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劇透的觀影心得】1953年「雨月物語」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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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簡介

戰國時代,鄰近琵琶湖的村落,居住源十郎(森雅之飾)、妻子宮木(田中絹代飾),以及他的妹夫藤兵衛(小澤榮飾)、妹妹阿濱(水戶光子飾)。
源十郎燒瓷維生,將磁器拿到長濱販賣。藤兵衛整天作著當武士的夢,兩人發了大財後,藤兵衛為了成為武士不惜扔下阿濱不管。源十郎再次跑到市集販賣瓷器,遇到一位貴族小姐若狹(京町子飾)的賞識,邀致宅邸,他迷戀美麗的小姐共渡春宵,日日玩得樂不思蜀。
然而他在街上遇到僧侶,被叫住說被妖物纏上,源十郎害怕地聽著難以置信的事實……。

電影改編自上成秋田的讀本「雨月物語」中的「浅茅が宿」と「蛇性の婬」兩篇結合。導演溝口健二代表作,在國外獲得極高評價,榮獲第13屆威尼斯影展的銀獅獎。


【有劇透的觀影心得】

貧苦的村莊,源十郎推著瓷器前往長濱販賣,一心當武士的藤兵衛也跟著前往。兩人賺大錢回來,源十郎開心的把錢交給宮木。他還替妻子賣了漂亮的和服布料,看到宮木披著開心的模樣,她說:「我高興的不是華服,而是你這分心意,錢夠用就好,我只想一家三口平靜度日。」

源十郎不聽勸告,不滿足的想要繼續賺錢,趁著軍隊駐紮,又帶著瓷器去長濱賺錢,正在看布料時,本想買給妻子,卻遇上了貴族若狹小姐。

他受邀進入若狹小姐宅邸的惶恐不安,夜間侍女逐一點起燭光。京町子妖豔詭異的小姐,湊近開始詢問怎麼能製作出這麼美麗的陶器,對他一頓誇獎。

小姐並且拿他製造的瓷器承裝菜餚、準備酒席,「我燒製的瓷器,第一位呈現的這麼美麗。人及物品都取決於所在的地方,器皿們現在也因身處宅邸惶恐。」源十郎感嘆,伏身無比感謝小姐的賞識。

旁邊命婦告訴源十郎,要他發誓永遠愛小姐,娶她為妻。若狹在宴席上演出歌舞的美麗動人,源十郎目不轉睛。隨著小姐唱歌,戰國大名朽木一族、已故父親亡靈跟著附和,慶祝女兒出嫁,在這氛圍中,源十郎猶如被蠱惑的與她成婚,共渡一夜。

帶著源十郎去泡溫泉時,若狹也不諱言笑問:「你覺得我是女鬼吧?但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了。」兩人相處無盡纏綿,源十郎日復一日與若狹在一起,樂不思蜀。

另一邊藤兵衛在戰場上偷雞摸狗,撿了敵軍將軍首級的便宜,獲得封賞成為武士。他風光返鄉途中,在風月場所帶著手下歇息,碰到淪落成遊女的妻子阿濱。

「你真風光啊!終於實現夢想當上武士了呢!」阿濱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嘲諷:「在你忙著出頭時,我也很不爭氣,濃妝豔抹穿著漂亮的衣服,喝著好酒,每天和不同男人上床,是個成功的女人吧?」

她哽咽的跑出去,藤兵衛難以置信的追上去,聽妻子說:「你開心了吧?成功總要付出代價,就算你老婆淪落風塵,你自己成功就一筆勾消了。反正對你來說,我怎樣都無所謂。」

藤兵衛像她懺悔,說以為成功了,妳會為我高興,夫妻抱頭痛哭,阿濱說自己無數次想死,還是因想見他一面活下來,最終還是原諒藤兵衛。

源十郎在街上買和服要帶回去給若狹時,遇到一位僧侶,告知他有死氣,是被妖物纏上了,趕緊回家,否則會人鬼殊途,會丟了性命。

「你不愛妻小了嗎?寧可拋棄性命?」眼見源十郎執迷不悟,僧侶說要替他驅除妖物,在他身上寫下咒文。

「你還是別再外出了,與我同故土吧!」若狹小姐看著源十郎心事重重,就算承認已有妻小,執意要他留下。源十郎苦苦哀求她放自己回家。

最後他揮舞著刀,終於逃出朽木宅邸。在荒廢焚燒殆盡的屋外,有如一夢,隱約聽聞歌聲,看到那件他買的和服被拋在地上。源十郎終於離開了。

他回到村落,看到妻子宮木在圍爐裏煮飯,他抱緊兒子悔過自己犯了大錯,宮木溫柔但原諒他,溫酒煮菜。源十郎感受家中平靜日子美好的入眠。醒來卻只看到熟睡的兒子,聽鄰人說宮木早就被士兵殺了,源十郎難以置信但摸著炭火的餘溫,他所看到的終究只是一場的幻影。

源十郎哭著上墳時,還聽到妻子原諒自己的聲音,他打起精神繼續燒製陶器,撫養兒子平靜度日。


【後記】

劇本改編自上成秋田的讀本「雨月物語」中的「浅茅が宿」と「蛇性の婬」兩篇結合。導演溝口健二代表作,在國外獲得極高評價,榮獲第13屆威尼斯影展的銀獅獎。

外遇女鬼的丈夫

劇中魅惑鬼魅的若狹,京町子演出的貴族小姐,翩然起舞優雅美麗,兩手提袖穿和服、照鏡子每個舉止都看得出用心鑽研。當她逼迫源十郎永遠待在身邊,神態轉換時的陰森可怕的反差。光影處理宛如能樂的幽玄。

源十郎回去見到妻子的場景,很有小泉八雲「怪談」中,負心漢高攀貴女,反悔回頭找糟糠之妻,共渡一夜後,發現身邊躺的是白骨的淒冷報應。

不同的是宮木和阿濱都選擇原諒,很反人性的毫無怨懟,只能說愛的很深。那一大段宮木死後自述的溫情原諒,我聽著有些哭笑不得的漠然,慶幸自己處於令和時代。

接著要離題玄扯,在看古典文學電影的女性時,忍不住用現代視角去審視的一些想法。



主婦潛在高風險的覺醒意識

每次看到所謂的大和撫子,永遠是那樣的溫柔,屬性必備的等待、守護,選擇原諒出軌丈夫,現實不乏類似的案例,諸多為家庭小孩的隱忍。好在時代改變,全職婦女的危機意識逐漸覺醒,有些是沒有副業收入,什麼的都得低頭伸手要錢,導致沒有地位及話語權。遇到丈夫出軌外遇,若沒有強而有力的娘家後台,也會因憂慮往後經濟狀況,以及離婚後的求職困難,使多數女性難以強勢去維權。

全職家庭主婦隱藏的危機,婚後所有的認可和評價,全來自丈夫和小孩的狹隘,而非整個社會,就算有一技之長也在無形中被剝奪,竭盡所能投入家庭。萬一離婚,就算獲得贍養費,也很難馬上填補多年來喪失的專業技能,還有付出與社會競爭脫節的巨大成本。


架在高處的母職

固有思想歌功頌德的無私犧牲,扣上母親超越所有職業的偉大,狡猾而輕易地把女性架在高處。

但是小孩也不是一個人就能生出來的,丈夫本就有共同扶養的義務,而非高高在上的施恩。日本對女性就職環境始終不友善,間接使得全職主婦居多,聽到有婦女聽丈夫說,「要我幫忙帶小孩?不然妳出去要是賺到跟我一樣,足以能養家的錢,我跟妳調換啊!」

聽了我當真快吐了,這良好展示煤氣燈效應的精神控制,這是夫妻義務責任,不是女人理所當然該做的。一個主外、一個主內,看似協調的社會機能,卻沒有把個人價值及精神負擔算進去。夫婦兩人都有工作才能維繫對等愛情,女性就算結婚生子,仍需要有自己的專業及社會地位。



原諒與溫柔守護是否有價值

當然這套理論,在堅信愛情無價,婚姻值得犧牲付出的人眼中,就是現實、鬼扯及莫名其妙。就如同古早言情文中養妳一輩子的情深美夢,也許有吧!但賭上人生的高風險去試,值得與否值得估量。

聯想過遠了,可能現實或創作都看見太多丈夫出軌、妻子原諒的修羅,再看古早的雨月物語電影中,典型拼事業的男人,嘴上都說是為讓家人過好日子,實則為了自己的利益色慾,到頭來受盡苦難折磨的都是女人小孩,儘管是改編時代的作品,難以避免呈現價值觀。


最後當然也知道溝口導演想說的是戰爭的殘酷,讓人發狂、不惜拋棄妻兒去發戰爭財。但就算在和平年代,同樣的人性殘酷卻依然不減。

對於權勢的追求、金錢的貪慾、美色的誘惑,弱者顛沛流離、備受蹂躪,電影將古典文學雨月物語結合改編的相當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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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底蘊不只是有文化美學,更是日本人的精神故鄉,以文人視角走訪神社寺院,在歷史、文學、小說中與古都的靈魂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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