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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進行經濟活動也是一種罪,還能解套嗎?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自去年3月開始,馬來西亞歷經無數反反复复的限行與復甦計劃,於上個月1日又再次重返實施全面封鎖的行動管制(Movement Control)。雖然兩週後政府又又宣布特定地區進入復甦階段,但首都圈附近的幾個重鎮都因為確診數字過高而必須加強管制。13日開始,單日確診病例卻開始破萬。

昨天,因確診而病逝的人數創下了153的最高紀錄,國內著名的社運分子與藝術家Fahmi Reza做了一張黑白圖,幫衛生部高調宣布了這個讓人難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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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面封鎖期間,關鍵領域依然獲得准許持續運作,唯佔馬來西亞國內生產總值58%的服務業,依然受創嚴重。民間已經發起了舉白旗運動,鼓勵生活有困難的民眾主動舉旗求助,食物銀行(food bank)也到處林立起來。

網絡上還有要求政府下台的黑旗運動,認為抗疫不力的政府需要對傷害人民生活與性命一事負責。兩天前,一批黑衣青年更是前往獨立廣場展開示威快閃活動。網路上也發起了“緊急狀態詩歌運動”(Puisi Darurat)運動,鼓勵人們以詩歌來表達情緒。

這批示威主辦者後來被警方盤問並罰款,導致我今天再也找不到一段詩歌朗誦的錄影。那首詩是馬來著名詩人烏斯曼·阿旺(Usman Awang)的《來自墓地的聲音》(Suara dari Pus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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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限行令所引發民不聊生的情境與自殺率上升等問題,諸多媒體已經報導。但目前政府所公開討論的經濟轉型模式非常地少。大家每天都只有聽到麻木不仁的確診數字、涉及的感染群,還有因為違反管制令而接罰單的人數等匯報,真的很難看到希望。

因為經濟活動受限,無法正常工作與生活的人民就只能消耗時間來抱怨。最常見的抱怨是政府的限行方式不夠嚴謹,導致還能運作的關鍵領域所發生的確診數字節節上升。

的確,馬來西亞去年年底的職場感染僅佔30%,今年5月已超過50%,這對還在等待確診數字下降以便能夠恢復營運的非關鍵領域來說是不小的壓力。但到底是目前的標準作業程序(SOP)不能達到防疫的功效,還是還有其他的問題還沒有被重視,始終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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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遙遙無期的限行裡,許多人便不願坐以待斃,尋找其他出路是努力生活下去的一個方式,也有的甘願冒險違令。

我家附近的批發菜市近期因爆發感染群而關閉。但在這期間,批發菜商的卡車與商販並沒有停止運作,而是將活動轉移到菜市附近的小巷裡。如今轉移陣地超過一周,大家開始自帶照明等工具,裝備越來越齊全。

這會不會是另一個感染群的開始,沒有人曉得。至少有兩棟公寓的住戶都可以清楚看到這個巷子內的活動,卻沒有人報警阻擾。或許有別的隱情我不知道,但賺口飯吃無罪,只要安全措施做好,別在被感染前生活不下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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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附上烏斯曼·阿旺的《來自墓地的聲音》詩歌全文。我相信應該有人翻譯過,可惜網搜並沒找到中譯本,於是決定來個不負責任的字面翻譯。原文文字的堆砌功力太強,讀得懂的人會哭,翻譯出來肯定會失色,還請多多多指教。

SUARA DARI PUSARA OLEH USMAN AWANG,1968
烏斯曼·阿旺《來自墓地的聲音》,1968年

Ibu
母親
Menangislah dengan air mata tuamu
看您老淚縱橫
Dari kemiskinan kita yang lebih tua
哭我們經歷了這麼久的貧困
Kulihat mereka menaburkan bunga
我看到他們撒花
Dengan ucapan takziah yang berjela
還有冗長的悼詞
Yang mengagumkan sekali
讓人佩服
Setelah kematian berdarah kami
但這都發生在我們浴血喪生以後

Ayah
父親
Bulan ini tiadalah lagi kirimanku
這個月我無法再給您補貼了
Beberapa ringgit dari gaji tak berbaki
幾塊錢的薪水已經所剩無幾
Gajiku: sepasang kasut seorang menteri
我的薪水等於部長的一雙鞋
Dan janjiku menggantikan atap pondok
那個要換掉咱們小屋屋頂的承諾
Maafkanlah, ayah, takkan tertunaikan
對不起父親,我無法兌現了

Isteriku
我的太太
Dukamu tak ke mana sampainya, tak ke mana
看到你的悲痛無窮盡
Kudengar mereka mengutip derma
我聽到他們開始在籌款
Mengapa kebaikan setelah kami mati
為什麼我們死後卻有好處
Ketika hayatku, kamar sempit gaji sedikit
生前卻房子狹窄薪水微薄
Tak mereka tanyakan, tak mereka sebutkan ini
他們從來不過問,也從來不提及

Anakku sayang
我親愛的孩子
Baju sekolahmu telah koyak
你的校服破了
Tiada gantinya, nak. Tampallah lagi
孩子,我沒有辦法幫你替換,請再次縫補吧
Tahun ini buku sekolahmu, siapa membeli?
要不然你今年的課本是誰買的?
Dan seperti ayahmu
還有,請和你的父親一樣
Mimpilah, mimpilah anak-anakku
要好好地做一回夢,孩子
Jika mimpi masih milikmu lagi
如果那個夢最終屬於你的
Kau akan belajar di university
你將會唸大學

Mereka bercerita tentang kematianmu
他們述說了你的死
Mereka berhiba dan mengutip derma
他們開始同情並收集捐款
Tapi sebidang tanah tak ada untuk kita
但沒有一塊地是屬於我們的
Kita tidak pernah punya tanah
我們從來沒有擁有地
Selain untuk menanam mayatmu
除了那塊用來埋葬你身體的
Ini pun nanti pasti mereka memikirkan betapa untung jika disini didirikan kilang
即便如此他們也應該在想,如果能拿來蓋廠,那會有多少利益可圖

Mereka yang tak pernah menyapa kita
那些從不與我們打招呼的人
Hari ini konon kedut seribu duka
今日滿面愁容
Mereka yang dulu tak pernah bertanya
那些過去不曾問候過我們的人
Hari ini menulis dan berkata
今天寫下還公告了這樣的話
Kononnya kami pejuang negara
說我們是國家的戰士

Kematianku kematian kawan-kawan tercinta
我的死還有我親愛的朋友們的死
Untuk kekayaan yang bukan milik kita
都是為了那些不屬於我們的財富
Supaya tuan-tuan itu lena tidur mimpinya
好讓尊貴的人們可以睡個好覺還做了夢
Tiap estet menghimpunkan susu getah
夢到每個莊園都有裝滿的乳膠
Tiap lombong melonggokkan bijih
夢到每個礦場都堆積了礦石
Tiap bank nyaman menghitung untung
每個銀行都在輕鬆地計算利潤
Tiap perusahaan damai mengira pengeluaran
每個企業都安穩地在計算產出
Tiap semua yang bukan hakmilik kita!
但這全都不屬於我們的!
Untuk merekalah kematian ini bernama
這就是他們為這場死亡所創造的價值

Parlimen bersidang dengan titah-titah
國會開會並宣布
Kemajuan luar Bandar-kemakmuran rakyat
農村的發展使人民富裕
Dan rajah-rajah kenaikan cukai
這樣就能增加稅務
Pada kepala menteri kewangan yang pintar
這些都是聰明的財政部長想出來的 (注:那時候的財政部長是陳修信

Kematian kami disebut sebentar cuma
我們的死亡只是被簡要地提及
Setelah disampaikan kertas cek
當支票被轉交以後
Harga untuk nyawaku, lupalah semuanya
我的生命就沒有價值了
Melainkan ibu-ayah-isteriku saja
除了我的母親、父親和太太
Dan anak-anak tercinta memikul derita
還有親愛的孩子,這些人所承受的痛苦
Sepanjang-panjang hayat mereka
將伴隨他們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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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avatar-img
2021/07/28
唉……
Ni砸惑舖-avatar-img
2021/07/22
祝福馬來西亞人民能安好,千萬保重。
羅弄裡的阿四-avatar-img
發文者
2021/07/22
感謝。希望大家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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