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時身上的失神性癲癇總是發作得特別厲害,無論寒流、生理期前後,無從解釋這樣的壓抑、糟糕情緒的預感何時來去。我也能看著雨微笑,但多數時間頻繁發呆,但多數時間頻繁發呆、四肢抽搐僵硬、天候引起突然的悲傷和憤怒超過藥物所能控制的範圍。
我只能困坐原地,等它離去。
在肌肉張力中,由顳葉放電的類似多寫症的協助下,給我一些靈感作為過路費補償。
無力是痛苦的。
清醒著無力是痛苦的加乘,那些不能言說的部份更將人逼近極限。
在如同今天的日子我鮮少說話,練習以筆記下功能空轉、靈魂往後坐九十公分的時刻。我因此不能開車、不能工作、善於消耗能量,在這些之中還能見容於社會,有朋友家人愛護,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稱我小幫手,花費大把時間照顧,而我的生產力遠遠不足。
我只有寫字是快的,如同今天這樣幾乎因大雨報銷的日子。邊抽搐邊寫字,眼神早已不受控散焦的時刻。
只能等它過去,筆下寫的字還是散文嗎?事實真相沒人知道的。你記得剛剛暴雨馬路像河一樣,各式車輛由上優游至陸橋,如魚兒廻游、趕著到一個避雨屋簷下。(有天我站在百貨的後門,忽遇大雨,連續三人向我借傘牽車。收傘準備進門,卻意外幫了三個人的下午。)
你記得嗎?
水很快退了,溢流之河彷彿夢境,水漬與任何一次下雨相形類似。雨還會再來,僵硬的水漬藏在草地、磚石、牆垣,再曬成數百個歲月的模樣,蓋上古蹟的印信、擺脫老朽的定見。
癲癇還會再來,只要下一場雨、一道東北風、一次來潮。
絕望還要再來。
我還能再寫,眼睛將闔上之前還能再寫,手指仍然握住筆桿,靈魂坐在背後九十公分處,握住了操縱左右的桿子。
飛航模式、自駕之軀裡,我持續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