繼續在喝地下水...

友：誒！你有想過成為以錄音為志業、追求真、美的人嗎？
我：沒有...幹嘛這樣問？你想轉行當錄音師喔？我有很多從事錄音的朋友，可以介紹給你認識，不過錄音的專業相關很噴錢喔...無論是硬體還是軟體...有時候深造進修也要噴一堆錢...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份量啦，假如真的要專業錄音我會花錢找我朋友，而且現在音樂產業很慘喔...你還是好好做你的餐飲業啦...

友：我問你喔！錄音師或唱片公司是否不應該為了討好一般大眾，在流行音樂製作中刻意去壓縮動態、中頻人聲加味精，100Hz以下低頻加量？
我：哇靠！你知道啥是動態啥是100Hz喔！？啥是加味精？你可以說中文嗎？唱片就已經很難賣了...唱片行都倒到比政黨數還少了...手遊一個月的產量跟淨利都比唱片一年的發行和銷售額多了...你還要唱片公司不討好一般大眾？對啦！最好都倒光光啦！天王天后都去當街頭藝人你們最爽啦！連上網打個"感謝大大"都不用就可以在路邊聽到爽啦！

友：阿是不是有些唱片公司在後製時會要求錄音師刻意壓縮動態範圍，為了讓一般人聽音樂時不會忽大忽小聲(動態寬廣)，聽音樂時可以開大聲，聽得過癮。
我：靠北！你真的知道什麼是動態嗎？動態不光是指音量大小而已...算了...你沒玩音樂說了你又不懂...而且...說到音量...你家那套十萬的音響，你最好是開音量2然後耳朵貼在喇叭上聽啦！然後你去KTV唱歌用音量3試試！這麼解嗨的事你不被白眼才有鬼...

友：還有是不是為了讓一般人聽音樂時，可以聽到龐大又有尾音宛若仙樂的人聲，有些唱片公司會刻意要求錄音師特別加料，好像女人上了電視濃妝，在陽光底下就難看了？但是大家想看到的美女化妝是有化妝，但又看起來好像是自然美，這是錄音的最高境界嗎？
我：仙你老木！你他媽的可以不要動不動就拿女人當比喻嗎？...而且照你這樣說沒化妝的女人都不能看嗎？幹！我要跟你老婆說！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過說錄音的最高境界是啥...就是音樂家跟製作人和唱片公司都滿意，然後聽眾肯"花錢"就是最高境界...所以依照這條件...從串流音樂開始就沒有最高境界了...

友：為了讓一般人聽音樂時，可以享受到又軟又Q又豐滿的低頻，有些唱片公司會刻意要求錄音師在100Hz以下增加量感，或乾脆用電子低頻來製造豐滿的低頻。
我：什麼又軟又Q又豐滿啦！下流！你哪來這些怪問題啦？不過真的要說...你知道錄音師跟混音師是不同的專業領域嗎？然後你知道製作人是幹嘛的嗎？音樂的呈現大部分是製作人跟音樂家說了算。你認為電子低頻不好？所以你認為電影小丑得奧斯卡最佳原創音樂跟入圍最佳音效跟最佳混音是評審耳包嗎？配樂大師Hans Zimmer的作品都是大便嗎？

友：那如果唱片公司、錄音師隨意在流行音樂裡加料，這些作品或許可以討好一時，但絕對無法成為經典錄音對吧？就算要加也要聽起來自然對吧？
我：加什麼料啦！誰敢隨意加料啦？不怕丟飯碗喔？自然？國家地理頻道的錄音最他媽大自然啦！

友：如果想聽比較不加料的錄音，是不是只能聽古典音樂與爵士專輯？
我：你確定古典跟爵士都是One Take一次錄完直接輸出母帶喔？Youtube一堆影片自己去找啦！喜歡聽啥就聽啥啦！你是聽"錄音"還是聽"音樂"啦！？假如你只聽"錄音"的話...有很多好音樂人或樂團的作品你就聽不到了...因為他們不見得有很高的預算去錄音。

友：好啦！最後一個問題，音響迷對於現場原音重現的苛求真的更勝於錄音師嗎？音響迷的器材都比錄音師高端對吧？
我：錄音不是我強項啦...不過...是哪裡的原音重現？舞台上？搖滾區？看台區還是錄音室的聲音？現場溫濕度多少？挑高多少？地板材質吸音多少？折射率多少？觀眾多少？你他媽的能精算給我再來嘴...
至於器材部分...這很主觀啦...我知道HI-FI界可能一台訊號轉換器就要百來萬...你夠富的話全部拼一拼說不定將近千萬...假如錄音師用全部50萬的器材錄音然後你用500萬的器材聽...你自己想啦！然後...假如你有500萬的預算怎麼不撥一點去贊助你喜歡的音樂家或樂團讓他們能有更多的預算錄更好的音，或過更好的生活？好讓你用50萬的器材去聽就好？或是讓他們更無憂的創作？還是你直接開個演奏廳還是PUB花錢請他們每天來演給你聽？不可能嘛...因為你他媽的只想一次性消費嘛...

就這樣...這整個沒啥意義且幹話連篇的對話就結束了...
主觀的東西本身就沒什麼好去辯論的，在各方各執一詞的相對條件下，也沒有妥協的必要。所以我們只需要去聆聽與了解不同的想法就好，接受與否其實沒這麼重要...批判也只是多餘的情緒轉化。
（除非他是你多年的好友，可以像我們這樣聊沒有結論的幹話）

藝術本來就是主觀的，無論是音樂還是美術還是電影，都沒有絕對的對錯或比較值，你用科學的方式去批判或研究藝術作品或許可以得出某些層面的客觀成果，但再精準的科學儀器，也無法單憑作品測量出藝術家創造作品時的情緒與靈感...就像Jimmy Page賣了一輩子的關子也不會告訴你Stairway To Heaven是怎麼寫出來的...

保留部分的神秘或許才能激發聽眾的想像力或觸動你內心裡曾經的故事。
而這也是音樂迷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