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選劇｜《機智醫生生活2》──縱使機智醫生們都慈悲得像神，但他們是人，會笑會哭的人

開播前就眾所矚目、讓觀眾跟著機智醫師們「五人幫」的機智生活的韓劇《機智醫生生活》第二季，就算已經過了十二集＋五集的篇幅、來到第二季的中段，第六集的一句「醫生也是人啊」仍然像是不忘初衷般，再一次重申劇裡貫徹到底的「溫柔視角」。

說是醫療劇，其實比較接近「愛情職場劇」的《機智醫生生活》，在第一季刻意留白五位主角相識二十年之間的故事，透過倒敘，讓這段時間的留白變成「感情轉折」的舖陳。於是觀眾就像「新到職的菜鳥」，突然要參與這個充滿小團體的職場，不是公司（劇情）要配合你，而是讓觀眾只能透過對白或是神情，試圖去拼湊「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他們現在才會這樣呢」的答案。

但是，時間軸無縫接續第一季的第二季，在觀眾已經熟悉五位主角的個性以及他們每個人身負的「愛情線」之後，便不再用這些一來一往的留白，而是更專注在他們的「機智生活」，更能展露「帝律醫院」這空間裡的生離死別。

也許有些觀眾會認為，《機智醫生生活》幾乎沒有一個走向明確的劇情主線，大部份時間就是在描寫他們的生活：與病患及家屬的互動、與下屬住院醫師們的溝通、愛情線、以及五人歡樂的吃吃喝喝時間和（每集最後少不了的）練團時間。而這樣需要不斷來回穿梭、並連貫五人劇情的瑣碎，是否會讓觀眾失去追下一集的動機？

但我想，如何描寫「瑣碎」，其實就是《機智醫生生活》最有趣的部份──因為透過「剪接」。

在大量交待劇情的對話鏡頭裡，切鏡位非常頻繁，拍對話場景可以一句對白就切一次鏡頭（而且是各種的角度擺法，盡可能地不重複使用同鏡頭），這塑造一種對話節奏，讓觀眾在幾分鐘的長篇對話裡，用幾秒就變換一次鏡頭角度的方式，感受整齣戲的「節奏感」。

在《機智醫生生活》每集超過一小時的篇幅裡，五個主要人物的生活瑣碎裡，有溫情、有搞笑、有痛苦、有放閃、有暗戀，像是樂團合奏般的「節奏感」來回交織，讓觀眾看了覺得輕鬆或療癒。

但說到這，也許就要講講《機智醫生生活》另一個有趣的微妙點：劇裡沒有反派。

應該說，沒有實質意義上懷著惡意、阻撓一切（比方說為了利益勾結的醫院高層）的壞蛋（但倒是有治療過程稍嫌草率的醫師），甚至置入了像「長腿叔叔」這樣幾乎已是無私奉獻的默默行善的形象。

畢竟，在高壓的醫療環境裡，怕有狀況於是手機時時刻刻都是一響就要馬上接（原本的歡樂氛圍也會在接起瞬間變得嚴肅），或是在各種看診及手術的勞累中，五人幫仍能維持與家人朋友的歡笑好氛圍，本身就是一件無需反派，觀眾就已經能感受到主角們有多辛苦的劇情。

是啊，「流眼淚是正常的，醫生也是人啊」，即使在《機智醫生生活》第二季完全沒有提到「武漢肺炎」的情況下，每天都能感受到疫情變化的這當下的我們，仍然能在劇中看到醫療體制裡的艱辛，甚至是突顯了這種「挫折」。

當然，人生沒有事事順心，治療病患豈有每次都水到渠成？而第二季對於挫折的描寫多了許多。

比方說第二集，直接讓五位主角面對病患時感受到挫敗感：安政源難以安撫病患孩子拆不了他傷口的線；面對病患總是笑嘻嘻的李翊晙，不得不對酒癮極深的肺炎病患說重話；金雋婠沒法當面替遠在英國的女友解決歧視（甚至在後兩集能看到更多這段愛情上的挫折感）；總是冷靜的楊碩亨，也救不回那其實所有人早就有心理準備不樂觀的胎兒。

第六集則是以「新入院的住院醫生」，透過這些新人在剛接觸實際病例偶有錯誤發生，讓觀眾看到五位主角當年還是新人的時候，曾經犯下的錯誤不比他們少（甚至是好笑到很可愛），以及初次面對病患的死亡，那必須掩在專業嚴肅臉孔底下但總是免不了「動情」的時候。

這正是《機智醫生生活》最優秀的部份，也是最能夠打動觀眾心思的部份。

它創造出一個空間、一個世界，而在這個範圍裡，讓我們看到身處這個空間裡的所有人，他們的生老病死，他們的悲歡離合，他們的愛情，他們的痛苦，他們的各種情感，一切都始於「人」，所有的情緒歸宗於「人」──不只病患、家屬，而是這些溫柔善良的教授、住院醫師、護理師、以及這些職場人物們的家屬，通通都在「帝律醫院」這個空間裡交織，產生互動。

因為，人是這麼複雜、擁有著各種交際線的動物，才讓《機智醫生生活》創造出一個良善且充滿體貼，但能夠說服我們，並且能感動我們的世界觀。

我想《機智醫生生活》的故事主軸，其實不在於劇情，而是讓觀眾看見醫療體制對生命的關照，以及人與人之間的「人情練達」。做好這件事，它就足以打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