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故事] 成為彼此唯一的過程

Coffee出生滿50天就來我們家，是姊姊某任男友送她的禮物。當時大家腦中都沒有取名字的靈感，每天亂叫一通不知道在叫誰，我就很不負責任地取了個菜市場名「Coffee」，單純因為牠的毛色是深咖啡色！殊不知牠兩歲後就開始褪色....

開始褪色後，每次別人問牠叫什麼名字都難以啟齒，後來換了固定的美容院，美容師很自然地叫牠嘎逼，所以牠現在...算是有兩個名字？因為我把牠當老爺來伺候，有時候也會稱呼牠老爺，最後還是亂叫...

到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牠時有多活潑，每天在家狂奔到看不到影子，真的是比子彈還快的速度，抓都抓不到。只可惜牠來我們家的時候，我才剛去高雄讀書沒多久，一個月最多回家兩次，回去也只能待個一天半快閃，不然就要等放寒暑假，所以牠常常不記得我是誰。再加上畢業後又出國讀書一年，等我真的回家住的時候，牠已經邁入中年。

回家是回家了，但我身無分文，所以我一直忙著找工作和面試。找到工作後，又忙著談戀愛。為了盡快存到結婚基金，我兼職做翻譯，每天只睡四小時，回家坐著都能睡，當然也就沒心思理牠。

天不從人願，我盡我所能地付出努力，計劃未來，最後卻失戀。失戀的打擊讓我沒辦法專心工作，正職老是出錯被主管罵到哭，兼職出錯被客戶扣三分之二的錢，回家還要面對媽媽的冷嘲熱諷，一度憂鬱到很想放棄人生。

就在我每天都吃不下飯，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掉的時候，我終於看到那隻老是跟著我的小身影，一跟我對到眼就搖尾巴，催我趕快放飯。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時，牠一直跟著我走來走去，在我坐著一直哭的時候，牠還會跳到我身上，把手放在我的手上，但我卻老是忘記牠。

我們家就三個女人，我姊比我還會談戀愛，而且還是談到老是不回家的那種，我媽則是對狗沒什麼興趣根本不想照顧。所以當我看到牠跟在我身後搖尾巴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們好可憐，下意識就說

那時候的牠大概八歲。

後來我決定當全職翻譯，雖然賺的錢少很多，但壓力也少很多，不用過得戰戰兢兢。已經八歲的老爺開始身體出狀況，光是皮膚病跟耳朵發炎就一個月要看好幾次醫生。因為上一隻狗是耳朵發炎感染到腦部才離開，所以牠耳朵一發炎我就緊張得狂跑醫院，也在看病的過程中知道牠過去有多疏於照顧，才會有這些衰老後就承受不住的隱疾。

在帶牠回家之前，我姊曾經打電話來問我喜不喜歡紅貴賓。

可能就是因為這句話，我一回家住，我姊就有刻意把牠留給我照顧。剛開始全職的那兩年，編輯跟我說公司一直搶不到案子，我們也跟著沒錢可賺，每個月都要挖一點老本來救濟自己。那時候Coffee的皮膚病已經從身體蔓延到眼睛，眼睛腫到看不見，每天都很心力交瘁，我就很氣憤地跟我姊說不想照顧至少要出錢。兩人都接受這個分配後，也相安無事過了一段日子，直到她跟新的男朋友在外面養了另一隻狗。

在我姊養新的狗之前，就算沒回家，也會在電話中問Coffee在做什麼，我是覺得只有關心也很好，而且她也都會去買必需品，沒什麼好抱怨的。但她養了新的狗就再也沒問過一句，分手後更是直接把那隻狗帶回家要家人幫忙照顧！？不管一隻又帶回一隻？到底哪招啊？我們就大吵一架感情破裂。

接下來的日子都是我全天候照顧，每天24小時跟牠在一起，隨時研究老狗的各種疾病跟照護，才發現Coffee沒有結紮也快十年沒洗牙（尖叫）一發現就想趕快讓牠洗，但血檢報告一直肝指數過高沒醫生敢洗，問了很多人的意見也說老狗麻醉很危險，就決定不要洗走一步算一步。沒想到前年牙結石細菌感染到牙齦出血，我就換了另一家醫院，醫生很有經驗，說用氣麻比較安全，不然牠一直發炎下去會爛臉，只好讓牠洗，順便結紮。

手術前一天根本睡不著，本來就很玻璃心了，又被很多人灌輸老狗麻醉會有生命危險的觀念，一想到牠一次要動兩個手術（要是牙根爛了還要又挖又縫的）就很崩潰，一直問醫生牠不會有事吧！？牠醒得過來吧！？牠會不會失血過多！？突然心跳停止怎麼辦！？

醫生一臉看到瘋子的表情...現在想想，他一定覺得我很荒唐ＸＤ而且我送牠去醫院，回家還哭了，邊吃飯邊哭，沒勇氣照鏡子，一定哭得很醜。

手術結果出乎意料，我最擔心的牙齒竟然沒事，只是牙齒太髒需要洗，一顆牙都不用拔！十年沒洗還能牙齒這麼好超震驚，我都多領一萬準備付拔牙的錢了！但可怕的是下一句，牠割下來的蛋蛋竟然長東西！長東西！長東西！不知道是惡性還良性，也不知道割掉會不會轉移...醫生是說不用太擔心，看未來會怎麼樣，要是牠後來真怎麼了，就記得當初曾經有這個東西，可能跟它有關就好。

呃，醫生，你是在安慰我吧？

結紮跟洗牙那天，醫生順便幫牠植了晶片，資料上是寫我的名字，所以牠正式成為我的狗了！過去總是心理不平衡，因為我一直有個觀念，誰帶回家就要由誰負責照顧牠一輩子，我不太能接受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心裡一直過不去，下意識就想斤斤計較，但計較的時候又對Coffee感到內疚。

但當天看到資料的時候，突然湧出一股責任感，莫名一陣鼻酸。牠是我的狗！我的第一隻狗！牠的下半輩子要由我來負責！然後從那天起，我就很自然的把牠納入我的日常裡，每個月都會先騰出牠要用的錢，之後才是我自己的～

老媽常說不要為了狗跟家人過不去，但我一開始還真過不去。因為，要是我姊有按時帶牠去洗牙，牠就不會差點臉爛掉，要是感染到眼睛還有可能會瞎 ; 要是牠小時候就結紮，牠就不會長東西，說不定牠的皮膚病、肝指數還有其他病都跟那東西有關！因為割完洗完就降了...

現在工作比較穩定，我可以負擔牠的一切（但偶爾還是很吃緊），每個禮拜拿中藥吃了快兩年，肝指數也有降，已經沒有當初那麼生氣，但我也不知道要跟我姊講什麼了。這才發現我以前也都只會跟她講Coffee缺什麼東西，又要看什麼病，還真沒什麼話好講。

Coffee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快到美容院的時候都要慘叫，而且是夾到腳的那一種叫，害我每次都問美容師是不是有欺負牠，讓美容師覺得超委屈，而且聽說還不只我們家這樣。因為不想再被誤會，美容師就去學了寵物溝通。雖然我對寵物溝通半信半疑，但我無聊還是會問她Coffee有沒有講什麼。

得到的答案大都是對洗澡的怨恨...

你沒別的話可以說嗎！？還裝病，你小學生啊！還有，你怎麼知道自己髒不髒，都散發出奇怪的味道了，一堆歪理！還好意思說自己可愛！誰教你說這種話的！是誰啊？是...是...是...我 囧 可愛這件事我沒跟美容師說過啊，難道寵物溝通是真的？（顯示前面都是配合演戲）

但...還是要洗啦～我不是嫌你髒才送去洗，是因為你耳朵沒清乾淨會細菌感染，肛門液不擠乾淨會不舒服，你又脾氣很差不給我用，我也很無奈好不好？

正式接手照顧Coffee邁入第五年了，牠陪我走過我最可怕的低潮期，要是沒有牠，真不知道當時的我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與其說是我陪牠，不如說是牠陪我，每天有牠陪我工作就覺得很安心，過去對牠的忽視也讓我一直很歉疚，所以每天都想盡全力對牠好，每一天都很珍惜，就是不想再留下遺憾。出門有分離焦慮的也是我。

喔對了，牠是2008年3月25日生的男孩紙，這篇是去年牠滿12歲的時候寫的，沒想到時間一下就過了，牠今年13歲了！（好難接受）

今年依然在煩惱牙齒跟肝指數的問題，真不知道那個肝指數係瞎咪碗糕，沒事就一直飆高，又沒有任何症狀，主人都被逼得長白頭髮了，本尊還一臉樂天派，越活越年輕。算了，你高興就好，荷包本來就是容易出血的東西...縫一縫就好，臉上流的是開心的淚水，不要懷疑...

下半年骨刺變嚴重，壓迫到神經開始有漏尿的問題，加上有一點老年癡呆的前兆會亂尿尿，現在每天都要包著尿布。

因為中醫診斷結果是肝火旺的火型犬，吃什麼飼料都會皮膚病，只好改吃美容師朋友特製的鮮食。但吃鮮食熱量不夠需要加飯，飯很容易蛀牙，再加上牠從小到大都沒有人幫牠刷牙非常排斥牙刷，我只能刷到外面那一排，連美容師都刷不到最後的大牙，最後還是在一年半後要去洗牙...

上禮拜六終於把牙齒洗乾淨，還拔了四顆大牙一顆小牙，還縫了三個地方，現在要吃十天消炎藥等傷口好，只是西藥太苦老是吃完藥就吐，藥效太強也肚子不舒服，但又不能不吃真是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