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費限定12.《後窗》《怪房客》(2/6):偷窺也是分境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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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後窗》《怪房客》(2/6):偷窺也是分境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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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首發於《讀庫2203》,發表時有改動,以下為原稿。
統計力學有一個“系綜理論”,認為系綜平均可以替換時間平均。應用到這裡來的意思就是,這七間公寓裡橫向展現的世相,大可理解成某一個人的社會關係隨時間而縱向歷經的各態:從獨身到熱戀,從新婚到蜜月期結束,接下來發生分岔,要麼形成新的平衡,要麼在謊言中維持危險的平衡,要麼平衡徹底打破,然後進入離異狀態,並通往下一次怦然心動,形成一個都市愛情的完整輪回;再不然,就以落拓不羈的午睡,超越於這個輪回之外。

本期電影


窺視

《後窗》和《怪房客》選擇了“窺視”這一共同剖面,切開城市生活的驚悚性。但在剖開的一雙截面中,《後窗》選擇了窺視的主體側,《怪房客》選擇了窺視的客體側。所以《後窗》歸成一部喜劇,而《怪房客》滑向一部悲劇。

《後窗》是一部很有野心的作品。它的一切劇情,就發生在被骨折限制了行動力的男主角那間狹小的公寓當中。一般劇情片在追車戲和動作戲中都採用高參與度的鏡頭,而這部電影被限制只能使用高旁觀度的鏡頭。儘管如此,希胖仍然把故事講得扣人心弦,張弛有度。從這一點來說,《後窗》可以看作是對1948年上映的《奪魂索》裡那種“一鏡到底”技藝的還魂,而後者恰恰有著一面巨大的、可以平眺城市全景的長窗。當然,晚上映六年的《後窗》在廣度上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男主角透過七間公寓的窗戶,窺視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圖 3)。統計力學有一個“系綜理論”,認為系綜平均可以替換時間平均。應用到這裡來的意思就是,這七間公寓裡橫向展現的世相,大可理解成某一個人的社會關係隨時間而縱向歷經的各態:從獨身到熱戀(第六列的“寂寞芳心小姐”),從新婚到蜜月期結束(第一列的新婚燕爾),接下來發生分岔,要麼形成新的平衡(第四列愛打地鋪的夫婦),要麼在謊言中維持危險的平衡(第二列的芭蕾舞女),要麼平衡徹底打破(第五列的推銷商夫婦),然後進入離異狀態(第七列的鋼琴家),並通往下一次怦然心動,形成一個都市愛情的完整輪回;再不然,就像第三列的女雕刻家那樣,以落拓不羈的午睡,超越於這個輪回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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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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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隨筆追慕太史公《史記·列傳》與普魯塔克《希臘羅馬名人傳》的“對傳”結構,每篇將兩部驚悚電影對照講述,篇內以雙璧之間的互文和同異為緯,篇與篇之間大體以時序為經,編貝串珠,兼採“拉片”的風格,蠡測驚悚電影自一九二〇年至今剛好百年匯成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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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陷阱都包括兩部分,它的表面(一塊肉)和它的實質(一隻帶鋸齒的夾子)。而這恰恰也是“謎團”的一雙要素,亦即“謎面”和“謎底”。所以,推理懸疑題材中的謎團,或者哪怕僅僅是一般事件的複雜性,都會用旋梯來指代。這時,旋梯代表的不僅是當與罪案相連時便和陷阱同義的謎團,也代表解開這個謎團的偵查過程。
相機成為一種性欲的昇華,一種勃起的雄性生殖器的象徵。它以長度為驕傲。它不使用時會縮短,而使用時會先伸長。它的使用步驟包含瞄準,而瞄準是從射擊上借來的語彙,連帶著也就借來了射精的隱喻。它的高潮來臨,就在長久屏氣缺氧之後全身定住按下快門的刹那,而那時畫面總是陷入漆黑,渾似一片空白的大腦。
窗臺把與它相對的窗臺上發生的事情,襯成了一出無法共情的戲劇。實際上,與畫框天然形似的窗戶和陽臺,包含著與生俱來的表演隱喻。君不見直到當今,熱情奔放的意大利人,還在疫情期間舉辦“陽臺音樂會”;而講究情調的人們,也始終像收拾衣裝一樣收拾凸窗上的植物,並把它視作發表個人生活理想的符碼,邀請他人窺視。
所有陷阱都包括兩部分,它的表面(一塊肉)和它的實質(一隻帶鋸齒的夾子)。而這恰恰也是“謎團”的一雙要素,亦即“謎面”和“謎底”。所以,推理懸疑題材中的謎團,或者哪怕僅僅是一般事件的複雜性,都會用旋梯來指代。這時,旋梯代表的不僅是當與罪案相連時便和陷阱同義的謎團,也代表解開這個謎團的偵查過程。
相機成為一種性欲的昇華,一種勃起的雄性生殖器的象徵。它以長度為驕傲。它不使用時會縮短,而使用時會先伸長。它的使用步驟包含瞄準,而瞄準是從射擊上借來的語彙,連帶著也就借來了射精的隱喻。它的高潮來臨,就在長久屏氣缺氧之後全身定住按下快門的刹那,而那時畫面總是陷入漆黑,渾似一片空白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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