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的教室ep.1—夫子如廁

2022/02/01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在久遠的中學時代,學校裡是有教職員專用的洗手間的,記憶中是在一樓、緊鄰著最大間的辦公室。規模特別小,就是一個洗手台、一個小便斗和一個大號間;但規格特別高,洗手檯有洗手乳、紙捲架有衛生紙,甚至芳香劑都特別好聞。當時的我們並沒有意識到使用人次比、以及衛生習慣等因素,只直覺認為「老師的廁所就是比較高級嘛」這樣。
  因此,利用體育課空檔或是午休時間偷偷使用教職員專用廁所,便成為中學時期一種「想偷偷踰越的禁忌」,撕一些衛生紙啦、擠洗手乳來用啦,甚至不上廁所、就是一群同學擠在裡面聊天,都能感受到一種暗闖禁區的微妙緊張。
  畢業多年後再度回到中學教育現場,發現早就沒有教職員專用這所這件事了。廁所真的是最能反映社會變遷的場域,從殘障到無障礙的正名運動、男女廁單間數量的調整、到磁磚配色禁止刻板印象等等,跑得都要比社會要快多了。象徵「威權」的教職員專用廁所,廢除也是理所當然。
  想上廁所、就去上,這無關乎身分、就只是自然不過的生理需求。但身分轉換之後,一些彷彿潛規則般的異樣氛圍,總是會如影隨形地、破壞老師上廁所的自在感。
  以我這般的男老師為例(話說我好像也只能舉這個為例),就無法在下課時間跟男同學一起使用小便斗。廁所本來就承載同儕交流的附屬功能,在一片和樂、葷素不禁的氛圍中放進一位一起尿尿的老師,那種尷尬肯定也源源不絕。
  那用大號間呢?我感覺,大號間的隔間、基本上就是聊勝於無的形式,不隔聽覺、嗅覺,甚至不用親眼、你也知道外面現在有多少人、在做什麼,甚至無聊的學生還會故意去敲撞隔間門、徒增門內人的壓力。想要心無罣礙地如廁,並不是隔間就可以達成的。
  午休也不行,不想睡午覺的學生,通常會選擇來打掃廁所、一掃就會是整整一個中午,熱時可以玩水、寒時可以避風,不熱不寒可以聊天,水潑得滿地濕漉漉的,敲擊鐵夾和水桶的混亂節奏、以及眾人圍觀的視線,也不是個能好好如廁的時段。
  唯一的良機,應該就是老師沒課的空檔了,趁著學生上課的空檔自在解放。
  可惜的是,上課要求上廁所的學生人次,遠比我的中學時代要多很多。有些下課打球嬉鬧到最後一刻、於是上課中忍俊不住的;也有些神經較為敏感的,非得在沒人得廁所裡才能放鬆解放。因此,廁所始終門庭若市、難得半晌清靜的時光。
  教職員專用廁所,曾經在學生時代被視作的禁區,在身分對調以後才體會,那也不過是老師想要好好上個廁所時,所渴望的一方安靜角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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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其實沒有很遠,就是飲食、是呼吸、是生活,是每天早上一定會在巷口點的火腿蛋吐司;但或許是因為太近了,所以我們察覺不到,反而誤以為在誠品包裝精美且昂貴的、才是文學。 我寫,不為什麼而寫,只因這就是我的生活;如果你有經過,那只是另一種形式的、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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