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謝伊與蘭德爾：此心安處（10）

　　碰、碰、碰……

　　空氣中有節奏地傳來悶響，等他抽離思緒回到現場的時候，樓梯之下還直著身體的只剩下謝爾蓋一人。血花順著他的拳起拳落飛濺，即便被他跨坐在身下的人形物已經毫無動靜，但他仍然扭曲著臉，一邊碎念，一邊持續不懈的往他身上落下拳頭。

　　直到打累了，才往旁邊的地板啐了一口，紅著眼睛、氣喘吁吁的看向謝伊。垂下的瀏海遮擋了謝伊的視線，他與謝爾蓋對視了一陣，很快地就轉開目光在圈圍的場地內尋找剩下的兩人。

　　「可惜你放的狗各個都是廢物，」謝爾蓋的聲音聽起來仍有些喘，「哈啊，無聊透頂，哪，既然這三條狗都變的跟蘭德爾那個瘋子一樣，也算是娛樂了大家，你總該給我個獎勵吧？嗯？」

　　說著，他顫顫巍巍的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彼時謝伊才剛確認另外兩人的狀況，重新將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後便揮手示意手下及其他人讓開一條通往教堂門口的路說道：「當然，在我們這邊向來是贏家才有說話的權力不是嗎？」

　　謝爾蓋嗤笑了一聲，用掌根抹了抹臉，不忘將鞋子在人形物上揩抹幾下，隨後用腳推開人形物，舉起併起兩指、半握的手像敬禮朝背後的謝伊晃了晃，一跛一拐地往門口走去。埃米爾翹著二郎腿看向謝伊，然而此時的謝伊並沒有注意到他投來的目光，只是專注地看著謝爾蓋走過那條濺滿血花的紅地毯，並在他邁出最後一步，跨過教堂淺灰色的石頭門檻時，伸手從西裝內側掏出了沙漠之鷹，對準他的左後背扣下扳機。

　　空氣中頓時響起一聲響亮的槍響，射擊的位置比預想中偏了幾吋，連埃米爾都不知道他是故意為之，還是只是偶然間的偏差，即便是這樣，子彈射穿的仍然是個致命的位置。謝爾蓋的背影頓了一頓，摀著胸口，僵硬的轉過頭來看向謝伊，謝伊晃了晃手上的槍，輕輕向前，直起身子腳步輕快地往他的方向走去。

　　「你、你這個……咳，該死的騙……」謝爾蓋每說一個字，嘴角就止不住的往外溢血。謝伊蹲在連站都站不穩的謝爾蓋身邊，看著他的那對眼睛，須臾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對上自己的眼睛，「我說的是活著走出這個教堂的大門，謝爾蓋……你也真的是個老糊塗了。」

　　他抓著他的下巴強迫他看清自己的腳下，確實連腳根都已經落在門檻之外，片刻後他又拽著謝爾蓋的臉看向自己。

　　「是不是我跟著蘭德的這幾年，就讓你以為我也跟著吃素了？」

　　聞言，謝爾蓋瞠大雙眼看著他，想是忽然想到什麼，哼嗤了一聲，伸手撥開他掐住自己下巴的手，跌坐在地上。

　　「咳哼……哈，我現在倒是好奇，哈咳咳咳咳……呸，」他朝著旁邊吐了一口，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目光膠著、熾熱的看向他說道：「是誰玩誰了，哈、哈……」

　　「什麼意思？」謝伊看著他，在一瞬間有了某個模糊、不準確的想法從腦海深處閃過。不知道是不是出於直覺，他很清楚謝爾蓋接下來要說些什麼，然而當他要出聲制止時，謝爾蓋卻像是難得清醒似的看向他問道：「你愛蘭德爾．卡迪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