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謝伊與蘭德爾：此心安處（９）

　　謝伊輪番點了三人心中最在意的一件事，還不忘招來手下將一牛皮紙袋的照片和文件撒落在地上，並用手示意手下播放早已準備好的錄音筆。起初錄音筆剛播放時，是一段訊號被干擾的「沙沙」聲，但過不了多久，便聽到謝爾蓋的聲音出現在那頭，緊接而後的是沙利耶．梅瑟約芬的聲音。

　　謝伊抬頭示意對方掐停錄音筆，再看向謝爾蓋時，謝爾蓋朝著他「嗤」了一聲說道：「盡會耍些小把戲，你難道就這點能耐嗎？謝伊．維諾曼。」

　　謝伊沒有回覆他的話，只是又將目光投向對面的三人說道：「你們大可親自向這位高大的傢伙確認，或者去問梅瑟約芬家的人。」

　　－－假設他們能夠活著走出這裡的話。但一群失去身分、領地的野狗，還有什麼資格和梅瑟約芬家的人談條件，乃至於踏入他們家的大門？

　　謝伊看著他們幾人從畏縮到憤怒，再從三個方向往謝爾蓋靠近，果真像極了一群鬣狗。看著他們在下面，因為他的話而上演的可笑鬧劇，他忽地想起蘭德爾那些對米拉托斯家為數不多的稱讚裡，那個最常被提起的名字－－謝爾蓋．米拉托斯。

　　他稱讚他是米拉托斯家裡少有的野心家和獨裁者，但也就只是稱讚而已。除了年輕時候不小心栽在謝爾蓋手裡的那次以外，在往後的數十年裡，他或者謝伊都沒曾把米拉托斯家放在眼裡。因為一個人有野心是不夠的，一個家族若只有一個勘勘可用的棋子，也掀起不了什麼風浪，而太多的愚者終究會讓大船傾覆，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他想起沙利耶將那些文件交到他手裡時，一時興起打起的賭。賭的是米拉托斯家的誰能撐到最後一刻，沙利耶將優先權放在了他的手上。然而在那些恰似眾多的選擇中，說到底也只有一個標準答案而已。

　　沙利耶自讓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輸了，可即便知道自己要輸了，沙利耶也沒有露出任何一絲不高興的表情，只是讓他在結束以後，回來索要他的獎品，並神神秘秘的說了一句讓他摸不著頭緒的話。

　　「我和他也打了一個賭。」沙利耶對著他勾起嘴角說道：「所以－－輸了這麼點東西也沒什大不了的。」

　　沙利耶和誰打了賭？謝伊直覺地想到了蘭德爾，但在沙利耶那張狡猾的嘴裡，也未曾掘出那個神祕的賭客的名姓，以及一丁點和賭約有關的內容。

　　他拐彎抹角的在每個應答間試圖問起那些事情時，沙利耶總是率先一步察覺到他的意圖，並不厭其煩地告訴他，得當個乖孩子，才能從他的手上拿到那顆他想要的糖果。

　　在沒有任何選擇和籌碼的狀況下，他只能把遊戲玩下去，才能抓到那些與蘭德爾的死有關的、為數不多的線索。直到現在站在棺材邊，他都不太相信那個曾經被喻為「清醒的瘋子」的那個男人，會在他離開的短短幾個月之間，便悄聲無息地死在謝爾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