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

今天晚上下雨了，就跟我沒放晴的心情一樣。

我從沒想過你會回來，或許在你決定傳那條訊息前，也沒想好吧。

或許你沒想好的不只是打那通電話，還沒想到我一連哭了兩天。明明你在訊息最後說，小公主不能再哭了會變醜，我卻痛哭失聲。誇張了，是趁室友沒發現前拽了兩張衛生紙往廁所衝，然後在關上門的瞬間，徒勞慌張地想拭去停不下的淚。

禮拜天晚上睡前，你傳的訊息入眼，你說，你換手機了跟我要了電話號碼，我猶豫了，問你說又不會打到，要電話做什麼，然後你猝不及防地約了那個打電話的時間。你知道嗎，前一天我還打給C，跟他說完蛋了我不知道你要幹嘛，我可能會社死，因為我把你移除粉絲了blablabla...連她也沒想過才隔了兩天，我沒有社會性死亡，反而電話講了不到幾分鐘，就開始痛哭，這次是真的哭得很傷心，沒有誇飾成分。

這幾天拼命想要釐清些什麼，比如我難過的情緒裡夾雜了什麼樣的成分，是遺憾嗎，錯過，後悔，還是我根本沒有忘記他，一切只是自欺欺人，或是我根本就還喜歡他。我想，這些其實我都不確定，是拼命忘記太痛，還是直到你再次出現，撕裂了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打電話給C哭的那天，她說可能其實我真的沒有真的忘記他，因為後來我還是不經意跟C提過她好幾次，只是我沒察覺。那一刻是真的恍然大悟，原來我還沒有痊癒，我以為的好，只用了一層脆弱的表面縫合。

又離題了，那天，我們講了4個半小時的電話，第一個小時是真的在閒聊，他說自己3月考完國營單位後就在家，閒得發慌，我們聊以前的同學都去了哪裡，聊現在的生活，就是避而不談以前的我們，我以為這就是全部了，以為他真的太無聊，只是剛好找我聊天殺時間罷了。

但是他哭了，猝不及防地，現在回想，還是挺意外的。他問我，會不會覺得以前的他很爛，對我的時候，我告訴他，要是我覺得他不好，之前就不會跟他告白了。剩下的時間裡，他告訴我，看到IG裡我和Brian的合照，他是認真的覺得很賭爛，他說這三年其實他過得並不好，他時常想起我，他沒有勇氣打電話給我，所以他不斷找尋分手的原因，然後在很多夜景中，微醺中逐漸明白所有。但即使他玩樂團，交新女友，卻沒有真正跟過去和解，但我們就是這一點最像，我們習慣於把情緒隱藏，然後在生活面前告訴它，我真的過得很好，在別人面前依然可以放肆地笑，盡情的玩樂，卻無法面對自己的心，憋出深深的內傷。

那天晚上，我在校園裡走了很久，走了4個半小時，走了20公里。從人很多的晚上八點半，走到沒什麼人影的凌晨一點多，風很大，然後他說的話，卻能安穩墜落在心底。後來，我反覆思索，是不是自己真的不適合談戀愛，是不是我真的太難去忘掉一個人，是不是我總是影響別人也影響自己太深，所以當另一個他可以開始新的感情生活，我卻總在放空安靜時想到他，雖然他說，是因為空虛。但你知道嗎，那通電話前，我是認真的以為我已經完全好了，我以為在這裡寫些告別過去的文字，就能忘記，以為分手後哭一個禮拜就夠了，以為下次聽到你的名字，能夠雲淡風清說都過去了。

真的矛盾又諷刺，我好像根本還沒好，那天我哭得很慘，我把現在的自己形容成二度失戀中。他說，我教會他很多事情，雖然我很糟糕，他也恨過我，因為我讓他很痛，但是我帶給他的真的很多，讓他成為更成熟的自己，才會遇到現在愛的女孩。他說，如果他沒女朋友的話就把我追回來了，說小公主不能再哭了會很醜。

跟他講電話時，真的很恍惚，好像瞬間夢回國中，好像我們不曾留下傷痕，好像我們都沒變。那為什麼會哭呢，為什麼心情沒辦法好起來呢，因為沒辦法雲淡風輕。事隔三年，他的坦白並沒有讓我釋懷，反而是難受，是堆疊爆發的遺憾，是不願承認但是摻雜的後悔，是撕心裂肺的痛，是回憶驚濤駭浪，然而無處可躲。

真正的遺憾是，後來的你們都懂了，但是已經回不去了。那天晚上我問他，明明我之後交過不止一個女友，為什麼還糾結著過去，他重複著，那不一樣，可能是深刻吧。以前看過無數文章，祭悼逝去的愛情，許多人對初戀尤其深刻，還有那句「初戀仍舊最美」。我以前想，初戀有什麼了不起的，怎麼可能記得那麼久。事實證明，打臉總是來的太快。

現在覺得，人這一輩子，第一個認真愛過的人，會留下最深刻的美好，和最撕心裂肺的遺憾。那天我在電話裡一直沒哭，掛電話之後卻失眠了，哭了很久，我還記得，是凌晨3:47的時候。

我們之間，總是時機不對，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對的人，但是我確定我們遇見的時機是錯的，而你沒有在單身時告訴我這些話，可能也是錯的。很遺憾我沒有等你長大，很遺憾我們沒有走得很久，但是也只能夠是遺憾了吧，原來，後不後悔，是不能假裝的，不能給自己洗腦的，縱使理智上覺得，我們的路不一樣，有些想法不一樣，但那都是假裝而已。

如果能重來，我會等你。但只能是如果了。還是要感謝那段日子，感謝當時為了愛義無反顧的我們，感謝當時衝動的告白，所幸我們還擁有曾經。

從今天開始，要好好生活，好好對她，雖然下一次忘記你是什麼時候不知道，短時間內看來我是沒辦法交男朋友了，但這次，希望你真的抓緊幸福，不要再留下遺憾了。

2021 1024 12:05AM

BGM: 離開你以後－周興哲＆不遺憾－李榮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