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的最低標準？

滿桌的包裝紙，桌上殘留著飲料圈水漬，滿屋的雜亂，這是我現在的房間。

上上禮拜真的是我瘋狂爆寫字的一個禮拜，扣掉訪問的前三天，最後兩個工作天我大概寫了一萬多字，還要扣掉我上班不能寫的時間，幾乎是在一天內擠出我腦內庫存文字，完全沒在顧前後文的脈絡、文意、通不通順，反正有寫到就好。

繳件了，很想睡也很後悔。

窗口換了個新人，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要求期限非常短，「截稿時間到底是為何要壓縮一半…？」上禮拜我在寫的過程中常常浮起這想法，他是當我能瞬間把看到跟聽到的東西轉成文章嗎？也同時暗暗慶幸自己這次沒有誇下海口接太多，上一次時間充裕接太多，這一次學乖降低數量，沒想到時間卻被壓得緊緊的。

為五斗米折腰生活不容易啊。

核對過程中被改好多文字段落，這是以往沒有的事，真的蠻讓人挫折的，我最引以為傲的文字居然一直被挑小毛病，後來定心一看真的是我在寫三小…一定是巧克力吃的不夠多。

書出版之後，我希望大家不要翻到版權頁，因為那上面有我的名字。

後來我跟朋友聊這件事情她也心有戚戚焉，她說有個客戶一直趕結案，剪輯順序也不管了，反正塞好塞滿，只好熬夜趕工。

最後她把該有的元素都兜在一起，是「兜」喔，不是「串」－－你可能在一個影片中看到一個突兀的元素、一個前面沒提到的產品，各種奇怪的剪輯手法讓你分心，但文案寫得非常好（因為是我寫的），這就是用速度換來的成果。

又或者你在書中看到前後文不對，怎麼上一句講Ａ，還沒給Ａ下個定論，下一句就開始講起Ｂ，然後也沒給Ｂ一個安置的處所，又換一個段落，跳躍性的思考不是文意的距離美，就只是時間不夠。尤其當照片有許多值得注意的細節，搭配的文字可就精彩囉！這就是用速度換來的成果。

我：「書出版後我絕對不會拿起來看。」

她：「發表會舉辦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參加。」

趕工的方式還壓縮到我其他文章，我居然在新聞稿寫錯人名，有夠丟臉，但這也不能全怪沒日沒夜的工作模式，純粹是剛好接的稿單都在同一個禮拜撞車。噢！再加上那一個禮拜剛好是我想考研的申請日，我在自傳、寫稿、工作中瘋狂切換瘋狂輸出。

我後來想想，到底寫字的最低標準是甚麼？

我在前幾份工作的時候認識一個同是中文系的人，他一聽我寫一堆有的沒的（對他來講是有的沒的）文章，我幫色情漫畫做引介、我寫DVD後面的影片介紹、我做精彩的遊戲圖文攻略，他大罵我文字傭兵。

傭兵，真的是很貼切的形容耶！

我的確是收到指示，寫字，換錢，跟傭兵沒兩樣。

我沒有高尚的文字道德，腥羶色我都寫（有錢的話），因為我的文采真的沒有很好，我不是詩人也不是作家，如果是了話早就餓死在街頭。我有的是寫很快－－寫的煞有其事的快，很適合寫一些灌水文、農場文跟新聞稿（對啦）。所以能把文字寫成出版令我蠻訝異的，雖然那本系列書被上一任窗口詬病是「寫稿工廠」，品質可想而知。

寫字需要具備甚麼條件？優雅的修飾文采、回味無窮的內容、精準貼切的詞彙？三者都沒有的我到底為什麼憑甚麼拿「寫字」這件事情自豪。

我寫新聞我寫採訪，但我沒有大眾傳媒的知識，我寫文章我寫心情，但我又沒有作家詩人高雅的格調，畢業之後我甚少讀文學作品，我對張愛玲的印象還停留在選修課程的傾城之戀。

今天是冬至，記得吃湯圓。

明年希望順利考研、考到駕照，工作愈來愈好，文字收費愈來愈高，學會的技能愈來愈精進，自己熱愛的盆栽興趣可以變成事業賺錢錢，沒錯，以上全部都跟銅臭味有關，錢才是驅使我前進的最大動力啊。（傭兵！）

2021掰，2022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