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城篇80.魔王之庭二

　　「關於不死族和血族我已經充份了解，接下來請繼續說明魔王之庭的召開目的。」壓抑住情緒，厄瑞嘉直接揮手打斷還想再說話的葵娜，轉向奧斯維得道。

　　很顯然，面對葵娜的熱情，連這名新晉魔王也難以忍受，不過這不是奧斯維得需要煩惱事情，他點頭道：「那我就繼續了。」

　　「變革對世界的影響，沒有因為世界之心的抵抗而有所變化，只留下讓我們能夠殘喘空間，也讓惡魔一族明白，自己不再是時代的天選種族。」

　　「很快，席洛大陸各地接連傳出惡魔種族滅絕消息，甚至不用智慧種族動手報復就已經自動消亡大半。」

　　「說起來也很諷刺，環境越來越惡劣之下，我們開始學習過去智慧種族用來防範我們的堡壘技術，藉由同樣概念以世界之心打造出迷宮城，並用在對付反過來侵略的智慧種族。」

　　「如果妳曾去過留有千年前智慧種族堡壘痕跡的禁忌之地，一定能夠發現，那些地方與迷宮城許多構思想法完全相同。」

　　「變革開始後便不再停下，就這樣，千年時光過去了，如今惡魔一族真正的王只剩我和葵娜，夢、老龍、核心獸則是其他時代的遺族，這就是被時代變革淘汰後的下場。」

　　這也說明了，即使不論上神靈，就算龍族、超獸種如此強大的生命，明明足以稱霸席洛大陸，卻為什麼鮮少出現在世人面前。

　　因為，他們的敵人是整個時代。

　　「每年舉辦的魔王之庭，其實就是各個時代遺族的交流，算是一種互助，而且當初各地世界之心都設置在能量脈流的節點上，也方便觀察狀況變化，可以交換關於附近地域情報，若是再度出現變革跡象，我們才能夠提早應對。」

　　說到這裡，奧斯維得坦白的解釋道：「先前我會跟老龍對你們有疑慮，給你們一定程度壓力就是因為如此。」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貫穿天地的峽谷那顆世界之心，並沒有隨著失去主人而崩壞，但妳和文森特的出現太過可疑、太過奇特，無疑是種無法掌握的變數，更可能是時代變革的開端。」

　　緊皺眉頭，厄瑞嘉道：「我和文森特會毀滅這個時代？」

　　「不，我是說，你們『可能是個開端』。」

　　奧斯維得深吸口氣，他想了下才道：「每個時代的變革起源都不同，神靈時代因信念而亡、龍獸時代因戰爭而亡、混沌時代因變化而亡，至於智慧時代......我還看不出來，但任何異常的發生，都有可能是變革的開始。」

　　這時，老龍也開口道：「如果是一般的智慧生命，當能夠長生不死，甚至擁有強大力量與勢力後，妳應該能想像接下來事情，即使不對內發生戰爭，僅僅是完成所謂的無限拓荒和稱霸大陸的夢想，大量動盪也很快就會引起變革降臨。」

　　奧斯維得接著道：「魔王之庭和世界之心，這是惡魔一族最後的生存地方，龍族和超獸種雖然仍有辦法存活下去，但也擔心變革帶來的衝擊難以預料，甚至必須延長沉眠時間，所以我們不希望接受沒有共同理念的生命加入魔王之庭。」

　　「當然，即使你們不願意加入，魔王之庭也不會做出什麼事情報復，在這個世界，我們早就不是主角了。」

　　說到這裡，奧斯維得停了下來。

　　該讓新晉魔王明白的事情已經差不多，雖然訊息量過大，還有很多問題和疑點沒有說清楚，但對方不願意加入的話，他也沒有必要再多透漏什麼。

　　厄瑞嘉也明白這個道理，神情凝肅，低眉不語思考。

　　她知道，自己接下來必須做個決定，這個決定不止會關係到她和文森特的未來。

　　是可能影響到整個時代的決定！

　　她思考很久，非常的久。

　　葵娜、奧斯維得甚至是老龍，這一次三大魔王都難得的沒有說話，連一絲不耐煩情緒都沒有流露出來，同樣嚴肅神情以對。

　　活過上千甚至數千年，他們很清楚，接下來的決定可能將會是歷史的轉折點，皆屏息以待。

　　時光無形無質，在這奇特異識空間裡更似是不存在，只有微微起伏呼吸像是證明生命仍在流動。

　　終於，厄瑞嘉抬起了頭。

　　「魔王之庭......應該跟智慧種族的五大國度或勢力有往來對嗎？至少，龍與飛鳴之地就是在龍族協助下建立，龍魔王不可能不知道。」

　　「哼！我的名字是夕巴斯汀，記住了。」

　　「覺得不好念叫他老龍就好，明明比我們都大上幾千歲，老是愛計較和發脾氣，魔王之庭裡最難相處的就是他啦！」

　　葵娜小小聲的在厄瑞嘉身邊解說著，在看見好朋友拋來一記冷眼後，以為自己說到對方心裡去得到認同，巨大蛇尾又高興的直搖起來。

　　不過雖然說是小小聲，眾人都是魔王各有天賦當然聽得見，只是對於一個瘋子、一個不死，夕巴斯汀也不想多說什麼，繼續對剛才的問題解答。

　　「龍與飛鳴之地，這是龍族為了嘗試減輕和適應變革的計畫之一，就像魔王之庭一樣，不過兩個計畫彼此並沒有直接聯繫，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回龍島與負責的龍溝通。」

　　厄瑞嘉聽完沒說話，只是依然一臉凝肅，奧斯維得見狀，便直接挑明道：「其實，妳想問的不是老龍和龍與飛鳴之地，真正想問的是其他國度和勢力吧。」

　　「所以呢？」

　　情報不足，厄瑞嘉現在還難以做出最後決定，她淡淡的回道。

　　輕笑一聲，奧斯維得的巨大黑翼霎時分為三對，其中一對赫然脫離背部，如碎羽般片片分解，隨後又重新在眾人面前組合成一幅大型立體地圖。

　　地圖高低起伏，有山形、有水流、地底和天空各處情況都清楚標示出來，黑羽散發各種色調更是豐富了整座立體世界，彷彿將席洛大陸一切都濃縮在眼前。

　　天魔王展現令人訝異的法術技巧，厄瑞嘉可以肯定，不論魔法還是神術她從來都沒聽說有這種利用方式，惡魔一族的天賦皆不可小覷，也難怪會是上個世代的天選種族。

　　立體地圖上有超過大半地方陌生且不熟悉，不過厄瑞嘉受過正統教育，很快就辨認出來死亡峽谷位置，並迅速記下周遭地理情報。

　　對於新晉魔王作為，奧斯維得沒有不悅或拒絕，這也是他適時展現出的善意。

　　「僅存的五位魔王，夢最為特別先不說，老龍的迷宮城其實就是一座常年噴發的火山山脈，智慧種族當然發現不了，即使見到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奧斯維得指了指立體地圖上三個地方，道：「我的晴空島、葵娜的迷霧淵影、核心獸的活體地城，因為靠近現在智慧種族的活動範圍，所以才會被流傳成三大魔王和迷宮城。」

　　「其中，不乏有些國度和勢力，其實前身從混沌時代就跟惡魔一族有過往來，雖然我們曾經互為死敵，但面對變革也有過合作共同面對困難的時光。」

　　諷刺的笑了笑，他又續道：「只是那些智慧種族裡面，大部份在發現變革對他們來說是好事情後，一切從此就不一樣了。」

　　「當然，還是有部份保持和我們往來的種族和勢力。」

　　「像是曾經得到承諾永不侵犯的原始森林，精靈一族對人類的警惕不會比對惡魔少，他們依然與我們有著簡單往來。」

　　「另外，傳承自神靈的教派，或多或少也明白曾經發生過的變革歷史，記載流傳的知識讓他們不至於被這個時代的眼光侷限住，跟魔王之庭也保持著聯係。」

　　「你是說......眾神國度？」厄瑞嘉直接指出來。

　　奧斯維得不置可否，只是暗帶警告的道：「這種說法若是傳到魔王之庭以外，或許會加速這個時代的變革發生，那些盲目的、寄託的、有心的生命，可是瘋狂的讓妳難以想像。」

　　「呵，再瘋狂，也不會有『繁生會』瘋狂。」

　　對於天魔王語言裡的暗示，厄瑞嘉並不這麼認為，她曾親身經歷過，是從繁生會下的雛妓營裡成長的孩子。

　　奧斯維得也不反駁，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記得收到的情報中，說妳曾在血染薔薇待過幾年，好像是事件結束後不久......嘖嘖，繁生會，連身為智慧種族口中惡魔的我，最初聽到時候都感覺一陣恐慌和害怕，顫慄的令惡魔也為之心驚。」

　　「如果不是已經被消滅了，當時我、老龍、葵娜還在考慮是不是要破壞約定出手解決他們，真是......智慧種族的瘋狂，確實令其他生命都難以理解......」

　　「算了，不管怎麼樣，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妳好好考慮。」

　　對於天魔王的結論厄瑞嘉沒有反駁，見情報收集的差不多，她拋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加入魔王之庭，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以及能夠得到什麼幫助。」

　　「代價就是妳要協助其他成員解決問題，盡力減緩變革的到來，幫助就是我們會協助你解決問題，盡力保證你們的生存。」奧斯維得很簡單的回道。

　　這一次，厄瑞嘉沒有再考慮，直接回覆。

　　「我們加入。」