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朋友勸戒時,我們常常會口出豪語:「我又不是被嚇大的!」其實這只是給自己壯膽罷了,因為我們真的是被嚇大的。不只是個人,也不只小時候,一直到現今人類的社會有多少的政治制度與社會安全措施,都是來自於我們的恐懼?
小孩子特別喜歡講鬼故事,很害怕卻又喜歡講喜歡聽,因為人對於未知的事物會感到好奇卻也會不安,甚至害怕,這是人類從演化而來的自我保護機制,好奇促成我們發展與進步,不安恐懼與安全感的追求增添我們存活的機率。
「魔法阿嬤」這部由王小棣導演所拍攝的精彩動畫片,透過生動的對話與劇情,除了描述祖孫之間的代溝與文化差異之外,非常難得的也觸及了台灣民間信仰與鬼神的議題,把中元普渡、孤魂野鬼、邪靈作怪全都大膽呈現,不過影片不是以怪力亂神來渲染迷信,反而是藉鬼來跟小朋友講人生道理。
看完影片,或許小朋友會問:「到底有沒有鬼?人死了會變成什麼?」這個簡單的問題其實很難回答,對於這些在生活中每個孩子都有的困惑,我們通常都採取孔子的態度:「敬鬼神而遠之」「未知生,焉之死」以逃避討論為主要對策,不過我們也別忘了,孔子也說過:「敬神如神在。」
若是很明確的跟孩子直接否定鬼怪的存在會產生矛盾,因為不承認有鬼也等於不承認有神,那麼我們到處都有的廟宇、教堂該怎麼說?日常生活的祭祀或清明節拜祖先又是怎麼回事?若是我們相信有佛祖有上帝,當然相對的會有撒旦、邪靈或惡鬼才合理,何況直到二、三百年前,歐洲還有數以百計的女巫經正式法庭判決後活活燒死呢?
與其跟孩子逃避這個問題,或許有機會可以藉著看這部電影跟孩子說,所謂鬼神其實也就是以前的人,做善事的好人我們稱為神,做壞事的壞人稱為鬼,而且強調鬼神有他們的世界,人也有自己的世界,彼此可以互相不干擾。
另外,更小的孩子通常怕黑,怕沒人的角落會突然出現妖怪,迪士尼的動畫「怪獸電力公司」倒是非常有創意的解決了許多孩子內心的恐懼。動畫中那些長相奇特專門嚇小孩的怪獸,他們躲在衣櫥嚇孩子是為了收集尖叫聲當做他們的能源,可是他們內心其實是非常害怕孩子,也被孩子整得七昏八素的。
這兩部影片都正視孩子內心說不出口的恐懼,當我們可以坦然面對,他們也就不再會對我們造成傷害。
其實害怕、擔心,在演化上有一定的價值,因為恐懼會使我們放慢速度,集中注意力去觀察,並且給我們額外的力量,可以跑得更快,跳得更高,以避免危險,可是過度的恐懼反而會使我們腦袋一片空白,全身癱瘓,甚至失去理智,做出一些非常愚蠢的事。所以如何平衡膽小與勇敢,是我們必須從生活中學習的主要課題。另外,當我們一直害怕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將精力耗在完全不必要的擔心時,就會忘了害怕該害怕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