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背包遊歐洲15 角鬥士不是「人」

2019 0710 義大利 維羅納 Verona

如果上場競技，不是打MMA，也不是打Lol，而是在羅馬競技場裡「表演決鬥」，死亡率近乎50趴，你與對手一死一活，你要嗎？甚麼樣的報酬，會讓你願意奮命一搏？
這種玩命型的競技，遠比飛鼠裝、懸崖跳水、火山滑板等各式極限運動來得危險，那麼，高風險應該有高報酬吧，好歹也會成為超級網紅。
贏了有甚麼？名車代步？坐擁豪宅？夜夜笙歌？加官晉爵？

抱歉，上述講的，全都沒有。

贏得決鬥的角鬥士，主人或許會獎勵一隻雞腿，也或許會說：乖喔，記得回監獄訓練場包紮一下，抓緊時間繼續訓練，後天還有一場，甘巴爹。
角鬥士只是主人的一隻「鬥犬」罷了，喔不，鬥犬的死亡率都沒50趴這麼高。這就是角鬥士的「人」生，你說，這算「人」嗎？

身處在全世界最古老的羅馬競技場，我的思緒飄蕩到2000年前，這裡發生過什麼？
飛機、火車能帶我到遠方，突破空間加在我身上的限制，卻無法讓我穿越時間，我只能倚仗「文史」當我的翅膀，帶我穿越時空，俯瞰歷史中的競技場。

隨著共和、帝國時期的到來，羅馬開疆闢土，不斷輸出：諸如制度、文化、法律、語言、生活方式等軟體。硬體則有城堡、神殿、水道橋、紀念柱等。
競技場是羅馬人民的重要娛樂，當然也要輸出，但僅限於大城市才有，羅馬全境蓋了約60座。千載以來，因為老舊毀壞，當今競技場僅餘十來座。Verona的競技場以體量龐大、主結構完整著稱。

競技場裡的角鬥士，名號聽起來雄壯威武，實則是奴隸。羅馬往外擴帳時，捕獲大量俘虜，其中強壯、會武藝的，就可能被挑選，訓練成角鬥士，上場表演決鬥，以饗羅馬百姓。
凱撒大帝雄起前，為了收買人心，常常花錢辦決鬥娛樂百姓，搞得自己債台高築，後來是靠「天使投資人」資助，不斷「A輪融資」、「B輪融資」...才熬過來的。
春暖花開，凱撒「創業」成功之際，天使投資人終於賺得盆滿缽滿。

關於角鬥士，最著名的電影是羅素克洛的「神鬼戰士」，絕對是影史神劇，但我更想推薦的是2010-2013的美劇「斯巴達克斯」。
該劇情節設定在73BC的斯巴達克斯起義。角鬥士們受不了朝不保夕的奴役，憤而反抗，撼動整個羅馬大地，然而，最終還是功虧一簣，被蕩平了。

羅馬依舊是馬照跑、人照鬥。(賽車與角鬥士是羅馬人最愛的兩大娛樂。)

身為現代的我們，很難想像競技場決鬥，是一個甚麼樣的存在。
場中的觀眾鼓動、激勵著，渴求一個人殺掉另一個人，為鮮血、斷肢、痛苦、死亡而歡呼，沒有任何目的，單純為了娛樂。
除了人類外，沒有哪一種生物，會長期、有組織、有系統、沒有生存需求的殺害同類。

從人類娛樂方式的變化，可以看到文明的進步。現在「角鬥士」沒了，西班牙的鬥牛也少了，我小時候家鄉隨處可見的「挫魚」，乃至於更血腥的「挫鵝」，挫到血肉模糊，白鵝都成了紅鵝，奄奄一息，現在也已多年未見。

我的思考跳耀著，想到無處不在的霸凌與MeToo。人心是複雜的，我們要的不只是娛樂，我們要的會升級、會更多。
我們想要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想要掌握他人的控制感....，人心的本質亙古不變，變的是外在行為的表現形式.....。

我們用文明修飾行為、包裝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