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消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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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沒有和天天怒視我的媽說過話了,只因為我在練琴時:『老師就説要慢練了,你還拉那麼快做什麼?』『我就想先這樣試試看嘛!這樣才有成就感啊!』我帶著哭腔回答,我知道自己很愛哭,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從我有記億開始,就暸解到自己常為芝麻小事傷心難過,當走過人生道路上幾個重要的路口,不管是感動的,是悲傷的,我更是第一個哭泣的人,或許覺得自己很弱小,總想假裝擁有一層硬殼,故作堅強!因此我接著説:『為什麼你對我的限制那麼多?這不行,那也不行,好像我不是你的小孩似的!』在甩上房門的前一秒,我看見媽媽重如鉛塊的腳步,慢慢走回主臥。

我彷彿讓獵物逃跑的獅子般怒不可扼,甩上家門狂奔,順著建國南路一路向前,一陣響雷,雨珠毫不留情的打在我黝黑的皮膚上,我全身濕透,衣服好似沾了些強力膠般死命黏在身體,不願分離,一位穿著樸素,留著一撮小白鬍子,還手拿一根宛如安平古堡般古色古香,看起來歷史悠久拐杖的老爺爺突然出現,『妳跟媽媽吵架了吧!來,這本書給妳,你就自己尋找使用的方法,找到時妳會再見到我的。』我翻開那寫著2008年·11月·20日的泛黃書頁,下一刻,我的眼前出現一道令人無法睜開雙眼的強烈光芒,接著,我失去平衡感,被吸了進去。

眼前的景象令我不敢置信,我居然漂浮在一間有著白色簡約牆面的診療室上方,一名醫生面色凝重地與一對年輕夫婦對話,定睛一看,那竟是我的父母『她的肺有些問題,最糟的狀況就是她一出生就得進加護病房,且永遠不能跑步,若是要求較高的父母,就不會想生下來······』醫生的話音剛落,媽媽便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生下來!』她的聲音是多麼的堅決果斷。

再次翻開,上面那2009年3月20日的美麗字跡是以鉛筆寫成的,一眨眼,我身旁盡是身穿綠衣的醫療人員,媽媽躺在產房內大叫著:『痛啊!好痛!』讓看到的我,彷彿也感受到那錐心刺骨的痛,就如同怪手在肚子挖了一個大洞,更猶如被兇猛的野獸咬得片體鱗傷,近乎似有數千萬根針刺痛著你的肌膚,這就是媽媽經歷的生產嗎?一連串哭聲宣告了我一生的開始,原來我的誕生是如此艱難,讓媽媽有如此痛苦的經歷。

『你還生氣嗎?』老先生突然出現,我搖搖頭,心中的怒火早以被澆熄,我跨著大步走回家,急著和那最愛我的媽媽説:『辛苦了!我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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