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謝伊確實如他所預料的回到了島上,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此次謝伊回到島上以後,卻是抱著定居的意思而來。
像謝伊這樣的人,適合一生都奉獻在戰場場,他有熱情、有力量,也有膽識,最終應該也像是家族的一員繼承家族的命運。他本以為自己的退出,並不會影響到謝伊什麼,但現在看起來顯然不是這樣。
「我以為你的一生都會奉獻給家族,」站在碼頭邊,蘭德爾看著他的眉眼,忽地伸手替他捻去髮上的灰塵說道:「怎麼甘心到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沒意思,」謝伊的聲音很輕,像是隨時都會被海風給壓過,「你這個島也不缺個位置吧?」
蘭德爾停頓了一兩秒「噗哧」一笑說道:「維諾曼家的人什麼時候會徵詢別人的意見了呢?」
相比在家族宅邸,這裡什麼都沒有也是事實。然而謝伊卻只是兀自提起行李往山丘上的木屋走去,蘭德爾跟在他身後,接手了其餘放在碼頭上的行李。在年輕的時候,蘭德爾曾經也有想像過倆人一起同居的光景,但他沒想到有生之年會以這樣的形式完成。
謝伊太過驕傲了,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維諾曼家族的人。但現在這個維諾曼家族的人,卻在四十歲的時候,放下所有紛擾走到他的島上,從此那兒也不去。
島上的時間像是停滯的,即便多加了一個謝伊也並沒有因此而走的特別快。蘭德爾還是照往常一樣,早晨時會走進廚房準備簡單的餐點,在用餐之後到海灘散步,也許後面會是看書或者畫畫;下午則會繞著小島慢跑一圈以後,到海邊釣魚,直到夕陽將海面染紅。
謝伊來了以後,這些事情也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在午後,他會多花一些時間和他練習搏擊或者射擊,謝伊的生活還是遠離不了過去的影子,他便一點、一點的陪他去適應那些沒有血與腎上腺素的日子。
晚上時,他們會睡在一起,像兄弟,又像親密無間的愛人,有時也會做愛。但寡淡的生活下,比起耳鬢廝磨、肉體糾纏的酣暢,陪伴或許才是那些逐漸遠去的時光中唯一能夠留下的事物。
蘭德爾曾經不止一次問謝伊,想不想回去家族過他該過的生活。謝伊也總是回他,沒意思,並且反問他,什麼樣才是他該過的生活。
他的人生從來不需要任何人決定,即便到了這裡也是。謝伊當然可以這麼說,然而蘭德爾在很多時候還是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其實很懷念過去那些血脈噴張、刀光劍影的日子。
畢竟他們都認識了整整十八年,從二十二歲到四十歲,還不足夠他看出什麼嗎?
但謝伊還是在否認,像是遷就卻又不遷就他似的用了更多的「沒意思」來搪塞他。什麼樣的人會為了另外一個人放棄原先的生活,只是為了一個「沒意思」呢?傻子吧,但蘭德爾不討厭他的「傻」,他們倆都是聰明太久的人了,事到如今傻一次也不過就是一件維不足道的小事。
無論是謝伊,或者蘭德爾自己如今都已經有了「犯傻」的本錢和實力,那又為什麼要無時無刻都當那個精於算計的聰明人呢?
儘管如此,他們再傻也還是不會向對方說「我愛你」。因為語言是可以經過包裝、不可靠的東西。在過去的日子裡,他們用虛假的語言來算計別人,讓一個個人落入陷阱,從此再難翻身。如果嘴裡滿是謊言,又怎麼能夠把真心掛在嘴上,使得一切虛偽而膚淺呢?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已經是他此生鮮有的難得,加上謝伊.維諾曼,更是世間不可多得的難得。毒品交易、黑吃黑、綁架、囚禁,也沒能使卡迪諾家的家主如暴雨中的浮萍,然而堪堪只是謝伊.維諾曼比以往都更貼近他的生命,一切都變得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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